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被打

用餐时,钱婉清突然说道:“夫君,若我去了,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倘若日后遇到良人,便再娶一房,也好为苏家延续香火。”

苏逸尘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震,他抬起头,望向钱婉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想说自己不会再娶,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因为他深知,自己已深陷权力的漩涡,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与变数。

“婉清,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定会好起来的。”苏逸尘只能这般敷衍着。

钱婉清苦笑着摇了摇头:“夫君,你不必宽慰我,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我只盼你日后想起我时,能忆起我为你做的这顿饭,忆起我们曾经的美好时光。”

苏逸尘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他艰难地咽下一口饭菜,心中难得的闪过了一丝懊悔。

饭后,钱婉清靠在椅背上,显得疲惫不堪。苏逸尘看着她,心中有些不忍:“婉清,我扶你回房歇息吧。”

钱婉清点了点头,她的力气已所剩无几。苏逸尘轻轻扶起她,缓缓朝着房间走去。一路上,钱婉清紧紧地抓住苏逸尘的手,仿佛这是她最后的依靠。

回到房间,苏逸尘将钱婉清安置在床上,为她盖好锦被。钱婉清望着他,眼中满是眷恋:“夫君,多谢你陪我用这顿饭。”

苏逸尘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婉清,你好好歇息,我就在一旁陪着你。”

这日深夜,钱婉清的房间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她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双眼紧闭,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苏逸尘坐在床边,看着钱婉清的模样,心中竟也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想起了曾经两人的甜蜜时光,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突然,钱婉清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解脱,也有着无尽的眷恋。她看着苏逸尘,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

苏逸尘连忙凑近,轻声问道:“婉清,你想说什么?”

钱婉清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逸尘……好好……活下去……”话未说完,她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眼中的光芒也渐渐消散。

苏逸尘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钱婉清,心中五味杂陈。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大声呼喊着:“婉清!婉清!”然而,钱婉清再也没有了回应。

苏府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下人们匆忙奔走,哭声四起。苏逸尘强忍着内心的复杂情绪,安排着后事。

钱堂主听闻女儿病逝的噩耗,如遭雷击。他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说什么?婉清她……她走了?”

报信的下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忙点头:“是……是的,老爷。”

钱堂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扶住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他的眼中满是悲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婉清啊,我的女儿,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钱堂主匆忙赶到苏逸尘的府邸,一进房间,看到钱婉清安静地躺在床上,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他再也忍不住,扑到床边,放声大哭:“婉清,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忍心丢下为父啊……”

哭了许久,钱堂主才抬起头,看向苏逸尘,眼中满是责怪:“苏逸尘,你是怎么照顾婉清的?她怎么就突然病逝了?你到底有没有用心?”

苏逸尘满脸悲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岳父大人,是我没用,没能照顾好婉清。我每日都尽心尽力,可还是没能留住她……”

说着,他也痛哭起来,那悲痛欲绝的模样,让人看了都为之动容。

钱堂主看着苏逸尘,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他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如今说这些也无用了。只是婉清这孩子,走得太可怜了……”

两人沉浸在悲痛之中,许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钱堂主突然说道:“逸尘,婉清走了,可你终究还是我钱家的女婿。我想把我的小女儿钱玉瑶嫁给你,你意下如何?”

苏逸尘心中一震,他没想到钱堂主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抬起头,看着钱堂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钱堂主以为苏逸尘在犹豫,便继续说道:“玉瑶这孩子,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她从小就仰慕你,若能嫁给你,也算是了了她的心愿。而且,你我两家本就有渊源,如此一来,也能亲上加亲。”

苏逸尘心中暗自思量,他如今正处于商会权力斗争的关键时刻,钱家的支持对他来说至关重要。若是娶了钱玉瑶,便能继续借助钱家的势力,实现自己的野心。

想到这里,苏逸尘说道:“岳父大人如此厚爱,逸尘感激不尽。只是婉清刚走,我实在无心考虑此事,还望岳父大人能给我一些时间。”

钱堂主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此事也不急。你先处理好婉清的后事,等过些时日,咱们再好好商议。”

钱堂主推开房门时,钱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捏着一支玉簪发呆。那是钱婉清及笄那年,她亲手为女儿戴上的。

“夫人。”钱堂主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发涩。

钱夫人没有回头,只是将玉簪轻轻放在妆奁上,“老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钱堂主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铜镜里映出他略显疲惫的面容,“有件事要同你说。”

“什么事?”钱夫人终于转过身来,她敏锐地察觉到丈夫的异样,“是不是婉清出事了?”

钱堂主避开她的目光,“婉清……她去了。”

“去了?”钱夫人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什么叫去了?你说清楚!”

“前日夜里,她突发急病,大夫赶到时已经……”钱堂主的声音越来越低。

钱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死死抓住梳妆台的边缘,指甲在红木上划出几道白痕,“你骗我!前几日你还说她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我要去看她!”

“夫人!”钱堂主一把拉住要往外冲的妻子,“人已经入土为安了,你现在去也……”

“入土为安?”钱夫人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我的女儿死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钱盛堂,你好狠的心!”

钱堂主被她推得踉跄后退,撞在身后的博古架上,一个青花瓷瓶摇晃着摔在地上,碎成片片。

“我知道你难过,我也难过……”钱堂主试图安抚她。

“你难过?”钱夫人冷笑,“你要是真难过,当初就不会拦着我去看她!我说要去照顾她,你说什么?说苏家规矩大,说新妇要立规矩,说我去会让她难做!现在好了,我的女儿死了,你满意了?”

钱堂主深吸一口气,“夫人,你冷静些。婉清的事已经无法挽回,我们现在要想的是以后……”

“以后?”钱夫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死死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钱堂主避开她的目光,“苏逸尘那边……需要安抚。我想着,不如把婉清的小妹嫁过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钱堂主的话。

钱夫人浑身发抖,“钱盛堂,你还是人吗?婉清的尸骨未寒,你就想着把另一个女儿推进火坑!”

“夫人!”钱堂主捂着脸,语气也严厉起来,“你这是什么话?苏逸尘他是个读书人,而且年轻有为……”

“年轻有为?”钱夫人尖声打断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商会的那些肮脏事,我都知道!”

钱堂主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钱夫人冷笑,“你们贩卖私盐,勾结海盗,强占民田……这些事,你以为能瞒得住谁?”

“住口!”钱堂主厉声喝道,“这些话也是能乱说的?”

“怎么?怕了?”钱夫人步步逼近,“我告诉你钱盛堂,现在是没有朝廷了,但燕王殿下正在收服大周的天下。等燕王光复大周,你们这些缺德事,早晚会被清算!”

钱堂主脸色铁青,“你从哪听来的这些胡话?”

“胡话?”钱夫人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这是你们商会的账本,上面清清楚楚记着每一笔见不得光的交易。你说,要是燕王的人看到这个……”

钱堂主瞳孔猛缩,“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怎么会有?”钱夫人凄然一笑,“你以为我整日待在府里就什么都不知道?钱盛堂,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打小女儿的主意,我就把这些都交给燕王的人!”

“你疯了!”钱堂主一把夺过账册,“你这是要毁了整个钱家!”

“毁了钱家的是你!”钱夫人泪如雨下,“为了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你连女儿都舍得出去。现在婉清死了,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掉,满脑子想的还是怎么利用小女儿拉拢苏逸尘!钱盛堂,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钱堂主攥紧账册,声音低沉,“夫人,你冷静些。婉清的事我也难过,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钱家的基业。苏逸尘那边……”

“你闭嘴!”钱夫人抓起妆台上的玉簪,“你再敢提把我女儿嫁给苏逸尘的事,

我就死在你面前!”

钱堂主见状大惊,“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快把簪子放下!”

“放下?”钱夫人将簪子抵在喉咙上,“钱盛堂,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一定要把小女儿嫁给苏逸尘?”

钱堂主额头渗出冷汗,“夫人,你听我说……”

“回答我!”

“是。”钱堂主咬牙道,“这是为了钱家……”

“好,好得很!”钱夫人惨笑,“既然如此,那你就等着给全家人收尸吧!”

说罢,她猛地将玉簪刺向咽喉。钱堂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玉簪划过她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钱堂主一把夺过钱夫人手中的玉簪,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钱夫人被打得踉跄后退,撞在梳妆台上,妆奁里的首饰撒了一地。

“你……你打我?”钱夫人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丈夫。

钱堂主面色阴沉,“打你?打你是轻的!你这个蠢妇,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苏逸尘是我最看重的手下,现在商会堂主的位置空了一个,我是堂主,他若是成了堂主,整个商会除了会长,就数我们钱家权势最大!”

钱夫人扶着梳妆台站稳身子,眼中含泪,“权势?为了权势,你连女儿的命都不要了?”

“女儿?”钱堂主冷笑一声,“女儿都是赔钱货!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世安!”

钱世安,他们的独子,今年刚满十岁。钱夫人听到儿子的名字,浑身一颤,“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婉清和小妹都是你的骨肉啊!”

“骨肉?”钱堂主嗤笑,“她们早晚要嫁人,能给我钱家带来什么?世安才是钱家的未来!只要苏逸尘上位,世安将来在商会的地位就稳了!”

钱夫人摇着头后退,“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我疯了?”钱堂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看是你疯了!为了两个赔钱货,你要毁了世安的前程?”

“放开我!”钱夫人挣扎着,“你眼里只有权势,只有利益,你根本不配做父亲!”

钱堂主猛地将她甩在地上,“我不配做父亲?那你就配做母亲了?整日里只知道哭哭啼啼,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钱夫人趴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突然想起什么,挣扎着要爬起来,“账册……我的账册……”

钱堂主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的账本,他弯腰捡起来,翻了几页,脸色骤变,“你……你竟然偷了商会的账册?”

钱夫人扑过去要抢,“还给我!”

钱堂主一脚将她踢开,“你这个蠢货!知不知道这些东西要是传出去,整个钱家就完了!”

钱夫人捂着肚子,疼得直不起腰,“钱盛堂……你……你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钱堂主狞笑着,“我看是你活腻了!来人!”

两个家丁推门进来,“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