第90章 石柱毁,日光现
陆骥眉心紧锁:“这不就是借运吗?”
小果赖斜睨他一眼:“你是如何做了官的?都不需要考核吗?”
天禄附和道:“就是,这哪里是借运?分明是害命!”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乔惜心中怅然,九十九个婴孩,
与此同时,热心的百姓们已逐一将泥墙放倒,此刻众人才发现,每间厢房的窗户都被封死,且都去掉了门。
屋内的女子大都是蓬头垢面,脖颈上被一条手臂粗的铁链拴着,衣不遮体,小腹高高隆起,赤脚踩在污秽恶臭的地面上。她们如牲口般,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人前。
杨天宝迅速反应过来,迅速脱下外衣,夺过身旁之人手中的锄具,忍着恶臭,步入臭气熏天的厢房中,用力砸着镶嵌入墙壁的铁链。
墨砚舟目光冷冽地刮向徐光,“钥匙!”
徐光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下、下官...不知墨大人再说什么。”
墨砚舟侧眸瞥向天禄,天禄淡淡颔首,三下五除二打造出了杨映辉同款。
被卸掉四肢的徐光如翻了面的王八似的,躺在地上费力挣扎,疼得面色苍白如纸,汗水浸湿他的头发,贴在脑门上十分倒胃口。
墨砚舟沉声道:“我再说一遍,钥匙!”
疼得几近晕厥的徐光,咬紧牙关:“我如今这样,如何去取钥匙?”
小果赖从怀中的摸索出一枚绿色瓷瓶,从中倒出一枚米粒般大小,鲜红的药丸,掐着徐光的下颌,投入他口中。
乔惜眉梢轻挑:“这是何物?”
小果赖一脸得意:“乖乖听话丸。”
说罢,他上前蹲下身子,在徐光耳畔低语几句,徐光顿时眼神木讷,直视前方。
小果赖拍了拍手起身:“铁链的钥匙在何处?”
徐光木然:“前院书房的桌案下,有一暗盒。”
“我去取钥匙。”小果赖沉声道:“还剩三个时辰药效,你们想问什么,抓紧时间。”
话音刚落,小果赖脚尖轻点,迅速跃上屋顶,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乔惜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天禄,去将李县丞请来,让他带好状纸,登记在册的所有衙役。对了,让安云的主簿一同前来,带上纸笔。”
天禄点头,迅速向着宅院大门跑去。
陆骥望着天禄离去的背影,轻摇了摇头,真是高下立见,竟还不如个奶娃子。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小果赖折返回来,手中拎着一串钥匙。
乔惜顺手接过,递给陆骥,眉眼弯弯压低声道:“有劳陆大人,务必将厢房中的女子悉数解救出来,孤必有重赏。”
听到前半段,陆骥面露难色,直到乔惜最后一句出口,他犹豫片刻,终是接过钥匙,向着不远处的杨映辉走去。
乔惜冲小果赖挑了下眉:“趁着天禄还未归,你可有法子将这阵法破除?”
小果赖点头:“自然。”
他俯身,一把扯开徐光的衣襟,露出满是肥膘肉的胸膛,心口位置果然有道拇指长的刀疤,想来应如小果赖所言般,是两年前宅院建成,摆阵时所致。
小果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倏地扎进徐光的心口,紧接着单手将之提起,脚尖轻点,落于石柱顶端。
乔惜心提到嗓子眼,可千万别伤了性命才好,否则在众目睽睽之下,为这种人背上条人命,可太不值得了。
墨砚舟悄然靠近,轻拍了拍乔惜的薄肩:“别担心,他有分寸。”
乔惜微微颔首,这家伙虽然失忆了,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懂她,其实也不赖。
一个真正懂你的人永远都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说什么,明白别人不懂的细节。
顾家大表哥曾说过,“真正懂你的人,只需一眼便能看出,你那微笑表情后隐藏的悲伤。”很幸运,我遇到了。
乔惜抬眸,望向墨砚舟的乌眸中满是柔情,而墨砚舟亦是勾唇,回之一抹淡然的微笑。
乔惜目光再次聚焦在小果赖身上,只见他猛地拔出匕首,徐光的心头血随之喷涌而出,喷溅在石柱上。
紧接着,小果赖拎着徐光,下至低洼处,徐光的心头血缓缓滴落于地面上,小果赖拎着他围着石柱绕了三圈,从腰间掏出一粒止血药丸,扔入他嘴里。
换了只手拎着他,回到乔惜与墨砚舟面前,将徐光放置在地上,顺手将他的四肢接上,而他心口处的伤口血迹已缓缓止住。
小果赖在地上画了个圈,面向徐光,沉声道:“乖乖进去等我,不许乱跑。”
徐光笨拙地翻身,滑稽地四肢触地,伸长了舌头哈着气。
乔惜眉头紧蹙,这是...将自己假象成了狗?
小果赖伸手轻揉了揉他的大脑袋,“真乖。”
乔惜眼前一亮:“儿啊,你那什么药,能分阿娘两颗不?”
小果赖双手环胸,坚定地摇头:“不行。”
乔惜皱了皱鼻子,呲牙:“切,小气。”
小果赖转身,走向已泛着淡淡血色的石柱,双手飞速翻转掐诀,口中低吟念念有词。
乔惜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果赖,默默向旁边挪了两步,以便更好的看清小果赖手中的动作,这可是现场偷师学艺的好机会啊。
墨砚舟眼底噙着无奈,还真是不挑食,这般好学,定是夫子最喜爱的学子。
可紧接着,乔惜大跌眼镜...闹了半天,竟是跳大神???
真是浪费表情!
只见小果赖迈着奇怪地步伐,如被雷击般颤抖着身子,绕着石柱跳了一圈,又回到起点。
他突然停住脚步站定,手腕一转,一掌击向石柱。
利落收功后,他转身快速跑回。
与此同时,石柱发出“咔...咔嚓...咔咔...”的响声,随后“嘭!”的一声炸开。
墨砚舟下意识将乔惜护在怀中,蓦然转身,以身躯护卫她周全。
乔惜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得一声闷哼。
浓烟消散,石柱毁,日光现。
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进入宅院后那无形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众人长舒了口气。
乔惜缓缓掀开眼帘,抬眸望向墨砚舟。
待看清他嘴角溢出的丝丝血迹,眼中立时浮起浓浓的担忧,“墨砚舟,你怎么样?”
墨砚舟抬手拭去唇角的血迹,勾了勾唇:“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