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磨刀石
第六百零五章 磨刀石
“叫他们进来吧。搜索本文首发: 如文小说网 ruwen.net”
他咳了几声，然后就着热水，慢慢吃了丹丸。
祁云宴和慕正则进来时，地上的血迹都已经被擦干净了。
“你们当我不知道东宫已经在拉拢臣子，试图掀了大晋的天么？”
“儿臣不敢。”
“你敢。”
昭明帝瞥一眼他的三个孩子，“以前你或许没想过，但现在，不止你敢，他们一个个也都敢！”
见他们并不辩驳，昭明帝极快的笑了声，“很好，你们一个个都成长的很不错，朕相信你们都是可以挑起大晋担子的人选，但你们可曾想过，朕还是皇上，朕一道圣旨，就能废了你们。甚至理由都不需要刻意去找，一个‘不孝’的罪名就足矣。”
慕岁宁脸色当即不好看了，父王还要多孝顺，这么多年来父王最敬重他这个父亲，如今他病了，不说事事亲力亲为，但他让父王留下侍奉，父王一句怨言也不曾有！
“很生气？”
昭明帝瞧着慕岁宁，轻笑，“可你生气，你也不会放任大晋百姓不管，只要你不肯践踏百姓，那你东宫，便仍旧要为我大晋兢兢业业。而朕，却依旧是将名垂青史的明君。”
“是朕提拔了你，让你虽是女子，却能如工部，从不曾质疑你的能力。”
昭明帝轻叹，“嘉和，你做的越好，就越能证明朕的识人之明，朕是你的伯乐，是你的君王。”
这话橡根刺狠狠扎进慕岁宁的心里。
她看着昭明帝那张老朽的脸，忽然想到先帝的荒唐。
“先……”
“岁岁。”
祁云宴拉住她，也打断了她的话，看向昭明帝，“圣上说的对，不过圣上似乎忘了，这世上没有长生不老之人。”
昭明帝的脸色微微一变，撩起沉沉的眼皮看他，“云宴，朕曾对你报以厚望。”
祁云宴，“臣多谢圣上。”
他根本不在乎他所谓的厚望。
他越是这样，昭明帝就越是欣赏他，因为他知道他有这样桀骜的资本，而这样的年少，也曾是昭明帝最向往的。
可他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
“朕当然会死，可朕不会立即死去，朕是天子，是掌控整个大晋的人，朕要想换太子，随时可以。”
“若是父皇想要与儿臣兵戎相见，儿臣自当遵旨。”
太子上前，站在孩子们身前，俊雅的脸上仍是从容温柔，可只有昭明帝清楚，他这个儿子，也只剩脸上这一份温柔了。
他到底，还是被自己磨砺去了那无用的柔软心肠，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储君。
盛世守成，可乱世，不需要心软的帝王。
“许寿之事，朕不与你们计较了，都退下吧，太子也回东宫去。”
昭明帝出声。
慕岁宁总觉得昭明帝不会这么轻易放她们走，但事实是他说完后，就闭眼，好似睡了过去。
继续争执没有意义，因为昭明帝看起来好像不会动怒了一样。
祁云宴却捏捏慕岁宁的掌心，众人退下。
等到大殿安静下来，昭明帝才终于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圣上！”
“秘密传召太医。”
昭明帝还不想死，他牢牢抓着总领太监的手，“宣洛阳王来见。”
五皇子不中用了，他早已经偏向东宫，且性子太软，做不了刀。
储君的人选他也不打算再改，但太子既然已经冷下心肠，那就该更冷一些，雍王这块磨刀石已经没用了，那就换他的儿子来。
出了皇宫，祁云宴才告诉她，昭明帝气血上涌的事。
“他肯定动杀心了。”
许寿的事刺激到他的神经了，那不必再查，宣太子之死肯定与他有关，他心虚了。
“岁岁这次走了一步险棋。”
“没办法。”
昭明帝太难杀了，原以为他命不久矣，没想到他病歪歪的，居然一直不死。
众人各有感慨，曾经或孺慕、或敬仰的有识人之明、也有魄力打压世家的帝王，竟走到了这个地步。
“岁岁与云宴一道去边关，主持与草原部落的互市吧。”
太子忽然开口。
“父王！”
“左不过一年，等圣上驾崩，你们再回来。”
周围的护卫默默推开，毕竟几位主子张口闭口就是‘驾崩’，咒昭明帝死。
太子有自己的打算，“边关的兵也需要你们亲自盯着，届时若需要驰援，才能赶得及回来。”
这倒是，虽然大军是把握在祁云宴和慕正则手里，但大将昭明帝换不得，小将却可以收买，主帅长期不在，底下的人心自然思边，没有谁能去赌人心。
“互市的事阿宴一人去就够了，我在金陵陪父王！”
祁云宴幽怨看她。
慕岁宁不理。
太子却笑着揉揉慕岁宁的头，“你不是想要女子也有为官的权利吗？”
慕岁宁眼睫一颤。
“这次你和云宴主持互市，带几个你的女官去，从基层做起，有了功绩，才能叫世人摒弃偏见。”
太子道，“若是你都放弃不去，她们又何来机会？”
慕岁宁抿唇，她知道父王是想让她躲开金陵接下来的风波。
昭明帝不死心，还不知道要出什么荤招。
而宣太子的死已经被摆在了明面上，朝中老臣肯定也不会放过，等顺着雍王的意 ，一层层往上查，查出当年的皇家丑闻也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金陵必将引来一场血腥清洗。
父王担心她，她也担心父王。
“放心，金陵还有我呢。”
慕正则笑道。
他是皇太孙，是不可能再离金陵的。
“这件事从长再议。”
祁云宴牵住慕岁宁的手，“天色不早了，东宫一定还有不少人在等着，先回府吧。”
太子刚出宫，一定有大批的官员等着见他。
慕正则是皇太孙避不开，但他却可以。
慕正则谴责，“云宴，你也是父王的儿子。”
“嗯。”
祁云宴十分淡定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去跟兄弟有难同当的意思。
太子笑起来，也没打算把他们小夫妻卷进去，带慕正则上了马车，让慕岁宁好好考虑一下互市的事。
待太子的马车离开，慕岁宁才跟祁云宴上了回公主府的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慕岁宁却不觉得困，满脑子都是许寿的死。
“在想什么？”
祁云宴握住她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传来，驱散深秋的凉意.
“我在想，李嫔应该快行动了。”
“李嫔‘死’或许还不够。”
祁云宴凤眼溢出凉意，慕岁宁原以为他对昭明帝不算恨，现在才发觉并不是。
他不是不在意，而是隐藏的很好而已。
很快，慕岁宁便知道祁云宴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