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可愿

一件件御赐之物往孔楹身后抬，要不是杨氏扶着她起身，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站起来。

一起来，腿有些软。

另外一边，沈良艺也赶紧扶了扶她。

沈良艺叹了口气，现在的局势，其实他也知晓，孔楹别无选择。

“阿楹……你要这样想，至少赐婚对象还是卓将军，而不是其它不三不四之人。卓将军待你极好，这点我很放心，日后你俩成婚定不会委屈了你的。”杨氏说道。

卓烨也在良艺坊待过数月，卓烨的为人确实让杨氏很是放心。

只是，孔楹的心思却不在卓烨身上罢了。

另外一点就是，一旦孔楹回了京都，再加上现在卓烨跟朝廷的局势，很多事情是她一个普通妇人连想都想不出来的。

京都的水那可比清州城深得多。

伴君如伴虎，谁也预料不到未来如何。

孔楹原本可是安安稳稳的过着普通姑娘家的小日子，待在他们身边。

不能大富大贵，却也清平和乐。

可是却怎么也绕不开那高门大户的命运。

想到此，杨氏鼻头酸楚，眼睛湿润。

“舅母，别担心。没事的。”孔楹拍着杨氏的肩膀，安慰着她。

虽然她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可是她心里也没有底。

又要回到京都，又要面对那些尔虞我诈和内宅高墙。

孔楹看一眼良艺坊，仿佛自己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

一梦而醒，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梦而已。

很快，孔楹收拾了自己的包袱和一些打铁的器具，在杨氏的泪水和沈良艺一声声的叹气当中，在梁忠和一队士兵的护卫之下离开了清洲城，启程回了京都。

刚出城门，就见到一队士兵，卓烨骑坐于他那追风战马之上，不再穿那身试炼期的白色儒袍，也不是在在良艺坊当学徒期间那朴素的粗布短衫。

现在的他头发高束，领口紧紧束起，露出精致的锦绣纹路。

腰间系着一条极好看的腰带，金线交织，紧紧束着他那修长挺值的腰身，更显英姿飒。

卓烨本就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之前只是为了掩盖身份，不露锋芒。

现在不再遮掩，整个人看起来凌冽和霸气。

大太监梁忠见到卓烨在城门外等候倒是愣了愣。

但是仍然下马，正想跟卓烨说两句话，恭喜客套两句，却见卓烨翻身下马，黑金长袍在阳光下划出一缕金光。

卓烨根本不理梁忠，径直走到了孔楹所乘坐的马车面前，靠近窗口，沉了沉声，问到：

“你可愿？”

可愿再次与他成婚，步入那高宅大院，成为他的夫人？

可愿与他进入那危机四伏的京都，去面对那充完未知的未来？

可愿放弃了她的追求，放弃她所喜爱的冶铁之术，而丢了稍许的自由和广阔的天地？

短短三字，寓意很深。

其他人不明这三字含义，卓烨和孔楹深知其意。

孔楹独坐马车之内，手在袖子里面握成拳，沉默不语。

刚才接圣旨那一刻不是真的决定。

而此时此刻，卓烨对她的旬问才是最终的决定。

倘若她说不愿的话，现在的卓烨怕是会立刻拿刀，跟梁忠这一伙人厮杀起来，当然后面的事情不是她能够想得到的了。

“倘若你不愿……”卓烨等了良久，见马车里面还没有任何回应，他心中渐凉，知晓这是孔楹用沉默代替了拒绝。

不过这确实不意外，他一直知晓，孔楹的不愿不想。

刚才在城内，没有他在身边，孔楹定是不敢拒绝圣旨的。

现在，他带着军队在面前，就算有圣旨，孔楹也可以随心所为，不再忌惮。

“愿！”

孔楹坚定的回答之声从马车内传出，下一瞬间，马车的窗帘就被孔楹掀起，卓烨就猝不及防的看到了孔楹那张清秀却也带着坚定神色的小脸。

两人四目相对，虽然不语，却也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