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佛堂里烧着一大柱香,烟雾缭绕,又有一大缸香油,十分刺鼻。

黄芪环顾四周,忽想到了什么,道:“追魂骨就在这里。”

岑夫人周本计大惊失色,花华道:“你怎么知道在这里?”

黄芪道:“追魂骨的物引是一种香气,如果要掩藏追魂骨,就必须先将香气掩盖,我和灵芝在岑府四处都找过了,并没有闻到那种香气,只有这里,充斥着佛香、香油的味道,才能不让人察觉。”

岑夫人道:“南无观世音菩萨,罪过罪过,你怎么能在菩萨座前,说藏了什么邪术魔骨?”

周本计冷笑道:“好,你既说在这里,那你倒是找出来。”

黄芪在佛堂里走了一圈,看起来的确没有可藏东西的地方,花华众人也去敲墙壁、地砖,看有没有夹层和空洞,依然一无所获。

周本计道:“曹大人,此人无端污蔑,我是不打紧,可我家夫人一个良家妇人,竟受此侮辱,清白毁于一旦,你说该当何罪?”

曹霁云道:“这……本官自有分寸,黄芪,你……。”

黄芪会一笑,道:“别急着定罪,我知道在哪里了。”他把手一指,对着那尊塑金木菩萨,道:“就在这里。”

岑夫人周本计本镇定得意,听了这话,脸色大变,岑夫人恶狠狠的道:“你亵渎神灵,当不得好死。”

黄芪道:“是谁亵渎神灵,还未可知,灵芝。”

灵芝一招“天女散花”打去,神像顿时爆裂而开,木块泥粉四溅,杂乱中一根白骨飞落在地砖上,曹霁云惊叫:“果然是他们,快把岑夫人和周本计拿下。”

岑夫人惊慌失措,道:“计哥,现在该怎么办?”

周本计摸出一个瓶子,将不知何物倾倒在自己身上,道:“没有别的办法了,辛妹,你快让鬼上我的身,我把他们都杀了。”

岑夫人紧忙念起咒语,花华叫道:“阿虎阿豹,快去抓周本计。”

阿虎阿豹跳上前,各自抱住周本计的一条腿,花华挺剑直刺,周本计浑身抽搐,突然双目睁开,脸上浮现出一层黑气,双手往前一夹,将剑合在掌中,大叫一声,花华脱手后跌,周本计连踢两脚,阿虎阿豹飞了出去,只听“嗤嗤”声响,周本计的外裤也被扯破,大腿露了出来。

果然没有穿亵裤,曹霁云喝道:“大家一起上。”

衙役们拿八卦镜、定妖幡、桃木剑上前,可周本计依然活动自如,转手间又伤了七八人,曹霁云急道:“花公子,这些是你从哪里买来的次货?怎么不管用?”

花华道:“都是花大价钱从天门教请的,这帮骗子,这次真是被他们害死了。”

“又来了又来了。”曹霁云大叫,周本计直直向他冲来,曹霁云惊惧之下,乌纱帽吓歪了,竟动弹不得。

眼见周本计张牙舞爪快到眼前,黄芪忽挡了过来,道:“喂,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很好笑?”

周本计立住身子,道:“哪里好笑了?”

黄芪的手中不知怎么又多了一条裤子,道:“你刚才打得那么尽兴,内裤都掉了。”

周本计大惊,忙掀开长袍去看,分明还在,这才知道中计,正欲抬头,忽一棍子打下来,周本计痛叫倒地,好在他滑的快,一遛便又回到了岑夫人身前。

曹霁云死里逃生,感激道:“黄公子,多谢了,咦,这条裤子是谁的?好眼熟啊。”

黄芪往他身上一扔,道:“是你的。”拿出犀照残剑攻了上去。

曹霁云大惊,往下一摸,道:“啊,你什么时候出的手?真够快的。”忙躲到暗地方去了。

灵芝黄芪左右夹攻而上,周本计左支右绌,被打了不少下,岑夫人急道:“计哥,算了,我们认命吧。”

周本计狂躁,道:“认输就是死路一条,我还撑得住,先送你走。”抱起岑夫人,破墙而出,意欲逃窜,黄芪道:“灵芝,助我一臂之力。”飞身纵起,灵芝出掌往他脚底一托,黄芪借力飞快的射了出去,岑夫人眼看他持剑刺到,拼力挣脱周本计,一个转身挡在了前面,“噗”残剑刺入了她的心口。

眼见是不活了,周本计抱着岑夫人痛哭失声,众人围上来,岑夫人满口是血,道:“计哥,我们的命真苦,活着是受罪,不如去做一对鬼鸳鸯。”

周本计泪流满面:“辛妹,都怪我,我不该听别……。”忽滚地痛叫,双手在脸上身上乱抓乱挠,将自己的皮肉撕扯下来。

众人大骇,曹霁云不知从哪里又跑出来,道:“这是怎么回事?”

花华道:“岑夫人死了,没有人控制追魂骨的夭鬼,夭鬼就反噬附身。”

不过片刻,周本计体无完肤,凄厉惨叫,气绝毙命。

众人惊魂未定,忽又听灵芝在叫:“黄芪,黄芪……。”转头去看,只见黄芪不知怎地也倒在了地上。

醒来时,已是在李伯的家里,一睁眼,灵芝就在床边,喜道:“你终于醒了。”

黄芪从床上爬起来,觉得奇怪,道:“我怎么了?之前不是在岑府吗?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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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芝道:“那是昨天的事了,你突然昏倒,怎么叫也不醒,江宁的大夫看不出什么来,所以我就连夜送你回来,找李伯看,李伯也不知你得了什么病,我们都束手无策,好在你自己又醒了。”

黄芪暗想:“难道是犀照伤了我的魂魄,才致如此。”他不想灵芝担心,笑道:“兴许只是太累了,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对了,那周本计和岑夫人怎么样了?”

灵芝道:“都死了,案子已经结了。”

黄芪点点头,道:“你记不记得周本计临死之前,说过一句话,好像没有说完。”

灵芝道:“你身子不好,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

黄芪摇摇头,不知周本计究竟要说什么,道:“有吃的没有,我饿了。”

“黄芪,黄芪,醒了没有?”李伯从外走进来,急冲冲的。

黄芪嘴里都是盐水鸭,没空说话,灵芝道:“他醒了。”

李伯拉起黄芪的手便走,道:“别光顾着吃,比试今日开始了,你不想做大夫了吗?”

黄芪百忙中抢了一根鸭腿。

进职比试在后院举行,等黄芪赶来,已聚集了不少人。

路上李伯已将规则告诉了他,这进职并非只是按级晋升,如厮役有过人之处,可一直由学徒、医士而进职为坐馆,只是越到后头,竞争越激烈,难度越大。

清幽的院子里,前方是一大片空地,上面摆放着很多东西,上首则是五张长案,孙堂主是主考,李伯是副考,还有三位“名医”头衔的作陪考。

因陈伯失踪,千杯堂少了“神医”的招牌,于是不得不请李伯来撑门面,李伯想着行医乃是救世济人,况且孙堂主又如此诚恳,便答应在陈伯不在的这段时日先顶替着,待其归来再卸职。

孙映雪是个爱看热闹的主,和绿萝坐在秋千架下,磕着瓜子,脚下还蜷着一只黄猫,她们见黄芪过来,便摇手叫喊:“黄芪黄芪,努力努力。”

黄猫吓了一跳,窜进了蔷薇丛里,又惊起一群蝴蝶。

第一场是由厮役进职为学徒,凡入门一年以上的杂役经坐馆推荐可以参赛,黄芪虽然进入千杯堂也有一年多,但大半的时间都在外头,原是不能参加比试的,幸有李伯为他说情通融,孙堂主才网开一面。

天朗气清,是个考试的好日子,二十几名杂役站在场上,有黄芪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个个精神抖擞,志在必得。

吴总管作为监考,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道:“大家不要交头接耳,安静,这进职考试关系到你们的前途和命运,大家一定要尽力而为,不过落选的也不用沮丧,学好了,以后还多的是机会,最要紧的是遵守堂规,不要走歪门邪道,更不能舞弊,一经本总管查获,轻的赶出去,重的打断你们的狗腿子。”

他看向孙堂主,孙钧祖打个哈欠,伸手示意,铜锣一响,吴总管叫道:“比试正式开始。”

“第一关,比的是力气。”吴总管道,“大家都看到了,地上有一个石锁,重一百五十斤,能举过肩者,过关。”

众杂役听了这话,议论纷纷,有人道:“吴总管,做大夫为什么要比力气?这好像是风马牛不相及呀。”

不少人附和:“是啊是啊,不合理。”

吴总管道:“你们懂什么?力气是作为一个杂役最基本的要求,劈柴、洗涮、抬架、倒桶,哪样不需要力气?通常来说,力气越大的人身体越好,本堂闻名天下,来看病的人车马如流,坐馆每日要看足五个时辰一百多病患,没有好的身体能撑得住吗?到时候没给别人治好自己先病倒了,岂非笑话?再则最近医闹频发,做大夫的没点力气防身,被人打死砍死,要什么医药费、丧葬费、安家费、精神损失费,诸如此类,我们千杯堂岂不是很划不来?”

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众杂役都觉有理,既然有理那就上吧,有能过肩的,有使尽吃奶的力还纹丝未动的,还有一人提到半腰处,脸憋得通红,终于绷不住,“噗”地排出了一股长气,众人大笑,那人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可奈何的扔下了石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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