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中毒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中毒
太医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
太医院不少太医都跟公主的医学院有关系，虽然只是轮流去学习，但学习期间的衣食住行、还有堪与简神医差不多的补贴银子，都让他们暗暗偏向东宫。
况且，就算不投靠东宫，那也绝对不能得罪东宫。
“如何？”昭明帝坐下。
宫人们已经收拾完狼藉杯盘，刺客的尸首也早被拖下去，重新点上熏香，上了瓜果点心，若不是此刻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年轻男子，大家都要以为方才的刺杀只是一场幻觉了。
太医垂下头，道，“这位公子伤势颇为严重。”
“丹药怎么还没取来？”
昭明帝不耐烦问。
庆阳子轻捏着拂尘，不动声色的朝一旁雍王看去。
雍王静静坐着，脸恰好被拢在树木投下的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很快，太监小心翼翼捧着丹丸来了。
“快给他服下。”
昭明帝说着，其实心里也有试探这丹丸效果之意。
虽然服用这丹丸后，他的精神一日日好了，但睡觉的时间也变长了，有时睡上五个时辰犹觉不够，可太医院的太医也看过，并未察觉丹药有什么问题，试药人也至今还好好活着。
这般想着，那年轻男子已经将丹丸服了下去。
“止血了！”
太医惊喜道。
庆阳子垂眼，昭明帝很是高兴，起身就要亲自来见证这个险死还生的奇迹，然而还未走到年轻男子身边，男子忽然口吐黑血，脸色也迅速灰败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昭明帝大惊，喝问太医。
慕岁宁轻轻握紧掌心，而后手便被祁云宴捞在了手里。
这个计划十分冒险，引动宗室藏在暗处的刺客动手，再让文秀才主动替昭明帝挡一剑，最后求取丹丸，以身证明丹丸有毒。
稍有不慎，他就会死在这里。
“是中毒之兆！”太医手指都在发抖，继续把脉，可怎么诊断，都是中毒之兆！
昭明帝的脸色顿时阴晴不定起来，却不是去看庆阳子，而是看向东宫。
太子神色如常走来，“那群刺客的剑不是无毒吗，怎会中毒？”
太医跪伏在地，只觉得今日小命休矣。
“刺客剑上的确无毒，乃是、乃是……”
“皇上莫怪罪太医。”
文秀才气若游丝，抓着皇帝的衣角，“是草民天生病弱，对一些细微的毒性感知比旁人强烈十倍，加上如今受伤，就更加难以抵抗。这丹丸中微量的毒素没有积累到一个程度，本不会轻易致死，是草民体弱，还请皇上息怒。”
文秀才说完，庆阳子脸色终于发生变化！
昭明帝也迅速反应过来，“你说这丹丸有毒，而且毒素会累积？”
“皇上！”
庆阳子迅速靠近，还未张口，就被慕正则一脚踢到了地上，“混账东西，你敢毒害皇上！”
庆阳子疼得说不出话。
昭明帝却不管他，只冰冷看着太医，“你们太医院看过，不是说丹丸无毒吗？”
太医心如死灰，如实道，“天师所炼的丹丸中的确含有少量的汞、雄黄等物，但这些药物只要控制好剂量，也的确是可以当做药来用的。”
“万物相生相克，兴许这其中所添加的几味药，单看无事，混合在一起却变成了无法排出体外的剧毒？”
慕岁宁道，“我手下有一座化工院，专门研究此道，也见识过不少平素看似正常，混合在一起却会产生令人惊奇反应的东西。这位文秀才便是我化工院的人，此番倒是巧合才带他入宫赴宴，谁知会遇上刺客行刺。”
反正慕岁宁不说，昭明帝也会查到，倒不如她自己把底儿抖落干净，还能换取他几分信任。
昭明帝看向慕岁宁的目光微凉。
文秀才却在这时又呕出两口鲜血来，鲜血里似乎还混着肉屑，整个人面如金纸，仿佛随时都能咽气。
昭明帝等了半晌，见慕岁宁并不开口招揽研究这丹丸的事，只得主动开口，“你的化工院，可否研究出这丹丸里的东西？”
“臣女不知。”
慕岁宁为难道，“毕竟臣女也很少往那边去。”
一副不想沾手的样子。
这样倒叫昭明帝放心了些，“那就先研究。”
“皇上，贫道并无谋害皇上之心，还请皇上明鉴，这丹丸不止皇上服用，贫道每日也会服用呀！”
庆阳子终于能出声，立即开口。
可一旦起了疑心，他
的每一句话就都变成了狡辩。
昭明帝并未责罚他，但也不打算继续服用这丹药，只淡声道，“朕自然相信天师，天师今日也受惊了，先回去歇息吧。”
说罢，吩咐太监将剩下的的几颗丹药连夜送去化工院。
当然，非虚子想另外在丹药上添加点儿毒是不可能的，昭明帝又不傻，最后的验证环节，他必是要非虚子到眼皮子底下，重新拿一丸丹药进行的。
“可是……”
“行了！”昭明帝没好气的拿手指狠狠戳了下慕岁宁的额头，“看在今儿是给正则和云宴庆功的份上。”
慕岁宁从善如流，“臣遵旨！”
“朕乏了，你们继续饮宴吧。”
昭明帝今晚的丹丸还没吃，陡然想起来，只觉得手脚都有些虚软，却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提步就走了。
太监们连忙跟上，等过了转角，才见昭明帝的身体微微一晃竟是差点摔倒！
“皇上！”
总领太监迅速上前，刘公公也立即吩咐人去抬步辇来。
昭明帝轻轻皱眉。
“皇上，可要传惠贵人来侍奉？”总领太监小心问。
昭明帝想点头，却忽的想起慕岁宁的话。
在惠贵人之前，后宫许久没有妃嫔有孕了，惠贵人的孩子……当真是他的么？
想到惠贵人的来历，昭明帝神色沉了沉，“召夏妃来吧。”
“是。”
皇帝离开，宴席上的人终于可以低声议论起来。
庆阳子也被带了下去，慕岁宁给文秀才服下一颗血参丸后，迅速让人抬着他下去医治。
太子跟前立马围了不少来敬酒恭贺的人，祁云宴下去更衣了，慕正则跟她回到席位上，低声道，“你这次太冒险了。”
不过也够狡猾，兜了这么大个圈子，估计庆阳子和雍王府的人到现在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