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当面化验
第五百六十五章 当面化验
“皇祖父，这便是臣化工院的院长非虚子，非虚子之前便是炼丹的道士，在南方有些小名气，也是因为多次炼丹，而学会了化学之法。”
现在道士的术法，通常称为炼金术、黄白术，化学二字是慕岁宁直接取自图书馆。
不过这二字也的确简明扼要，不需解释，昭明帝便懂了。
“便是你为朕检查天师的丹药是否有毒？”
“是草民。”
非虚子不卑不亢，只微微倾身，一副高人模样。
“那结果如何？”
“想来圣上这段时日不服用此丹，已经有了结果，不过草民有更加直观的办法，可以让圣上见到此丹中的毒。”
昭明帝看他一眼，又看一侧恭恭敬敬垂首的慕岁宁，又咳了起来。
刘公公捧上茶水让昭明帝喝了两口，才听他道，“既如此，你们便去偏殿等候吧。”
“是。”
“叫人去请天师……”昭明帝脸色难看了几分，“还有雍王一道过来。”
他已成年的四个儿子，莫非没有一个真心敬仰他这个父皇的么。
慕岁宁几人退到偏殿等候。
等候期间，太子几次看她，似要询问她为何不听劝还入宫来，慕岁宁知晓暗处有探子，只得道，“今儿公主府的小厨房买了只小羊羔，一会儿回去，父王与兄长都去我哪儿吃烤全羊吧。”
太子听出她共进退的意思，无奈，“你呀。”
没多久，天师庆阳子便到了。
他仍是那副冷淡的样子，捏着他的拂尘，进来瞧见非虚子，冷哼了一声。
在他看来，非虚子就是个野道士，愚蠢自私，东宫这些人更是懦弱无知。
“天师果真不一样。”
非虚子由衷感慨。
他的确只是个小观出来的道士，师父死后，观里的香火就被隔壁那群秃驴抢去了，他便愈发精进炼丹术，当然了，除了炼丹术，也会点儿医术，下山帮人驱邪的同时治治头疼脑热，没什么时间研读经书。
他曾很向往大观，所以努力精进炼丹术，想着混出个名堂，被大观招揽，也去做个长老。
哪知后来又这番造化？
可如今见着正宗的、堪称观中翘楚的非虚子，还是羡慕的不得了。
看看这道袍，看看这拂尘，看看这通身的气派……
庆阳子见他目露歆羡，越发鄙薄他。
“就是你说我的丹药有毒？”
“是。”
“呵。照你这么说，道家所有的丹药都有毒了？”庆阳子鄙夷看他，“那你如何不剃了头发去当和尚？”
“和尚的符水更没用。”
非虚子实诚道，开始跟公主鼓捣化学后，他偷偷让小徒弟上普济寺求过一碗宣称是方丈大师亲笔所写的符水。
后来证明，所谓的符水，跟普通用朱砂笔写的纸张烧得水，并无任何区别。
“这么说，只有你非虚子大师的丹丸有用了？”
“贫道现在不炼丹。”非虚子道，“若说有用，只有简术那帮大夫搓出来的药丸汤水有用。”
庆阳子觉得他在阴阳自己，偏他看自己的目光居然带着几分向往，让他一肚子气没地儿撒，狠狠一甩拂尘站到另一边去了。
慕岁宁跟看戏似的，见非虚子还蠢蠢欲动的挪过去，试图问人家道袍在哪儿做的，就差点没笑出声来。
“皇上驾到——！”
声音传来，来的却不止皇上，还有夏妃和惠贵人，听闻都是‘恰好’来送汤水，顺便就被昭明帝带来了。
慕岁宁朝夏妃看去，夏妃朝她轻轻眨眼，表示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开始吧。”
昭明帝扶着夏妃的手慢慢坐下，淡声道。
总领太监立即让人取了非虚子要的东西来，当然，丹丸是新的，并非非虚子拿来的。
庆阳子仍是冷淡模样，他也常炼丹，自然知道一些物质混合，会发生特定的变化，但想要证明有毒，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非虚子并不多废话，丹丸拿上来后，他先将其分成五份，并将其中一小份碾碎，再叫人来开始用一只小陶罐烧水，水开后，再现场由太医院的太医将银针放入其中。
“装神弄鬼。”
惠贵人并不把这落后古人放在眼礼，尤其听到什么化工院时，也只当是巧合。
直到非虚子将方才碾碎的那一份放入沸水中。
“是不是装神弄鬼，贵人一会儿便可知。”
非虚子侍立在一侧，再不去碰那陶罐。
而没多久，之间那五分之一的丹丸化在了沸水之中，并且肉眼可见的，银针表面开始凝结灰白色的水银结晶！
“这这是为何？”太医微惊，太子几人也轻轻皱眉思索，他们虽不学医术，但多多少少是知晓一些医理的。
众人看向非虚子，庆阳子的眼神也更加锐利。
非虚子则仍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慢吞吞道，“天师的丹丸色泽鲜艳，其实是汞毒所凝，而汞毒遇热，便会附于银针之上。”
“荒谬！”
庆阳子冷笑，“汞虽有毒，却也能入药，具有消毒，泻下，利尿，杀虫，灭虱之功效，这一点太医院无人不知！”
太医点点头。
非虚子也笑，“那天师也该知晓，此毒小剂量才可入药，然长期服用，则会损肝脾，伤五脏，况且，天师丹丸里也并非只有汞这一种毒。”
说罢，非虚子又让人去取了一座小小的青铜鉴来，再取五分之一的丹丸。
“这次，还请在鉴中将这丹丸燃烧。”
“我来！”
慕岁宁兴致勃勃的上前，被非虚子制止，“公主，此物有毒。”
最后还是那太医捏着鼻子上的。
丹丸一燃烧，一股刺鼻难闻的青烟便冒了出来，而铜鉴表面，居然凝结出黄色结晶体来，吓得总领太监差点喊护驾！
“雄黄遇热，便会产生砒霜之气。”
当然，这是非虚子夸大了，不过他们也无法用砒霜来反推雄黄就是了。
有了汞的先例在前，庆阳子只冷笑一声，“雄黄便是雄黄，砒霜便是砒霜，雄黄亦是药！”
非虚子不与他争辩，只幽幽看他一眼，开始他的第三步。
让人将丹丸化水，而后滴入羊血。
这一步，当然还是老太医来做的，老太医觉得自己或许会死在今日，倒也面无表情的去办了。
羊血滴入的瞬间，便见血凝如絮，血色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