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别怕,只是梦而已

天禄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咱们得抓紧时间赶路,今晚就不歇了。”

“什么?不歇了???”周芋琪瞪大了双眼,“你不休息,那马也得休息吧?”

“更何况,你就早上给我那半块饼,这都晚上了,你不觉得忘了点什么吗?”

面对周芋琪的质问,天禄强忍笑意,清了清嗓子,“对,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周芋琪闻言,终于松了口气,“对吧?所以...”

天禄打断道,“所以,你都吃完了?”

???周芋琪顿时预感不好,“你这话什么意思?”

天禄忍俊不禁,但面上一脸无奈:“嗐,你看我这脑子,也怪我。”

周芋琪一把掀开车帘,“你把话说清楚!”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天禄平静地扭头看向她,“就是忘了提醒你了,那是你回京前最后一点吃食了。”

周芋琪不禁倒吸口凉气,“这路程刚过半,没了裹腹之物,如何回京???”

她深吸口气,忽然想到什么,“不对,我记得离开逸水时,那掌柜给了你两大袋干粮。”

她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说,剩下的干粮呢?”

天禄冷笑一声,“你这婆娘好不要脸,自己饭量大将干粮吃完了,竟还惦记别人的,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由牛皮纸包裹着的酱肉饼啃了起来。

周芋琪惊掉了下巴,那诱人的香味馋得她直咽口水。

她瞅准时机,伸手就要去抢。

却被天禄识破,轻易避开,口齿不清道:“做什么?光天化日就敢虎口夺食,还有没有天理了?”

周芋琪没好气道,“我还想问呢!凭什么你可以吃肉饼,我的就是干巴巴的白面馍?”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天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驾着马车,整日风吹日晒,很累的!不得吃点肉补充补充体力?”

天禄满是不屑地斜睨她一眼,“你一个人坐那么宽敞的马车,体力又没消耗,吃白面馍有什么问题?”

说着,他又咬了一大口,咂吧着嘴:“再者说了,等回了京想吃什么好的没有?”

“你回京是去周大人家做千金大小姐,是去享福的。”天禄撇了撇嘴,

“我呢?不用想都知道,京中必然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去做,我正长身体呢,不得多吃点儿?”

周芋琪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双手环胸,咬牙切齿道:“吃肉饼就吃肉饼,不必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这是找借口吗?我这是给你讲道理好不好?”天禄啧啧两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没劲!”

周芋琪阴阳怪气道:“是啊,我是没劲,要不你试试一连四日都吃干巴巴的白面馍?看你还有没有精力来说教!”

面对周芋琪的冷嘲热讽,天禄不气反笑,“话不投机半句多,行了,您老人家进去歇着吧。”

周芋琪将嘴唇抿成一条线,巴巴地望着天禄手中剩下那一小块肉饼。

天禄见状,将手中的饼伸向她,“想吃吗?”

周芋琪点头如捣蒜,“想!”

说完,正欲伸手时。

天禄立马塞入口中,拍了拍手,耸耸肩:“没了。”

周芋琪顿时怒火中烧。

天禄快速咀嚼,仰头咽了下去,嘟囔道:“外边风大,当心把您老人家的脸冻坏了。”

“你给我等着!”周芋琪双眼通红,冷哼一声,转身猛地掀开车帘,气呼呼地回了车厢内。

天禄捂着嘴偷笑,笑够了身子微微向后仰,好意提醒:“赶紧睡吧,睡着了梦里啥都有。”

说完,他取下腰间挂着的酒囊,打开盖子就仰头灌了一大口。

烈酒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

他抬袖擦去嘴角的酒渍,盖好盖子,又把酒囊挂回腰间。

而车厢内的周芋琪,眼睛盯着包袱旁的水囊,无奈地伸手拿过来抱在怀里。

心底那股恨意就像野草般疯长:想她从坟堆中爬出来之后的那段日子,也未曾受过这般委屈。

一个小小的侍卫,就敢如此羞辱她!

待到她回京后,定要让他好看!

还有周家!!!

周闻融,没想到吧?我还活着!

周芋可,顶着墨家长孙救命恩人的头衔这么久,不也没将他拿下?

注定不是你的,就算是偷也偷不走!

二十二年了,属于我的,我统统都要拿回来!

周闻融、周芋可,这是你们欠我的!!!

北齐皇宫,天启宫偏殿。

乔惜这一整夜都睡得极为不踏实,仿佛被梦魇缠住了一般。

恍恍惚惚间,她好似听见有人在轻声唤着她的名字:“乔惜...乔惜...”

那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耳边低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乔惜朝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

可当她想要细看那人究竟是谁时,却怎么也瞧不真切。

“乔惜...乔惜...”

她满心好奇又带着些许恐惧,慢慢朝着那个背影小跑过去,嘴里问道:“你是谁?”

可她刚跑了没几步,四周忽然大雾弥漫起来,那雾浓得就像实质一般,

乔惜伸出手,却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手指,周围一片死寂,

只有那不断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像是勾魂的绳索一般,拉着她的心。

“乔惜...乔惜...”

她急得在原地打转,心跳急剧加速,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企图?”

随着一声声的低笑,一声声的呼唤,乔惜顿感头皮发麻。

那雾好像有生命一样,一点点朝她逼近,她想逃,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一种深深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谁!”乔惜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她大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像一条搁浅的鱼。

方姨急忙披上外衣,倒了杯茶水,快步走到龙榻旁,一脸关切地说:“别怕,只是梦而已。”

说着,她把水递到乔惜的嘴边:“喝点水吧。”

乔惜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双手捧着茶杯,“咕嘟咕嘟”大口喝了起来,结果被呛得连连咳嗽。

方姨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说:“你慢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