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欠他
第六百二十二章 欠他
宫曲看到宫悦的第一眼,便要扑过去,却因为毒酒,踉跄倒地,吐出一口毒血。本文搜:美艳教师 免费阅读
“悦悦。”
宫曲哭着朝她爬。
明明那么光风霁月的人,此刻爬在地上,像是扭曲的野兽。
宫悦望着他,到底是上前,将他抱在了怀里。
“阿宝,把解药给我。”
宫悦在发抖。
钱双宝不敢置信的看她,宫悦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话、自己的行为对儿子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却仍是颤抖着重复,“把解药给我。”
钱双宝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是宫曲逼得她不得不逃家,不得不随便嫁了个男人,不得不远离儿子,被软禁多年,甚至他差点被杀死!
她怎么还能怜惜这样的仇人!
宫悦看着钱双宝,眼泪簌簌掉落,终于说出了她一直在隐瞒的事,“一直想杀你的不是他,是他保护了你。”
宫家做主的的确是宫曲,但宫曲因为宫悦,所以对宫家大爷和二爷做出了极大的退让。
银钱任他们予取予求。
宫家任何产业,只要他们张嘴,他就给。
甚至宫家大爷和二爷在发现,宫悦的存在,就是拴在宫曲脖子上的一根绳索后,什么脏事臭事,都会逼着宫曲去做。
而宫曲为了隐瞒住宫悦的存在,不让她逃走,他从来不会拒绝。
抓住钱双宝的不是宫曲,而是他真正的亲舅舅。
他们把他囚在水牢,最开始的目的也很简单,榨取他身上的钱财。
后来得知他与大晋公主关系匪浅,便想杀了他。
可那两个又蠢又毒的废物,并不敢自己去杀,怕大晋公主日后报复,便唆使族中子弟去凌辱虐杀,等大晋公主来寻仇,把他们推出去就是。
反正宫家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是宫曲一次次保下了钱双宝。
慕岁宁就算不出去,最近宫曲也谋划好了要放走钱双宝,不过他从未想过,宫悦会被带走。
“就算这样……”
钱双宝脸色发青,带着一股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有的恨,哭着问,“就算这样,你这些年的苦难,我们的母子分离……”
“我说过,我欠他,我们宫家,欠他。”
宫曲当年刚出现时,带着阴柔,并不是他天性如此。
他所在的那旁支很穷。
人穷就志短,志短又好逸恶劳,就容易出龌龊。
宫曲就是被牺牲的那个‘龌龊’,他因为好样貌,被好赌的亲爹卖入了楚馆。
那是男女妓都有的地方。
宫曲那时候年少,什么都不懂,被虐打了几顿,开始装的乖顺。
可那么不幸运的,第一个点了他、强迫了他的,是他的亲大伯、也就是宫悦的父亲带来的男人。
那个男人臭气熏天,宫曲差一点死去。
当然,宫悦不敢想象自己的父亲是否有参与,她太懦弱了,不敢想,也不敢问。
后来,宫曲的父亲得知了这件事,便以此为把柄,既为羞辱赶走旁支的嫡出,也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想出了让父亲收宫曲为第三子的主意。
宫悦那时候并不理解好好的少年,为何成日想着自尽。
直到开始逃离宫家,才慢慢得知了真相。
其实后来她并不算是完全被他强迫着从大晋回到的陈国,有一部分,是她遵从了本心。
父亲欠他、宫家亏待他,就该她来偿还他这一生所受的苦难。
“阿宝,娘是个愚笨之人,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些事,你若是实在恨他,那你也应当恨我,便将这毒药也给我一份吧。”
宫悦轻轻颤抖着说。
慕岁宁看着钱双宝几近崩溃的神色,上前,“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把解药给我。”
如果真相真的如宫悦所说,那么该死的的确不是宫曲。
但上一辈的恩怨太复杂,罪恶的源头这些年都已老死,她能理解他满心的委屈和怨恨无处发泄,毕竟他母子分离,被继母欺辱也是真。
钱双宝在慕岁宁温和的眼神下,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他想去拿解药,却见宫曲牢牢拉着宫悦的手,“我不要解药,你别走,悦悦,别走。”
他这一辈子,只有这一点光明了。
宫悦到底回握住他的手,泪眼婆娑的看钱双宝。
这世上,并非所有失散的母子都能团聚的。
慕岁宁明白,钱双宝一直都是个心肠柔软的人,他又岂会不明白呢?
他把解药给了宫曲,却也提了一个要求。
“你们今天便离开陈国,去大晋,不论你们去南方也好,漠北也好,永远都不许再踏入陈国一步,见宫家任何人!”
这个要求看似无情,这里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熟悉的地方,他却逼得他们放弃一切必须背井离乡。
可慕岁宁一
听,就知道他是在为他们考虑。
他们虽是隔了好几辈的旁支兄妹,却到底还是一个姓。
而宫家两个大舅舅、乃至整个宫家,都是趴在宫曲身上吸血的吸血虫。
他们不离开这里,就永远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永远不能获得该有的幸福和宁静。
宫悦微微一怔。
钱双宝不去看她,强行咽下眼泪,带着几分冷酷,“我会安排马车,你们今晚就走!”
想到什么,他憎恨的看宫曲,“不许带你的原配!”
“没有原配。”
宫悦还没能回过神,而宫曲刚服下解药,整个人像是被抽去半条命,却扔牢牢抓着宫曲,什么也听不到。
宫悦轻声,“那女子只是用来遮掩的,她是宫曲从外面捡回来的可怜人。”
慕岁宁看不下去了,叫来青青,“你拿着宫曲的腰牌,立即回去替他们收拾东西。”
青青很利索的扯下宫曲的腰牌就走了。
当然,距离天黑只有一个时辰了,这一个时辰能带走的,只有现银河一些衣物首饰。
不过宫曲很聪明,能把庞大的、犹如一条又老又贪婪的蠹虫的宫家养到今日,足矣说明他的能力。
大晋更有秩序、也更安定,他会重新找到生路。
宫悦扶着宫曲走时,回头看了看钱双宝。
钱双宝站在窗边,执着的不肯回头。
慕岁宁看她满目愧疚,轻声,“走吧。”
总归是要亏钱谁的,不如干脆利落些的愧疚,省得中间左右拉扯,谁都没能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