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南山立规矩
回程的路上，云绫坐在小型载人飞梭中看着驶向宇宙深处的微风号，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
拥有这样的战舰，若时空管理中心真有称霸宇宙之心，会是什么样的世界才能够与之抗衡？
她的原生世界地球，那个古老而强大的世界意志能够应付吗？
在这一刻她似乎有些庆幸，庆幸地球还未被时空管理中心发现。
从她融合的那一缕属于地球的古老气息来看，那位世界意志可未必会愿意接受域外组织的约束。
当然，以目前她看到的情况而言，时空管理中心似乎没有强迫小世界加入的举动。
但她还是对回到地球生出了谨慎之心，暗暗决定与时空管理中心多接触接触再说。
傅恒并不知道云绫在想什么，见后者并不如来时那般活泼，还当她是在消化微风号上见到的一切。
于是，他决定给这姑娘解解压，开口道：“怎么样，今天长见识了吧？等你处理完这边的事去了时空调查局，你能见识到更多光怪陆离的事。别看我出生在新时代，刚去的时候可也是吓了一跳呢！”
闻言，云绫眸光微动，故作随意地问道：“怎么，你来的时候地球还没有这些科技？”
傅恒不疑有他，努力回忆了一番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摇头道：“差太远了，那时候我们连工业化都还没完成，更别说像这样自由在宇宙中穿梭了。”
“这样啊，那是差挺远的。”
云绫随口敷衍了一句，心中却也再次坚定了暂时不回地球的打算。
见云绫仍旧心不在焉，傅恒也察觉出了不对，小心问道：“怎么了，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云绫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太祖爷，宇宙中可是还有不服管教的小世界哩？否则时空管理中心怎会发展出这么强大的武力来？”
傅恒一听便知这是话里有话，当即正了正神色回道：“不服管教当然是有的，不过时空管理中心不会强迫他们，你所担心的事也不会发生。具体如何，等你未来亲自去看看，自然会明白的。”
“哦？”云绫眨了眨眼，略带俏皮地问道：“太祖爷就不能先透露一点，满足满足我这旺盛的好奇心？”
闻言，傅恒看了她一眼，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是有着无数种族的宇宙。有的小世界会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而有的可就没这么安分了。这种时候，强大的武力就彰显出作用来了。”
话音落下，云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见此，傅恒意味深长地看了云绫一眼，似是无意地问道：“你是在担心暴露地球的位置？”
云绫不答，而傅恒也没再问下去，二人就这么一路无言地回到了终南山。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虽如此，云绫还是请了傅恒指导她如何使用治愈合剂，并为五大宗师一一用上。
随着治愈合剂生效，五大宗师悠悠醒转，似乎都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醒来的第一时间便立时坐起身来四下打量。
公孙弘是最后使用的，也是最后醒来的。
这是云绫的小心思，她至少要确定治愈合剂有效且无害才会给自家师公用上。
公孙弘醒转后便从云绫口中得知了事情始末，而先一步醒来的玉阳道人、慧心禅师、赫连同知与慕容泰则在洞府外席地而坐，与傅恒、玄天尊攀谈。
祖孙二人出了洞府，公孙弘冲着傅恒纳头便拜，弄得云绫也不得不跟着拜下去。
傅恒赶忙将二人扶起，笑呵呵地看着公孙弘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与云绫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你我平辈相交即可！”
“老臣不敢！”
公孙弘面对开国太祖不敢逾矩，傅恒也知纠缠下去只会没完没了，索性也不理会，兀自让人坐下便罢。
待其坐定，傅恒目视云绫，后者会意，在五大宗师疑惑的眼神中走到了对面，于傅恒、玄天尊当中坐定。
这一坐却教五大宗师心下一惊，盖因云绫坐的位置可称主位，顿时分坐其左右的傅恒与玄天尊倒成了随从之人一般。
公孙弘就欲出言让云绫往边上坐，云绫周身却陡然升起一股令他们心悸的气息。
“这，这是天道的气息？！”
玉阳道人率先脱口而出，慧心禅师亦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公孙弘三人亦是面露惊诧，眼底流露不可置信之色。
数息之后，云绫将气息一收，神情肃穆地看向五大宗师，淡淡道：“吾今代掌天道，欲请五位镇抚天地，不知五位意下如何？”
五大宗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彼此相视一眼，齐齐拜倒，口称：“愿尊号令！”
天下没有人比五大宗师更能体会天道的威能，可以说他们的生死也只在天道一念之间。
饶是与云绫有着杀子之仇的赫连同知此刻也是一脸臣服，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敬来。
云绫视线扫过五人，微微颔首，旋即又道：“此番灾劫全在天外之人篡夺天道，妄图将我等赖以生存的天地炼化为其力量源泉。此獠虽已诛杀，然天地二脉亦受损严重，亟需我等出力。”
“请尊上示下，我等必全力以赴！”五大宗师齐声应道。
“吾将闭关修补天脉，尔等五人仍镇地脉！尔等宽心，此番自有天道之力相助，不至于让尔等再遇凶险。”
说到此处，云绫顿了顿，数息之后方才继续说道：“自此之后，宗师之极为九，无有天道法旨，宗师不再现世！”
“谨遵法旨！”
云绫微微颔首，随即神色一松，笑盈盈地看向五大宗师，抬手示意五人免礼起身。
待五人重新坐好，她这才语气轻松地说道：“五位不必担心永镇地脉，待我修补好天脉，地脉自会重新稳定。届时天大地大，五位当可逍遥自在。”
说罢，她又向五人介绍了玄天尊。
玄天尊将为天道右使，位在宗师之上，辅佐云绫执行天道意志。
有右使，自然就会有左使，而按照大周以左为尊的惯例，左使的地位还在玄天尊之上。
对于这个人选，云绫也没瞒着，直言这个位置就是她留给师父公孙玉瑶的。
她的视线扫过五大宗师，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欣喜者如公孙弘，不服者如赫连同知，中立者如玉阳道人、慧心禅师、慕容泰。
以五大宗师的心性自然不会将情绪如此明显地表露出来，却也瞒不过如今的云绫。
于是，赫连同知就成了云绫立威的对象。
但见她眸子微眯，一股来自天道的威压立时精准落到赫连同知身上。
赫连同知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突如其来的威压压得五体投地，口吐鲜血。
这一瞬间，他甚至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不待他求饶，那头云绫已恢复笑盈盈的模样，威压自也消散了个干净。
其他四位宗师皆惊惧莫名地看向云绫，赫连同知亦不敢多问，忙不迭地俯首请罪。
云绫仍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语气也透着些娇俏，说出来的话却让五大宗师背脊生寒。
“吾意即天意，左右二使便是天定，谁若想逆天而行，大可一试。”
有了赫连同知这个鲜活的例子，五大宗师都对云绫所言代掌天道有了更直观的印象。
那真是一言不合就能调动天道之力，违逆半分便是逆天而行后果自负。
随后，云绫让五大宗师先回去料理凡尘之事，五日后分赴五岳之地镇抚地脉，无有天道法旨不可现世。
待其余四人领命而去，公孙弘也正欲回返长安交待后事，却被云绫留了下来。
说实话，公孙弘此时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孙女，总觉有些束手束脚，放不开。
云绫也知这是为何，曲高和寡大抵如是。
她可不想从此与师公、师伯、师父、师姐等亲近之人离了心，留下公孙弘也是为了化解这场心结而已。
傅恒与玄天尊都很有眼色，双双寻了个借口先走一步，留下这祖孙二人单独叙话。
他二人对坐良久，云绫数度张嘴，却又不知说点什么合适。
公孙弘见她如此，大抵也是想明白了，不由抚须笑道：“怎么，单独留下师公就是在这陪你大眼瞪小眼的？”
虽是一句玩笑话，却也很好地化解了二人之间的尴尬。
云绫嘿嘿一笑，俏生生地眨了眨眼，出声道：“师公，您别看我方才又是代掌天道，又是天道使者之类的，说得好像挺高深似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我还是人，没成仙成神的，您可不兴把我供起来哩！”
闻言，公孙弘也是大笑出声，抚须道：“也就那么回事？那你还想怎样，你这就够唬人的了。”
“我这么说是便于您五位能理解我的意思，反正事儿是这么回事，但也没您以为的那么玄乎。”
这话却是教公孙弘正了正神色，沉声问道：“于你有碍否？”
云绫微微一笑，摇头道：“没坏处，好处倒是不少。至少，在这方天地我就是无敌的。”
“这方天地？”公孙弘仿佛间想了些什么。
云绫便以破碎虚空为例子，只说天外有天，太祖傅恒便是去往了另一方天地，未来修补好天脉后她很可能也会去。
公孙弘有些不解，问道：“你破碎虚空而去，那天道该怎么办？”
云绫摇了摇头，笑道：“我今代掌天道，不过是因为天道尚不成熟，还不能很好地维持这方天地稳定。时日久了，天道日渐成熟，自也不需我来代掌了。”
闻言，公孙弘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祖孙二人便在这终南山中谈天说地，说说眼下，聊聊未来，不知不觉便到了红日初升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