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以天下为局(上)
扬州城外,36军的中军大帐中,朱亮祖和廖永忠已经开启了对账模式,两人正在互相介绍自己这几天的经历。
朱亮祖率先开口道,“俞时良那厮根本不经打,我让郑用带了三个骑兵营,直接夜袭就把他的营寨一锅端了,还在石梁寨收了五千多兵。
“天长县这边,被郑用率骑兵围住之后,孙德崖那厮自知不是咱们的对手,便想要投靠元军,请高邮和扬州的元军出兵来援,结果派出城的信使全被郑用截住。
“等我带主力兵临城下的时候,我又吓唬了孙德崖一番,这厮竟直接发疯,怀疑手下大将叛变,要杀了替他掌军的刘旻化,结果被其亲兵统领屠海和刘旻化反制,二人夺了他的兵权,带著一万士卒一起开门献城了,被我暂时编为两个独立团听用,呐,这就是刘旻化,你应该知道,旁边那个就是屠海。”
刘旻化和屠海二人顿时起身拱手,朝著廖永忠行礼,“末将刘旻化、屠海,拜见廖督师!”
廖永忠坐著没起身,只是点了点头,“你们两个还算识时务,没跟著孙德崖那厮一条道走到黑,我实话实说,就孙德崖那样的小人,你们跟著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当初在定远就容不下鲁定和郭子兴,如今势力大了,又怎么能容得下你们?对你们起疑心,甚至把你们火并掉,那也只是早晚的事。
“若是当初没在定远火并鲁定,而是早早的投了我圣武军,你们二人又岂是今天这副光景,我圣武军自去岁在巢湖起事,这才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经创下恁大家业。
“不过你们此时醒悟的倒也不算晚,这次算是赶上江北战役的好时候了,战后必然要扩军,到时候论功行赏,只要你们俩有所表现,说不定能当上督师也并非没有可能。
“既然投了我圣武军,就跟著好好干吧,就以咱们发展这个趋势,估计要不了几年就能把鞑子赶回老家啃草去,等跟著大帅建立新朝,咱们说不得也能跟著公侯万代,到时你们哪个不是光宗耀祖。”
刘旻化和屠海对视一眼,当即再次拱手道,“多谢督师教诲!”
“嗯,坐下吧,军中不用多礼。”
见两个新来的降将跟廖永忠见了礼,朱亮祖这才好奇问道。
“老廖,我本来以为你的106师最少还得一天才能到扬州呢,你那边到底怎么打的,居然速度那么快。”
廖永忠当即解释道,“我106师战前的驻地就在滁州、来安一线,六合作为我当面之敌,我自然早有准备,一旦开战,六合必然是最先要拔除的钉子。
“是以六合城中早有我的细作,再加上大帅支援的禁卫师炮团,以及之前董抟霄来打来安,丢下的那些俘虏,我让俘虏去城下劝降,又让炮团猛攻城池,还有细作在城内策应,于是一鼓就将六合拿下。
“拿下六合后,我根本就没入城,留下守城兵力,马不停蹄的赶往真州,于次日抵达真州城下,赶到真州的当天傍晚,就攻下此城,接著未作休整,就移营十里外的扬子。
“扬子守将见真州连半天都没挡住,我又让人围三阙一,鼓噪佯攻,多打火把旗帜虚张声势,吓得那厮半夜弃城而逃,想从城北逃去扬州,结果被我埋伏在北门外的伏兵一举击溃,其本人也被十团的王弼当场阵斩。
“扬子剩余的两千余守军,发现自己被主将抛弃,而且主将也已被阵斩,在我招降下,直接就绑了县令开门献城了。
“我十五日凌晨拿下扬子,今日白天又行军五十里,这才跟你同时赶到扬州城下。”
朱亮祖听的口中啧啧有声,“那你这打的够快的啊。”
“是很快,日行五十里能不快吗,不过连续五天这么急行军,我的兵也累的跑不动了,必须在扬州休整两日再说,不然歇不过来。”廖永忠当即说道。
朱亮祖点点头,闻言当即掐著手指,口中念念有词的算道。
“那也行,今天是15日夜,咱们明天16日正式攻城,十六、十七,两天应该足够攻下扬州了吧?正好让你的106师在扬州休整两天。”
结果朱亮祖这话说完,102和106两个师的将领们都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刘旻化和屠海听的目瞪口呆,两天攻下扬州这种豪言就不说了,毕竟就以当前他们展现的这种攻城略地的速度,说不定真能做到。
可什么时候攻城居然也算休整了?
然而他们俩不明白的是,圣武军的将士真的不怕跟元军打仗,尤其是那些元军的地方军队,在他们眼里全都不堪一击,只要不让他们一直急行军,哪怕是攻城,也确实算休整了,毕竟攻城也不是让你一直打众人都没什么反应,朱亮祖这边也继续自顾自的算道。
“咱们十七日打下扬州,然后十八日向高邮进兵,扬州到高邮相距九十里,两日抵达高邮城下,十八,十九,十九日傍晚兵临高邮城下,二十日开始攻城,拿下高邮之后,这仗就算打完一半了,剩下的就看脱脱什么时候来而已。”
听到朱亮祖如此安排,下面一直没说话的刘旻化终于忍不住问道,“总管,打下扬州以后直接去高邮,可之前不是说要打下整个扬州路吗?那扬州以东的泰州、泰兴、如皋、通州、海门这五个县不用打吗?”
朱亮祖闻言看了他一眼,然后神秘莫测的笑道。
“之前你们俩刚来,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诉你们,不过如今既然已经到了扬州城下,那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
“首先扬州以东的五个县不用咱们管,自有108师去打,其次,泰州判官李大判,李华甫,就是咱们圣武军108师的副督师,泰州城守城的千户面张四,也是咱们圣武军108师的千户营官,泰州虽然还挂著元廷的旗帜,可城内的官和兵都是咱们的,什么时候攻克,还不就是咱们一句话的事?”
“什么?!”
“这”
刘旻化和屠海顿时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朱亮祖见他们吃惊的那个样子,不由得再次笑道,“你们以为咱们圣武军之所以能连战连捷,未逢一败,攻城略地还如此迅猛,靠的是什么?士卒精锐,兵甲精良,军纪严明,这些自不必多说,更多的还是要靠大帅的谋略,和军令司的神通广大。”
屠海顿时好奇道,“军令司是什么?”
旁边的廖永忠当即插嘴介绍道,“咱们圣武军设大元帅府,元帅府下又分文武两院,这武院你们可以当成是枢密院,总揽军机,文院就相当于尚书省,统领六部,文武两院之上,又设秘书局,相当于中书省,有掌书和秘书,堪比左右丞相,辅佐大帅总领全军一切军政要务。
“这军令司就是武院下面诸司中的一个,有军政司掌管兵籍和武将任命,将来你们俩整编转正,也要军政司给你们签发任命,还有军令司,总揽全军参谋赞画,军令收发堪合,辅佐大帅制定军略。
“另外军令司下面还设有情报局,掌管四方细作哨探,情报局下又设情报站,分布于天下各处,就如朝廷的驿站那般,每个州、每个县,都有咱们的细作,若是统率一方细作的情报站长,其职位可秩比四品知府。
“正因为有了这密布各处州县的情报细作,咱们才能洞彻敌军虚实,才能处处抢占先机,打起仗来自然也能攻无不克!”
朱亮祖也适时的让人把情报站绘制的扬州城防图发了下去,等发到刘旻化和屠海二人手中时,两人都是看的目瞪口呆。
朱亮祖又道,“看到了吧,虽然咱一次扬州也没来过,但情报站却早已将扬州摸了个底朝天,不说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吧,起码城中每条街巷房屋,府衙仓库,都在这图上绘制的明明白白,城中兵力多少,兵甲如何,将领谁人,有几个妻妾,他晚上住在哪个相好家里,咱们的情报站都一清二楚,有如此详尽的情报,这天下还有咱们打不下来的城池?”
刘旻化和屠海闻言顿时便想到了一个可能,刘旻化更是直接试探的问道,“那天长?”
“自然也有咱们的探子。”朱亮祖又让人拿了天长的城防图递给二人,两人接过一看,发现有几处房子还被画了红圈,里面有两个正是他们之前在天长所居之地。
朱亮祖顿时又说道,“看见那些画圈的房子了吗,幸亏你们那天识时务开了城,不然等咱们真打起来,都不用等我破城,城里的细作就得先把你们的妻儿烧死在家中。”
二人闻言顿时冷汗都冒了出来,心里一阵后怕,真是好险好险,看来就算当初不投降,他们也是铁定守不住的,不仅守不住,甚至还可能连累妻儿。
于是刘旻化又问道,“这么说泰州那个李判官,也是军令司情报局的人?”
朱亮祖当即摇了摇头,“李华甫当然不是,这人的来历就说来话长了,真说起来,跟这次脱脱南下也有点关系,自从去岁八月,芝麻李占了徐州,掐断了漕运,大帅就判断脱脱迟早出兵。
“因为大都的粮食主要由南方供应,每年六百万石,分海漕两路各一半运往大都,如今海运被东海的方国珍掐断,漕运又被徐州的芝麻李掐断,大都没了粮食供应,听说今年年初,大都就已经饿的人相食了。”
“这么严重?!”屠海和刘旻化顿时听的一愣一愣的。
廖永忠也接话道,“确实如此,大都人相食的讯息,大帅还是五六月份才听到的,当时就判断今年脱脱一定南下,因为他再不南下打通漕运,都不用等著各地红巾北伐,大都的那些鞑子贵人就要饿死完了。
“再加上鞑子作战历来喜欢秋高马肥时出兵,以及北边传来脱脱上半年就在河北山东募兵备战的讯息,因此大帅判断脱脱最晚今年九月份,一定会挥师南下,兵抵江淮,可如今已经到了十月中旬,你们可知道脱脱为何到现在还没来?”
“为什么?”刘旻化和屠海顿时被勾起好奇心。廖永忠也神秘莫测的笑了笑,这才说道,“因为今年五六月份的时候,大帅让高邮知府李齐,给脱脱上了一份奏疏。
“跟脱脱说,如今红巾势大,江淮遍地盗贼,即便他南下剿灭了芝麻李,可只要他一撤军,立刻就会蹦出芝麻张,芝麻王之流,再次跳出来阻断漕运,江淮的漕运中断必定是长期性的,绝不可凭一两次围剿,就将盗贼剿灭,大都必须做好长期得不到江南粮食的准备。
“再加之,河南江北的红巾势力为何扩张如此迅猛,盖因前些年的黄河决堤,朝廷不管不顾,导致灾民流民遍地,因此红巾所到之处,只要登高一呼,立刻就有大股灾民流民加入,导致红巾扩张迅猛。
“因此若想治红巾,足粮草,不如直接招募河南江北的流民,全部安置到大都周边屯田耕种,此举一来能避免更多的流民加入红巾,二来还能屯田解大都的燃眉之急,即便漕运三五年打不通,大都也能自给自足,怎么也不至于饿死。
“这封建议屯田疏一送上去,脱脱那厮还真信了这番说辞,下令让河南江北各处送流民去大都屯田,脱脱从六七月份开始屯田,今年最少还能收一茬秋粮。
“因此他虽然本该九月份就带兵南下,但九月份大都的秋粮才陆续成熟,脱脱要忙著在各地收粮食,又要等这些秋粮汇集一处,充作南下的军粮,这才一直拖延到现在还未南下。”
刘旻化和屠海两人都听的目瞪口呆,反贼给朝廷上疏建言献策可还行,最离谱的是堂堂一国宰相脱脱,居然还真信了!
屠海皱眉思索半天,还是有些难以理解道,“可是我听著,这主意都是好主意啊,这么做岂不是在帮鞑子打咱们自己吗?”
这次不等朱亮祖和廖永忠解释,已经大致猜到怎么回事的刘旻化就当先解释道,“屠兄,你还是格局小了啊。”
“我怎么格局小了?”屠海顿时蹙眉反驳道。
刘旻化立刻反问道,“献计让脱脱在大都屯田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他晚几个月南下?”
“对啊,那脱脱南下的目的又是什么?”刘旻化继续追问。
“为了打通漕运,从江南运粮供养大都?”
刘旻化点点头,当即解释道,“对啊,可若是能让脱脱晚几个月南下,恐怕届时整个江南都已被大帅挥师占领,到那时,就算脱脱真的南下,打通了漕运,可是丢了江南,他还是别想吃到江南的一粒米。
“不仅如此,圣武军还能趁此机会占据天下最富庶的江南粮仓,有了江南粮仓在守,供应几十万精锐大军都不在话下,到时即便脱脱真的来了又如何?让他多收这一季粮食又能如何?反正江南的粮食他今后别想再吃到半颗。
“大帅这招缓兵之计,真是让在下惊为天人啊!”
刘旻化直言点破这个计策的核心逻辑后,登时惊得屠海瞠目结舌,“这这这这,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果真是我格局小了,可是,诶,不对啊,不是说这奏疏是五六月份送上去的吗?大帅这么早就准备渡江,攻占整个江南了?”
“比那更早,实际上应该是去年就在准备了,若以产生这个想法来算,恐怕大帅当初刚打下庐州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廖永忠当即说道。
见这次连刘旻化都露出一副惊讶表情,廖永忠顿时又解释道。
“这没什么奇怪的,军中新来的将领只知大帅膂力惊人,等闲几个寻常将领根本进不得身,但其实大帅最为人著称的并非武艺,而是谋略,大帅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不谋全域性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目光之宽广,谋略之深远,根本非寻常人可比。
“去岁大帅带著张温、朱寿两人投军,那时还只能设计拿下庐州,并非大帅只有这个才能,而是当时的巢湖水师还太弱小,只能做到这个地步,用咱们高训导的话说就是,国力不足,限制了咱们大帅的发挥。
“你再看今年,大帅的诸处布置,简直堪称以天下为局,其实当五月份判断脱脱一定会在今年九月南下的时候,为了延缓脱脱南下的时间,大帅不止用那封屯田疏成功拖住大都的元军,为了防止这招未能奏效,大帅还派使者出使徐州,提醒了芝麻李,脱脱即将南下的讯息,让他赶紧加固城防,编练大军,坚壁清野,又卖给他一万副铁甲,以增强徐州红巾的实力。
“如此双管齐下,到时即便脱脱没有中屯田策的缓兵之计,芝麻李那边也至少能为咱们多挡上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更好,这两手准备都奏了奇效,屯田策至少拖住脱脱两三个月的时间,芝麻李那边至少也能拖一个月的时间,有这三四个月的时间,不,哪怕再给咱们一个月,咱们都能打到淮安路的黄河边了。”
“啥玩意?卖给芝麻李一万副铁甲?!这.”屠海闻言再次惊讶出声,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刘旻化拉了一下打断。
“屠兄这格局又小了吧,一万副铁甲换来的是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换来的是扬州路、高邮府、淮安路十几座城池,此地还有沿海数十座盐场的鱼盐之富,这买卖做的难道不值?”
“值那肯定值,就是不知道这芝麻李以后是敌是友啊”
屠海说的越来越小声,刚才刘旻化拉了他一下,顿时也让他反应过来,这既然是鲁锦做的决定,那他非议这个决定,不就是非议大帅吗,想到此处,顿时不敢再说。
刘旻化则趁机出声掩护道,“大帅这两步棋下的堪称绝妙,只是往徐州派使者倒是简单,可那高邮知府李齐应该不是咱们的人吧,大帅又是怎么让此人帮忙给脱脱上疏的呢?”
朱亮祖出征之前,显然恶补了不少江北官员的资讯,当即说道,“李齐不仅是高邮知府,还是元统元年的右榜状元郎,鞑子钦点他的状元,他给鞑子报恩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是咱们的人,说此人是个铁杆汉奸也不为过。
“也正因为如此,想让他帮咱们给脱脱上疏,完成这缓兵之计,一来要有门路,能跟这李齐说得上话,二来这计谋得确实对元廷有益,不然脱脱和李齐,一个宰相,一个状元郎,又都不是傻子,怎么骗得过他们,还不能让他们察觉这是在拖延他们南下出兵,所以最后才用了这屯田之策。
“可能正好也是因为李齐是状元郎的缘故,脱脱才更加信任他,收到奏疏后立刻就下令办理此事,反而起到了预想不到的效果。
“至于怎么走通李齐的路子,这就要说到咱们108师的那位副督师,泰州的李大判了。”
刘旻化顿时恍然大悟,心道果然如此,就听朱亮祖继续说道。
“去岁刘福通刚刚起事之时,天下四方豪杰响应,其实除了徐州的芝麻李,咱们庐州的圣武军,蕲州的徐寿辉,泰州这边也有一王姓义士准备起兵,只是还未发动,事情就提前败露,被那高邮知府李齐提前获知,将他抓捕入狱。
“然而这王姓义士平时喜好结交豪杰,有曾经受惠于他的好汉,听闻其被捉拿下狱,立刻起兵准备强行劫狱,营救恩主,这个起兵劫狱的,就是李华甫!”
刘旻化和屠海都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曲折。
屠海当即问道,“然后呢,那他咋成了泰州的判官?”
朱亮祖又道,“李齐听闻有人起兵劫狱,连夜偷偷把那王姓义士转移到了扬州,说那王姓义士已死,又亲自出面招抚李华甫,李华甫得知恩公死讯,也不愿再继续造反,于是就受了招安,被李齐请封为泰州判官,与他一起起兵的兄弟面张四,也被封为泰州千户。”
屠海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二人是招抚的关系。”
“没错,因此五六月的时候,大帅说要给脱脱上疏,让脱脱在大都屯田,问谁有门路的时候,军令司的包掌司掌管四方情报,听说了这个事情,就派人去私下里联络李华甫,此人重情重义,能为救昔日恩主起兵造反,既然能反一次,为何不能再反第二次?“于是便让他以招安后尝到了做官的甜头,想要继续升官为由,去找李齐,当面陈述了这屯田策,李齐听闻顿时如获至宝,连忙书写成文快马加鞭上报了脱脱,这才成功让脱脱中了这看似一副良药的缓兵之计。
“大帅原本许诺,只要李华甫办成此事,就算大功一件,许他一个四品官做,若从文,可从知府做起,若从武,可从万人将的督师做起,事情办成,他这才受赏成了咱们圣武军的督师。”
刘旻化顿时疑惑道,“不对啊,刚才不是说他是副督师吗?”
“没错,本来授的是督师之职,但李华甫此人不止重情重义,还是个大智大勇之辈。
“李华甫是个江湖豪杰,他不精文墨,大帅许他知府他不敢应,想领兵当将军,可又自知自己不通兵略,带个几千人冲锋陷阵他不怕,可让他将万人独当一面,却又担心自己没那个本事,害了手下弟兄性命。
“于是此人又向大帅举荐了盐城有名的才子,文能写诗作赋,还熟读兵法韬略,武能徒手杀虎的卞元亨,卞杀虎为将,言称大帅若能点此人为将,他甘愿降为副督师辅佐此人,这才变成了副督师。”
屠海听的目瞪口呆,“一个督师之位,就这么让出去了?”
刘旻化则是感慨道,“此人真不愧重情重义,大智大勇之辈,真豪杰也!”
“可不是么。”朱亮祖也颇为佩服李华甫的为人,觉得这人够义气,然后才说道。
“如今卞元亨为108师的督师,李华甫为副督师,有他们二人这两个扬州路、高邮府的地头蛇在,扬州以东的五个县尽管交给他们去打就是,咱们36军的紧要任务,是尽快往北挺进,在脱脱到来之前,能打到黄河边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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