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出嫁
钱堂主指着地上的钱夫人，“把这个疯妇关到后院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家丁面面相觑，“老爷，这……”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钱堂主厉声喝道。
家丁连忙上前架起钱夫人。钱夫人拼命挣扎，“放开我！钱盛堂，你这个畜生！你会遭报应的！”
钱堂主冷冷地看着她，“报应？我钱盛堂能有今天，靠的就是心狠手辣！你以为我会在乎什么报应？”
钱夫人被拖到门口，突然抓住门框，“钱盛堂！你记住，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得逞！”
钱堂主大步走过去，一把掰开她的手指，“那你就去死吧！”
钱夫人被拖出门外，凄厉的哭喊声在走廊里回荡。钱堂主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长出一口气。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账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些账册若是传出去，不仅商会要完，连钱家也会万劫不复。幸好及时发现……
“老爷。”管家匆匆跑来，“苏公子在前厅等您。”
钱堂主整了整衣襟，“知道了。你去后院盯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见夫人。”
“是。”管家躬身退下。
钱堂主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镜中人面色阴沉，眼中透着狠辣。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掌印，那是刚才钱夫人挣扎时留下的。
“不识抬举。”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走廊里，钱夫人的哭喊声已经听不见了。钱堂主大步向前厅走去，脸上重新挂起和蔼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钱堂主站在小女儿钱玉瑶的房门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悲伤一些。他轻轻叩门，“玉瑶，是爹爹。”
“爹爹？”门内传来清脆的声音，“您怎么来了？”
钱堂主推门而入，看到钱玉瑶正坐在窗边绣花。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衬得她愈发清丽动人。她抬起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爹爹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钱堂主叹了口气，在女儿对面坐下，“玉瑶啊，爹爹有件事要告诉你。”
钱玉瑶放下手中的绣绷，“什么事？”
钱堂主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你姐姐……婉清她……去了。”
“什么？”钱玉瑶猛地站起来，绣绷掉在地上，“姐姐她……怎么会？”
钱堂主抹了抹眼角，“前日夜里突发急病，大夫赶到时已经……已经来不及了。”
钱玉瑶跌坐回椅子上，泪水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姐姐她明明……”
“玉瑶啊。”钱堂主握住女儿的手，“爹爹知道你难过，但你要保重身体。你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已经病倒了。”
“母亲病了？”钱玉瑶惊慌失措，“我要去看她！”
钱堂主连忙拦住她，“不可！你母亲得的是急病，不能受惊扰刺激。况且……况且你和你姐姐长得太像了，你母亲看到你，只怕会更加伤心。”
钱玉瑶咬着嘴唇，“可是……可是母亲一个人……”
“有丫鬟照顾。”钱堂主拍拍她的手，“你放心，等母亲好些了，爹爹一定让你去看她。”
钱玉瑶点点头，擦去眼泪，“爹爹，姐姐的葬礼……”
“就在明日。”钱堂主叹了口气，“在苏家办。玉瑶啊，爹爹想让你一起去。”
“我自然要去！”钱玉瑶坚定地说，“我要送姐姐最后一程。”
钱堂主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孩子。不过……爹爹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钱玉瑶疑惑地问。
钱堂主摆摆手，“等葬礼过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姐姐入土为安。”
钱玉瑶虽然满腹疑问，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钱玉瑶换上一身素服，随父亲前往苏家。一路上，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到了苏府，苏逸尘早已在门口等候。他一身白衣，面容憔悴，见到钱堂主连忙上前行礼，“岳父大人。”
钱堂主扶住他，“逸尘啊，节哀顺变。”
他转身介绍道，“这是玉瑶，婉清的妹妹。”
苏逸尘看向钱玉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原来是玉瑶妹妹。”
钱玉瑶福了福身，“苏公子。”
苏逸尘连忙还礼，“玉瑶妹妹不必多礼。快请进。”
三人走进灵堂，钱玉瑶看到姐姐的灵柩，再也忍不住，扑上去痛哭失声。苏逸尘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很快掩饰过去。
“玉瑶妹妹，“他轻声劝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钱玉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苏公子，姐姐她……她走的时候可还安详？”
苏逸尘神色一僵，随即露出悲痛的表情，“婉清她……走得很突然，但还算安详。”
钱堂主适时插话，“逸尘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苏逸尘连忙摆手，“岳父大人言重了。照顾婉清是我的本分，只是……只是我没能……”他说着，竟也落下几滴眼泪。
钱玉瑶见状，对这位姐夫多了几分好感，“苏公子不必自责，姐姐在天之灵，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苏逸尘擦了擦眼泪，“玉瑶妹妹说得是。”他转向钱堂主，“岳父大人，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斋饭，不如先用些？”
钱堂主点点头，“也好。玉瑶啊，你也一起吧。”
三人来到偏厅，苏逸尘亲自为钱堂主斟茶，“岳父大人，商会那边……”
钱堂主摆摆手，“今日不谈公事。”
苏逸尘连忙点头，“是是是，是小婿失礼了。”他转向钱玉瑶，“玉瑶妹妹可还习惯？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
钱玉瑶摇摇头，“多谢苏公子关心，我一切都好。”
苏逸尘笑道：“玉瑶妹妹不必如此客气。你是婉清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以后常来坐坐，就当是自己家。”
钱玉瑶正要答话，钱堂主突然开口，“逸尘啊，玉瑶这孩子性子单纯，以后还要你多照应。”
苏逸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好好照顾玉瑶妹妹。”
钱玉瑶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她只顾着伤心，根本没注意到父亲和姐夫之间的暗流涌动。
用过斋饭，钱堂主起身道：“逸尘啊，我和玉瑶就先回去了。明日出殡，我们再来。”
苏逸尘连忙起身相送，“岳父大人慢走。玉瑶妹妹，路上小心。”
走出苏府，钱玉瑶忍不住问道：“爹爹，您刚才说苏公子要照应我……”
钱堂主拍拍她的手，“玉瑶啊，爹爹年纪大了，总要为你打算。苏逸尘是个有本事的，你多和他走动，对你将来有好处。”
葬礼过后第三天，钱堂主将钱玉瑶叫到书房。
“玉瑶啊，“钱堂主叹了口气，“爹爹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钱玉瑶乖巧地坐下，“爹爹请说。”
钱堂主沉吟片刻，“你觉得苏逸尘这个人如何？“
钱玉瑶一愣，“苏公子？他……他待人和善，对姐姐也很好……”
钱堂主点点头，“是啊，逸尘确实是个好孩子。玉瑶啊，爹爹想让你……嫁给他。”
“什么？“钱玉瑶猛地站起来，“爹爹，这……这怎么可以？姐姐才刚走……”
钱堂主摆摆手，“你先别急，听爹爹说完。你母亲她……病情加重了。”
钱玉瑶脸色一变，“母亲她……”
“大夫说，怕是撑不了多久了。”钱堂主抹了抹眼角，“你母亲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有个好归宿。”
钱玉瑶摇着头后退，“不……不会的……母亲她……”
“玉瑶啊。”钱堂主上前握住女儿的手，“爹爹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苏逸尘确实是个好人选。他做事沉稳，容貌上佳，爹爹又准备扶持他当堂主。你嫁过去，地位和爹爹一样，你母亲也能安心……”
钱玉瑶挣脱父亲的手，“爹爹！姐姐才刚走，您就要我嫁给姐夫？这……这成何体统？”
钱堂主脸色一沉，“玉瑶！你怎么能这么想？爹爹都是为了你好！你母亲她……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嫁人……”
钱玉瑶泪如雨下，“可是……可是……”
“玉瑶，“钱堂主突然跪了下来，“就当爹爹求你了。你母亲她……她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钱玉瑶被父亲的举动吓到了，“爹爹！您快起来！”
钱堂主老泪纵横，“玉瑶啊，你就答应爹爹吧。你母亲她……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有个好归宿……”
钱玉瑶看着跪在地上的父亲，心如刀绞。她咬着嘴唇，“爹爹……我……我想见见母亲……”
钱堂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掩饰过去，“好……好，爹爹这就带你去。”
来到钱夫人的房间，钱玉瑶扑到床前，“母亲！”
钱夫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到女儿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钱玉瑶愣住了，“母亲……您怎么了？“
钱堂主连忙解释，“你母亲她……病情加重，已经说不出话了。”
钱夫人拼命摇头，眼中满是焦急。她伸手想要抓住女儿，却被钱堂主拦住。
“玉瑶啊。”钱堂主叹了口气，“你母亲虽然不能说话，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嫁人。你就答应爹爹吧，就当是完成你母亲的心愿……”
钱玉瑶看着母亲焦急的眼神，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她握住母亲的手，“母亲，您放心，玉瑶……玉瑶答应您，会嫁给苏公子……”
钱夫人猛地睁大眼睛，拼命摇头。她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钱玉瑶疑惑地看着父亲，“爹爹，母亲她……”
钱堂主连忙上前，“你母亲这是太激动了。玉瑶啊，你先出去吧，让你母亲好好休息。”
钱玉瑶依依不舍地松开母亲的手，“母亲，您好好休息，玉瑶改日再来看您。”
钱夫人死死抓住女儿的衣袖，眼中满是绝望。钱堂主强行掰开她的手，“玉瑶，快出去吧，你母亲需要静养。”
钱玉瑶被父亲推出房间，回头看了眼母亲。钱夫人躺在床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关上房门，钱堂主长出一口气，“玉瑶啊，你母亲这是太高兴了。你放心，爹爹一定会给你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钱玉瑶低着头，“爹爹……我……我想再考虑考虑……”
钱堂主脸色一沉，“玉瑶！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你母亲了吗？难道你要让你母亲带着遗憾走吗？“
钱玉瑶咬着嘴唇，“可是……”
“没有可是！”钱堂主厉声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爹爹这就去和苏逸尘商量婚期！”
婚礼当天，钱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钱玉瑶坐在闺房中，任由丫鬟们为她梳妆打扮。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袭大红嫁衣，衬得她愈发娇艳动人。然而她的眼中却没有一丝喜色，只有深深的忧虑。
“小姐，该盖盖头了。”丫鬟轻声提醒。
钱玉瑶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盖头落下的一瞬间，她的世界陷入一片红色。
外头传来喧闹声，是迎亲的队伍到了。钱玉瑶被搀扶着走出闺房，耳边传来宾客们的恭贺声。
“恭喜钱堂主，得此佳婿！”
“苏公子年轻有为，与令嫒真是天作之合啊！”
钱堂主爽朗的笑声传来，“同喜同喜！逸尘啊，以后玉瑶就交给你了。”
苏逸尘温润的声音响起，“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好好待玉瑶。”
钱玉瑶听到这个声音，心底很是害羞。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钱玉瑶坐在花轿中，听着外头的锣鼓声，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起母亲那日绝望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到了苏府，拜堂仪式开始。钱玉瑶乖巧地跟着司仪的指示行礼，她红着脸，被送到了洞房。
新房内，红烛高照。钱玉瑶坐在床边，紧张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苏逸尘走了进来。
“玉瑶，”他轻声唤道，“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