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从头再来
“来此，主要是为了感谢吴统领。首发免费看书搜：e小说 ”
巴尔亲王带着马向松面见大汗陛下，大汗陛下着重赞誉马向松洞若观火。
若不是吴正将北纥情报告诉他，他也得不到大汗陛下的赞赏。
马向松端起酒杯与地伏星碰了一下，“至于好消息，则是突厥不会坐视北纥攻占龟兹国，同时会南下攻打阴山城。”
地伏星问道：“突厥想要双管齐下？”
马向松颔首：“去年落败凉州之后，汗国便在积攒实力。只要北纥没有夺取龟兹国，那么在突厥眼中，北纥只是一只羸弱可欺的狼崽。”
地伏星放下酒杯：“马先生，你没有说实话。某一直认为，你我之间乃是朋友。”
马向松叹气：“吴统领，你想知道什么？”
地伏星问道：“突厥在高丽国打造了多少火器？”
马向松苦笑连连，他就知道吴正会询问这个。
“吴统领，实不相瞒，在下也不知，甚至就连渡边三雄也不清楚。在下虽是巴尔亲王的女婿，却终究是一个外人。
火器打造数量乃是突厥核心机密，在下从何得知啊。”
地伏星说道：“只需一个模糊的数量。”
马向松思索片刻：“不下一万颗。”
地伏星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多谢马先生告知。”
马向松内心松了口气，起身道：“天色已晚，在下告退，来日再会。”
“马先生慢走。”
地伏星将马向松送到楼梯口，然后才折返回来。
一名店伙计走到地伏星身侧。
“统领，马向松是真的不知，还是假装不知啊？”
“应该是真不知。”地伏星摸着下巴道：“他有句话说的没错，他在突厥只是一名外人。”
地伏星说道：“马向松给出的数字，可信度有多少，谁都说不准。所以还需要通过别的渠道打听突厥到底打造了多少火器。”
店伙计疑惑道：“统领，为何不直接询问高丽国分部的兄弟呢？”
地伏星叹气一声：“高丽国分部的筹建困难重重，好几年了，还是没有显著进展。高丽国与大炎相隔太远，黑冰台亦是鞭长莫及啊。”
从大炎前往高丽国，就必须乘船穿过茫茫大海。
迅鹰穿行大海期间，变数亦很大。
地伏星听闻，黑冰台共计派出了十三只迅鹰，没有一只迅鹰折返回来，全部葬身大海。
店伙计恍然：“所以指挥使要求我们分部安排兄弟前往高丽国？”
地伏星颔首：“如今突厥与高丽国之间往来愈发密切，且雄鹰城内高丽人愈发的多，由我们分部兼顾高丽，乃是情理之中。”
顿了下后，地伏星问道：“渡边三雄最近一直躲在家里？”
店伙计说道：“偶尔还会走出家门，并且暗中跟高丽商人来往很是密切。属下还发现，突厥其实早就察觉到渡边三雄在跟高丽商人来往。”
地伏星说道：“吉利可汗不在乎渡边三雄是谁的人，他只在乎渡边三雄能够为他创造价值。你设法追查与渡边三雄接触的高丽商人，隐蔽一些，别被突厥发现。”
“属下领命。”
……
益州，蜀郡。
蜀都，客栈。
两名着装朴素的年轻士子相对而坐，叹着气。
冯非和孙达来自梁州，去年奉命来到益州游学。
来到益州之后，两人的目的表面上游学，实则还有更加重大的任务。
离开梁州时，刺史周文和将四十名士子召集在一起。
酒过三巡之后，周文和才将他的真实目的说出来。
安排士子进入益州，学习秦州的改革思路，并探听益州的机密。
譬如益州内的水泥工坊，酿酒工坊以及军械工坊。
此外，士子可借助其身份与益州豪族多加交流往来。
冯非再次叹气一声，道：“孙兄，我们该何去何从？”
孙达摇头，表示不知。
昨日，周刺史遣人送来书信，告诉两人，要进一步加强与江家和乔家的联系。
孙达说道：“我们根本无法完成周刺史交代的任务，前段时日，我们尝试与江家、乔家接触，可两家直接拒绝了我们。”
冯非苦笑道：“事到如今，该如何办？须知，我们的家人还在梁州。”
孙达咬牙道：“只得冒险一试了。昨日那人告诉我们，蜀都酿酒工坊的一名令史平日里常去常乐楼听曲，且最爱钻研戏文。”
冯非颔首：“如今只能如此。也不知其他人是否有所进展。”
四十名士子四散而开，两人或三人一组，前往益州各郡。
每一组士子的任务也不尽相同。
这时，敲门声响起。
房间中的两人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客栈伙计。
冯非起身开门，而后便愣在原地。
门外之人，高大孔武，却是陌生得很。
“你是何人？”
冯非身体紧绷。
来人瞥了眼冯非，然后迈步走进房间，房内的孙达亦是神情紧张。
“此地乃是蜀都，光天化日之下，岂敢……”
来人烦躁的打断孙达，“既然知道这里是蜀都，你们还敢来？”
紧接着，来人坐在凳子上，说道：“做一个买卖，如何？”
冯非和孙达缓缓的走向门口，企图逃走。
“整座客栈都是我的人，你们逃去哪？我带着诚意而来，希望你们别不识好歹。”
说话间，门外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
冯非和孙达只得认命。
半个时辰后，大汉离开。
冯非和孙达两人脸上则是笑容满脸。
拨开云雾见光明啊。
兴奋过后，孙达不由得问道：“冯兄，你认为此人可信吗？”
冯非说道：“他已经表明了身份，且拿出了证明，我们为何不信？况且，若是能够借此加入秦州，你我往后将是天高任鸟飞啊。”
孙达点着头。
两人激烈讨论之时，真正的店伙计来了。
“两位客官，楼下有一门子送来请帖。”
店伙计将请帖放下，然后就离开了。
两人看着桌上的请帖，眼神火热。
前脚刚走，后脚请帖就到了。
两人彻底放下心来，没必要再纠结来人的身份了。
两人当即拿起请帖，简单收拾过后，离开客栈前去江家赴宴。
……
兖州，廪丘城。
崔府，院子暖房中。
崔牧坐在煤球炉旁边，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徐鹤快步走过来，“公子，与崔青和吴春花彻底失去联系。另，我从黑羽卫那里听到一则消息。年前时，咸阳城内大清扫，黑冰台抓捕袭杀了一批不明身份的人。”
崔牧喝茶动作一顿，幽幽一叹。
“徐先生，你认为是哪里出了问题？”
徐鹤沉思道：“在下有两个猜测。一是吴春花叛变，指引黑冰台抓捕崔青等人；二是行刺失败。”
崔牧斩钉截铁道：“吴春花不会叛变。当年若不是我，她早已成为路边一具枯骨。”
徐鹤说道：“暗杀君王本就难如登天，吴春花和崔青失败尚在情理之中。”
“可惜了。”崔牧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若是能够刺杀成功，便可借助李氏之手，谋取一份雄厚的底蕴。”
徐鹤低声道：“公子，崔公怕是已经注意到你了，要多加小心啊。”
崔牧轻笑道：“徐先生，大伯去年就知晓了。你知晓为何他没有任何表示吗？因为他明白，这是家族欠我的。”
徐鹤苦笑一声。
崔牧给徐鹤倒了杯茶水，并示意徐鹤坐下。
后者坐下后，崔牧说道：“我收到一封来自幽云的书信。”
腾地一下，徐鹤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崔牧。
崔牧见状，不由得压手：“徐先生，稍安勿躁。幽云现如今是兖州的死对头，而我是崔氏族人，岂会做自掘根基之事。”
徐鹤松了口气，重新坐下。
他真的害怕公子和幽云达成合作。
公子可以背着崔氏发展势力，却不能勾结崔氏的敌人谋取自身利益。
这乃是大忌。
崔牧笑了笑：“徐先生，你先喝茶，我还有一则消息要告诉你。”
徐鹤正襟危坐：“公子先说。”
“我还收到了一封署名秦州的书信。”
徐鹤脸上先是露出讶异之色，而后又露出恍然之色，最后端起茶杯。
“公子，秦州联系你，应该是为了对付郑氏。”
崔牧笑道：“徐先生，那你可是猜错了。秦州联系我，是为了告诉我，若是想要在邓州或宣州立足，秦州可以暗中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徐鹤皱眉：“邓州？宣州？”
崔牧说道：“秦州大方的告诉我，今年开春，王公与安宁县侯便会启程前往秦州。”
“难怪。”徐鹤沉思良久，“公子，邓州和宣州的确适合起家，只是四面强敌环伺啊。而且，我们现有的布局集中在恒州。”
“所以我准备去和大伯谈判。”崔牧语气平静，“拿恒州的布局，换取家族的微薄帮助。大伯会同意的，我留在兖州，他可以睡得安稳，不代表崔熠、崔黎他们能够睡得安稳。
况且，把我扔去邓州、宣州搅局，大伯反而乐见其成。”
徐鹤头疼道：“前往邓州、宣州从头再来，艰难险阻何其多啊。”
崔牧语气坚定：“乾坤未定，又何惧从头再来。”
徐鹤起身作揖道：“在下愿相随公子。”
崔牧颔首：“徐先生快请坐下，你我还需商讨一番，到了宣州之后，该如何快速积攒实力。”
“在下有些许浅薄想法……”
一个时辰后，崔牧离开居住的院子，来到主院。
“大伯可在？”
侍女连忙回道：“老爷正在小憩。”
“通禀一声，就说我有要事与大伯相商。”
“公子稍等片刻。”
不多时，侍女去而复返。
“公子，请随我而来。”
书房之中，崔群林和崔牧相对而坐。
两人皆沉默不语，桌上的热茶换了一遍又一遍。
最终，崔群林叹气道：“玉林，去吧，崔氏始终是你的家。”
崔牧起身，郑重的躬身一礼：“多谢大伯成全。”
廪丘城南，一处茶馆。
一名大汉坐在窗边，看着下方街道车水马龙。
店伙计来到大汉身侧，低声道：“统领，刚收到崔牧的回信。”
大汉接过信封，拆开扫了眼里面的内容后，嘴角露出笑意。
崔牧还是做出了决定，前往邓州或宣州起家。
大汉起身。
他需要尽快将崔牧的信件上呈给指挥使。
……
幽云，蓟城。
郡王府，暖房。
幽云的一众文武大臣齐聚一堂。
去年对幽云来说，结果可谓是相当不好。
劳累了一整年，最终只从兖州手中抢走了平阴郡。
平阴郡虽是大郡，人口富足，可还是满足不了幽云的胃口。
所以集议刚开始，以萧迁、齐志焕等将领为首的军队，就表示今年要大展拳脚，一举夺下恒州全境。
军队的这一表态，立即遭到了以沈怀志为首的文官反对。
沈怀志接连说出了十余条反驳的理由。
这些理由可以概括为两点：北方草原突厥虎视眈眈，去年幽云沧三州粮产差强人意。
面对文武之间的争吵，何宁和邱尘一向不参与，安静的站着。
肖原坐在上首，面无表情。
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待到一名侍从快步走到肖原身侧，低语几句之后，肖原才开口：“众卿，今日集议到此为止，改日再议。”
说完，肖原直接起身离开。
一众文武大臣面面相觑，然后三三两两的走出大殿。
大殿外，侍从拦住何宁和邱尘。
“两位先生，主公有请。”
何宁和邱尘相视一眼。
“前面带路。”
书房中，肖原看了眼何宁、邱尘，便说道：“崔牧拒绝了。”
邱尘说道：“预料之中，我们许诺的好处，不足以让崔牧背叛崔氏。”
何宁接着道：“主公，既然崔牧拒绝与幽云合作，看来只能强攻恒州了。兖州崔氏占据着恒州，始终制约着幽云，需尽快打破这一枷锁。”
何宁继而道：“只是沈长史提到了粮食问题，不得不重视啊。去年若不是沈长史力推修缮水利，沧州怕是颗粒无收。”
肖原颔首：“回舟执掌幽云都督府，确实辛苦。幽云沧三州的农税还未完全收上来，但是年前回舟已经向我简单汇报了，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