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高俅来定边

兵马副主管是个差使,可大可小。鄜延路张蕴以正四品兵马副主管兼知洪州,这实打实是个一方小诸侯,杨元奇以正五品环庆路兵马副主管,其他啥也没有,至于前面散阶爵位和职权没半毛钱关系,杨元奇这个主管做得异常憋屈。

中枢给他的职权范围很小,庆州和定边。环庆路庆州压根没理他,边帅兼知庆州,他实在无需理会杨元奇任何要求。哪怕定边州,杨元奇要有实质动作,还得去张孝纯那里协调银子,以便补给。

清风寨这几天大家小心翼翼,杨元奇心里有点堵,看什么都不顺眼。杨元奇算是明白了,高俅没到之前,他除了能折腾一下手里几只杨家军,啥也干不了。

张蕴在洪州大张旗鼓,一副蠢蠢欲动的态势,让杨元奇徒呼奈何。张蕴的意图非常明确,就是要让西夏知道他有动静,枢密院给他的将令是牵制,从后方转运司运来的物资也并没增加多少,他无意这时候与西夏争锋。

西夏盐州和宥州还是做出了反应,开始加增哨骑,同时周边部队收缩回城。大宋整个西北都在集结,各路情报汇集大宋是要熙河开边,但也得预防对方声东击西。

……

辽朝西京留守耶律大石收到西夏皇后耶律南仙的来信,不管大宋这次集兵有何打算,西夏都如梗在喉,青唐地区他们一样不愿被大宋控制,效果同样,这会极大压缩西夏的生存空间。

耶律大石本有机会入朝,他婉拒这个任命,大辽皇帝驾崩,内部纠纷一直难以平息,权利争夺非常激烈,在没有达到一个相对平稳前,他不觉得自已回去能有什么作为。作为西京留守,西夏皇后是他的女儿,他现在这个西京留守最合适。耶律大石和西夏一定程度能守望互助。耶律大石本能的强化其在西京大同的地位,确保这里的平稳。至于中京权势,耶律大石很明智的保持距离,或许这样他不会飞黄腾达,但却能让西京辽军主力完整的保留下来,不会陷入内乱。

耶律大石能够配合西夏的就是请求中京给宋朝一定压力,至于出兵威胁,他自已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一旦集兵,很容易让中京的人遐想。现在大辽内部争斗远比外地入侵更有威胁,一个不小心就得见血。

辽朝遣使往大宋征询,开封又是很冷淡的回应。辽朝皇帝崩了,现在内乱纷争不断,他们倒有闲心管这事。反过来,当辽朝对大宋这种冷面的态度没有强硬回应,这给了大宋更多的信心。

……

高俅以上轻车都尉、忠武将军、殿前副都指挥使(正四品)来西北监军,官职离高级官员一步之遥,这前面连串的头衔可见其深得圣心。特别这上轻车都尉,妥妥勋贵。赵佶上台短短三年,高俅以从七品到正四品连升六级。虽然高俅走的是武将体系,似乎对政局影响不大,但千里之穴溃于蚁穴,大宋的兵制其实被深深撕开一个口子。

高俅得以顺利来西北任职有个重要原因,他并没有知一府一州,文官体系对这种情况容忍,也侧面反应吏治开始腐败,士大夫道德底线正在拉低。文臣对于没有直接影响他们利益的事不再发声。朝堂太多头铁的臣子不好运转,但没有了铮臣,这个朝堂就再也没有了清流,污秽横流是迟早的事。

这也源自于政事堂的权利体系,蔡京初掌大权,推行新法是现在的国策,但在这个期间,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已的利益,他不能像以前的大佬一样,被别人打趴下。这个别人不是宦官武将勋贵,而是士大夫体系中的另外一群人。文官系统自身内部不再有任何温情,恶斗不止。他借助宦官武将这些和他利益冲突不深的群体,巩固他的权势,打压士大夫中的其他人。蔡京在笼络这个群体,童贯以宦官监军、高俅以武将监军,这里面有赵佶的意图,背后则是他操作的影子。

……

高俅来到定边,杨元奇、扈三娘、杨再兴、燕小乙、武松和张伯奋一起来迎高俅,他们都是武将,领着朝廷几支军队,这个监军对他们的影响最大。至于其他军队高俅并不在意,他们更像是羁縻寨的番军,起码编制上乱在一起,无从调派。

高俅不在意这些,杨元奇到了就足够,事实上他更希望主将是杨兴武,老爹不一定比儿子强,但老杨家老爹肯定能使唤得动儿子。

张蕴也遣人送来一封信,大意是高俅高大人先到定边可不能厚此薄彼,他职责在身不便过来,还请高大人早日也来洪州督办军务。

高俅和大家一起喝酒,说道:“杨少,我这也不算进军营,今日这么多人来,就算叙旧和结交。如何?”这是给所有军官解了酒禁。

杨元奇笑道:“如此甚好!不过既然不论军务,你远来是客,可得备好了,今日不醉不归。”

……

酒过三巡,高俅很快就晕乎,这个客不好当啊。

高俅拍着杨元奇:“你我相交于卑微,今日有机会在这里重逢,我们得好好做一场。让那些士子们长长眼。”

高俅心里多有不平之意,环庆路经略使兼知庆州的不来也就罢了,张孝纯这个知定边的也不来,他怎会舒服。虽然职务上大家的确没有上下级,但这段时日端王府一系人物在开封都是说得上话的存在,到了这西北,这些士大夫倒拿捏起来。

杨元奇只得劝诫:“开封大佬久历官场,这做事也是做人,他们又老成持重,不会以为自已天大。这西北文臣都是后进之士,自有其锐利,高大人可别强求。嗯……这个出了这门我可不认这话了哈。我还得在这大西北混呢。”

高俅哈哈大笑:“你啊!唉……其实你老杨家这番关系,在开封更好混。”

杨元奇无语指了指天。

高俅也无语,实在不知道赵佶如何做想!夺妻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