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一目五【求月票】

  "天下风云际会,老夫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峴山的一座荒山里边,柳白身化鬼体,看著手里的生死棋盘说道。
  只是不同於先前,这次这生死棋盘上所显化的,只有沈若若这个黑象一人了。
  柳娘子自是懒得搭理。
  让柳白没想到的是,红马竟然也不见了。
  想来也是,她来这云州本就是为了日落山,现在这日落山事情一了结,自是也走了。
  柳白难免回想著这红马在棋盘时的情形。
  茶言茶语,说话声音嫵媚婉转,加上偶尔还会来句阴阳怪气,於是很自然的一个大致的外貌轮廓便是出现在了柳白脑海里边。
  模样姣好,身材小巧,身上穿著淡粉色纱裙,说起话来姿態还有些娇嗔。
  当然,这些都是柳白的幻想。
  指不定对方就跟沈若若偽装的一样,背后是个抠脚大汉,也都是有可能的。
  "黑将大人,您也要走吗?"
  黑象苍老的声音响起。
  "嗯,你有空也可以去外边走走,当然,你这把老骨头还是别折腾了,还是在这云州城里好好颐养天年吧。"
  柳白大笑著收起了棋盘,然后身形一跃而起,贴著这树梢,笔直东去。
  不多时,化作了人体的柳白也是再度回到了小算道长身边。
  小算道长在一颗老槐树下等候著,见到柳白回来,自是再度取出了奢华至极的纸马车。
  "公子请上马。"
  小算道长脸上带著得体的笑。
  柳白刚刚离开,自然不是专门去为了跟黑象道个别,而是因为……他体会到了久违的被支配的痛苦。
  现在他走阴人还只是个养阴神的,但是鬼体呢?
  都已经成了【秽】,拥有自己的真名了。
  换成实力来说的话,走阴人只能杀个阳神,但是鬼体却是能和铸神龕的走阴人硬碰硬了。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极其大。
  这种感觉就是柳白当初刚到血食城之后的感觉,每用人体活动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不受控制的化作鬼体。
  原因自然就是鬼体的实力太强,走阴人的实力压制不住。
  鬼体要出来透透气了。
  刚刚也是,两人只是刚从云州城里走出来一会,柳白就憋不住自己的鬼体了。
  所以只能连忙避开,放出鬼体透透气。
  而现在缓和过来了,自然就舒服多了。
  於是就由小算道长赶著马车,两人再度北上。
  "公子,贫道当年也走过江州,对好些地方都还算熟悉,到时可以带你去耍……咳咳,歷练歷练。"
  柳白老神在在地拍了拍小算道长的肩膀,"不错不错,很有前途。"
  小草一听这话,立马就从柳白背后钻了出来,大喊道:"公子伱要敢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小草我就要跟娘娘说,让她打断你的公子腿!"
  "不去不去。"
  至於柳白只带小算道长,不带司徒红的原因,也简单。

单纯的就是因为司徒红的实力不够,太弱了,若是此时的她能铸个神龕,那柳白带著她出门也无妨。
  只可惜,现在多少有些拖后腿了。
  照顾什么的话,更是不用了,柳白没这么娇贵,总之是不至於出门都还要带个婢女什么的。
  悠悠几天后,两人终究是抵达了这云州与江州的交界地带,而这还是这纸马全力狂奔的结果了。
  若是走的慢些,恐怕得十来天才行。
  "公子,今晚咱只能将就著在这附近住一宿了,等著明儿个才能抵达这前边的望水镇。"
  "可以的。"
  好在马车靠谱,躺在上边舒坦不说,还让一些游魂邪祟不敢靠近打扰。
  "……"
  是日傍晚,天色昏暗之中都已不见行人,甚至伸手也都不见五指了。
  望水镇镇口,一家名为"福来"的客栈里边,烛光摇曳。
  看店的掌管许是昨晚跟婆娘酣战半夜,所以此刻也略有些疲惫,躺在椅子上直打盹。
  眼见著又是把头一点,一阵夜风吹来,他打了个哆嗦,人也清醒过来。
  烛光疯狂摇动著,他急忙起身用手护住,生怕这烛火被吹灭了。
  "娘希匹的,这大冬天的还要老子守这么晚,还不加钱,日了狗了。"
  掌柜的骂骂咧咧,正准备去提前把门关上时,却忽地听著外边响起了脚步声。
  守店许久的店家掌柜自是能轻而易举的听出,这来的客人只有一个。
  饶是如此,他依旧坐回了原位,打著哈哈说道:
  "这么晚了还赶路,这位客人速速进来歇息歇息,就算不住店,喝口热茶还是有的。"
  紧接著这门口果真就走进来了一个青衫中年男子,身材高大,两鬢头髮也都得打理的一丝不苟,肩上似乎还有个书箱。
  想来是那夜间赶路的书生了。
  掌柜的脸上笑意愈浓,这都是生意,都是钱啊,只是隨著这青衫男子走了进来,掌柜的却笑不出来了。
  先前在外边的黑暗里边,他看不真切也就罢了。
  可等著人都进来,他才看清,这青衫男子肩上的那是什么书箱,而是一双手,一双男子的手从后边搭在他的肩头。
  他的后边……还有个穿著灰衣的中年男子,模样有些相似。
  而这灰衣男子的肩上,同样也搭著一双手,后边也有一个模样相似的人。
  如此一连著走进来了五个男子。
  其中除却第一个青衫男子像是个正常人,其余后边的四个……都没有眼睛!
  原本用来长眼睛的地方,现在都是平整一片。
  额头直接连著脸颊,五官只剩下四官。
  "这……"
  掌柜的看清之后,脸色大变往后一仰,直接从这椅子上跌了下来。
  "鬼……鬼啊!"
  掌柜的下意识呢喃,眼见著他就又要大喊,这打头的青衫男子却是笑著往柜檯上放了一锭银元。

  掌柜的没喊了。
  "店家放心,我们不是鬼,我们都是人,这后边几个都是我兄弟,只是天生遭了难,所以才生的如此,往日里出行也是不便,只得靠我照养著。"
  青衫男子说著还歉笑了声,"惊嚇到了店家,还望海涵。"
  掌柜的看了眼眼前这知礼的青衫男子,又看了看柜檯上那圆滚滚的银元宝,咽了咽口水。
  "没……没事,都是苦命人罢了。"
  他说完扶著柜檯站起,手一扫而过便是带走了柜檯上边的银元,感受著袖子里边沉甸甸的重量,他脸上笑意愈甚。
  "好,好,不知这位客官要几间上房?"掌柜的笑问道。
  有这银元在,别说几间上房,就算是包下整个客栈,那都是绰绰有余了。
  而这些,只要自己凑足了上交的钱两,余下的就都是自己的了。
  "不住上房,通铺就好了。"
  "什么?通铺?"
  掌柜的有些错愕,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所谓通铺……其实就是后院的一间大房子,所有人进去后,都往里边一躺就是了。
  打地铺,也没床铺。
  住宿环境有些恶劣,顶多也就比露宿荒野好些,但胜在便宜。
  与之相反的上房就好些了,都是独立的房间。
  "嗯,我这几个弟兄胆小,又不视物,单独住著也都麻烦,不如通铺一块来的方便。"
  "那……那也行吧。"
  掌柜的自是没什么疑问,他们都要去住通铺的话,那这银两就几乎等於是自己白捡的了。
  旋即掌柜的提灯引路,将他们几个都带去了后院的通铺。
  天色已晚,里边横七竖八的躺著好些赶路人。
  见著这几个不视物的奇怪男子都躺下后,这掌柜的也就离开了。
  世上奇人千千万,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只要给足了银两,其余的什么都好说。
  毕竟江湖上可是有句老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因而更别说这奇人,就算真的是鬼……那还是有点害怕的。
  掌柜的提著灯笼走了,这几个奇奇怪怪的人也就将就著躺倒了。
  四周鼾声此起彼伏。
  紧接著这几人没躺一会,就有一个站了起来,一股像是糜烂的味道散开。
  四周的鼾声就更响更多了。
  其中一个瞎眼男子摸著地面,终於找著一人,然后凑上去,在那人的脖颈间仔仔细细的嗅著。
  "吃……吃这个!"
  青衫男子看了那人一眼,摇头道:"这人祖上积德,他也月行善事,是个有福分的,吃不得。"
  第二个瞎眼男子则是扑在了另外一个男子身边,凑上前去,闻的很认真。
  青衫男子又跟著看了一眼,也是摇头道:"这是个大善人,宁可自己饿点肚子也要将吃食分给穷人,吃不得。"
  第三个瞎眼男子则是凑到一个虬髯大汉脖子间嗅了嗅,青衫男子见状连忙将他拉了回来。

 "这是个大恶人,背后还跟著许多,也吃不得。"
  第四个瞎眼男子则是在一个瘦弱男子身上嗅了嗅。
  青衫男子也说道:"他也吃不得,你们看著他只是个点三火的走阴人藏在这,但其实他已经聚了五气,而且背后还有一个大势力,吃不得吃不得。"
  这四个人见著不管自己怎么嗅,大哥都说吃不得,便问道:"大哥,那你说谁才该被吃啊。"
  青衫男子闻言起身,从这人群当中走过,环视一圈。
  最后指著其中的两个男子说道:"这个人跟这个人,平日里行事不为善也不为恶,只顾著自己,身上也没什么背景势力在身,往后阴德也是无福无禄。"
  "这样的人,不就是等著被我们吃的吗?"
  青衫男子说完,四个人大喜,急忙衝上前去,但还是按照顺序,在这人脖子间闻了闻。
  闻的还很是用力。
  他们闻过之后,这人的身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乾瘪。
  但反之这四个无眼男子的肚子却是鼓了起来。
  等著余下的那个人,则是被青衫男子一个人独享了。
  一行五人吃饱喝足之后,又重新起身,青衫男子打头,其余四人依次搭在他们身后,然后往外走了几步,身形便是走入了虚幻。
  而在这大通铺里边,只余下了两具乾尸。
  ……
  翌日,约莫辰时一刻,接连赶了三天路的柳白终於在这前边的山坳里边,见到了一个镇子。
  小算道长眯著双目看了眼,"公子,前边就是望水镇了。"
  "好,那就在这歇一晚吧,等著明晚应当就能抵达楚河了吧。"
  楚河流经千万里的蜃龙泽,等著过了这楚河,就算是进入江州了。
  小算道长摊手间,膝盖上便是多了一张堪舆图,他双手比划了一下,便道:
  "可以了,但是如今这楚河……我们恐怕得寻到专门的摆渡人才能过得去了。"
  摆渡人……也是这走阴人万千行当里边的一个。
  跟宁义的水鬼捞尸人,应当是差不多的行当。
  都是在水里边討生活。
  水阴渡口,邪祟起伏,一山一水各有行子落,这若是没个老点的讲究的话,自不是人能隨意过。
  所以说这每个渡口行子处,大多都有专门的撑船行走走阴人。
  而这类走阴人,便是叫做摆渡人了。
  "好,到时再看便是了。"
  说话间,两人也从这山道里边,到了这望水镇的镇东头。
  只是刚到这,柳白两人就见著这前头的一个客栈门口,围了老大一群人,其中不乏还有走阴点火的气息。
  除此之外也能听到有人哭喊,说什么"好好的,在你这住一晚上人就没了。"
  "赔钱,必须赔钱。"之类的话。
  柳白两人也没从马车上下来,马车上前分开人群,他也很自然的看到了其中的场景。
  两具乾尸被並排放在了地上,两旁还有哭喊的百姓。

  除此之外,还有个穿著麻衣头戴高帽的中年男子正点著火,聚五气的实力,在这两具乾尸身边查探著。
  见著旁边人群挤了过来,他当即骂道:"挤什么挤,急著送死不成!"
  可等他转头看见这纸马车时,先是错愕,然后连忙附身大拜。
  "不知道长法驾,失敬失敬。"
  虽感觉不到眼前这小道士身上走阴人的气息,但单就这纸马车……齐康就知道,不是寻常走阴人能用得起的。
  那些个百姓见著齐老爷都附身行礼,更是不敢怠慢。
  小算道长则是翻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怎的,看出点什么来了没?"
  "这像是邪祟啥的……又不像,就不明白真要是邪祟的话,为何单单只杀他俩,这大通铺里其余住著的人,都好好的。"
  齐康面露为难。
  这真要是邪祟的话,进了这客栈大通铺,不得一锅端吃个痛快?
  守著一屋子的人,只吃俩,不多吃,这可不是什么寻常邪祟能办到的。
  就算是有了鬼影的邪祟,怕都忍不住。
  "无妨,贫道看看。"
  小算道长说著都没点火,直接附身蹲下,伸出右手食指在这乾尸的鼻尖谈了谈,然后又伸手在这脖子上头用力一点。
  侧身看看,又把手指放在鼻尖嗅了嗅。
  很快他就皱眉道:"是邪祟,但这邪祟有点古怪,应当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
  "这……"
  齐康听了面露惊慌,然后看著那些还一头雾水只想著看戏的百姓,他直接驱赶道:
  "大凶邪祟来了,还不回去躲著,留在这等死不成!"
  百姓们听著齐老爷都这么说了,自是纷纷散开,忙不迭的往家中赶。
  小算道长则是回到了柳白身边。
  "怎么说?"
  "有点怪异,不像是个普通邪祟。"
  "哦?"柳白一听也是来了兴趣。
  "公子,要不咱还是走吧,留在这的话,多半是避不开了。"
  背后的齐康一听这话,当即就慌了,他还指望著这路过的道长帮忙给解决一下呢!
  "走什么,难得出来见识见识。"柳白摇著头,看向前边这客栈,"住,今晚就住这。"
  他倒想看看,能有什么邪祟,比他还怪异。
  "也好,听公子的。"
  小算道长就是这么的,唯柳白马首是瞻。
  而这客栈前头,那哭丧著脸的店家掌柜听著这话,就差给柳白两人跪下了。
  小算道长收了马车,两人上前,齐康急忙跟上。
  等著这进了屋,齐康便叱喝道:"还傻站著干什么,还不快给道长讲讲,昨儿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自个则是立马去给倒了茶水。
  生怕耽搁久了,小算道长又要走。
  掌柜的自是急忙点头,然后开口说道:"这事是昨晚刚天黑没多久,当时老汉我正准备锁门,可没曾想,就听到了外边响起的脚步声……"
  掌柜的侃侃而谈,小算道长听著也没出一言。

  直至这掌柜的讲完,他才看向柳白,"公子可知这事情原委?"
  柳白摇头,"你说。"
  小算道长这才紧跟著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你们镇子里边,应当是来了一目五。"
  "一目五?"
  齐康听完后一合掌,"这倒是贴切,五个人,就一个有眼睛的,所以他就成了后边四个人的眼睛,这不是一目五是什么?"
  "此言差矣,他们可不是人,他们是鬼。"
  "鬼……"
  "嗯,或者准確的说,他们是天生怪异的一种,每当天下大乱的时候,一目五就会现世,行走世间,吃人而长。"
  小算道长看著像是真的知道这里边的讲究,说的很是细致。
  "因为这一目五吃人,也不是隨便吃的,像那大通铺里边,满屋子的百姓,他却只吃了这俩。"
  "对,这正是我想不明白的,还请道长告知。"齐康说著又朝小算道长拱了拱手,很是认真的倾听著。
  柳白则是拿起掌柜的刚端来的瓜子,开始嗑了起来。
  "一目五吃人,只吃那"不善不恶,无福无禄"之人,所以他们现世后,往往也都能活的长久。"
  小草听完也是探出头来,"是嘞,吃这样的人不惹事,也没人去追杀他们,所以肯定是活的长久。"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盯上了这个镇子,不会急著离开?"
  柳白终於开口说话了。
  "多半是,他们不将这镇子里边好吃的人吃光,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行,那咱就留下来看看。"
  "店家,安排两间客房。"
  "好嘞好嘞,公子您放心,铁定是最好的上房。"
  这掌柜的自己都怕的不行,现在见著这连齐老爷都要点头哈腰行礼当小弟的道长愿意住他这客栈。
  甚至还愿意帮著除妖除邪祟,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上房都在二楼,柳白两人也不急著去,而是先让这店家掌柜领著去了出事的大通铺。
  进了这满是酸臭味的地儿,小算道长反手捻出一张黄符,一鬆手,黄符纸还没落地就已经在半空烧著了。
  "的確是来过邪祟,看来没错了。"
  "死的那俩都是你们望水镇的吗?"柳白问道。
  一旁的齐康连忙回话,他可是看出来了,来的这俩人……这小孩才是正主,这道长都只是隨从。
  "回公子的话,不是,这俩人都是隔著远些的黄果村的,他们村子遭了祟,没死的都四处逃难,这俩是来我们望水镇投奔亲戚的。"
  "对,就刚扑在他俩尸体上哭,还要我们给赔钱的那群货。"这掌柜的看著也颇为气恼,"人家亲戚来投奔,连门都不让进也就罢了,赶到老汉这客栈住著。"
  "可临了人死了,又想吃这人血馒头,吃他娘的!"
  掌柜的不仅气恼,还是个性情中人。
  齐康听了却是在他后脑勺重重拍了一下,"公子跟道长面前,怎么说话的呢!"
  说完他又拱了拱手,歉笑道:"山里人,不太会说话,还请公子见谅。"

  "没事。"
  "这一目五白天大多不会出来,都是夜间杀人,你们尽可放心。"
  听著小算道长说完,柳白便是跟他一块回了房间歇脚。
  等著柳白进屋没一会,小算道长就又过来了,只一进门,他便说道:
  "公子,这一目五其实挺难对付的,而且贫道刚刚卜了一卦。"
  "怎么说?"
  坐在床上让小草捏著肩膀的柳白问道。
  "一目五是天生怪异的一种,气机受到天机遮掩,晦涩不清,贫道也只能大致推算出,这一目五起码是有了阳神的实力,而且是起码……"
  "修第二命也有可能?"
  "有。"
  小算道长郑重点头,"这一目五大致是以年龄划分实力的,每十年为一个界限,刚卦象显示,这一目五大抵是已经活了五十年了。"
  这点柳白听了之后,倒並不担忧,哪怕这一目五有著铸神龕的实力,也无妨。
  "你说的难对付是指?"
  "要想杀一目五,就得同时杀死他们五个,如若不然,不管杀死哪个,只要有一个尚存,其余四个都能很快復活。"
  "而且这一目五攻伐实力虽然不强,但是保命实力却极佳,天生能会各种保命手段,想杀死……极难。"
  小算道长说著都摇摇头,看表情好像颇为难办。
  "那只赶走不就行了?"
  "公子,这玩意……记仇啊,惹了不搞死,就会一身骚。"
  "所以,真就没半点好处了?"
  真要这样,柳白就准备一走了之了,这半点討不著好,只是为了长个见识的话……他决定见见然后就跑。
  小算道长说著也是搬了张椅子来到柳白对面坐下,"那倒也不是,这要是能杀死这天生怪异,便能获得气运加持,所以这天底下谁要是遇见了这天生怪异,都是会想著击杀。"
  "毕竟气运这东西……是最虚无縹緲不过了,连这三大皇朝都是爭著抢著谋划。"
  小算道长说著稍稍沉吟,又多说了句他的见闻。
  "贫道听大算提起过,说魏国之所以分崩离析的这么快,究其原因便是因为有人挖断了他们的祖脉,这事……真假不知。"
  小算道长说完,柳白脑海里边也就响起了小草的声音。
  "公子,是嘞是嘞,听小算这么说,小草才想起来,这杀天生怪异就能被天地钟爱,受到气运加持嘞,娘娘当年就杀过不少天生怪异。"
  "哦?娘杀过几个?"
  凡是柳娘子的事情,柳白都很是好奇。
  但可惜娘她不会说,所以只能从小草口中旁敲侧击的听著。
  小草听完柳白的问题,还真就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认真的摇摇头,"小草记不清嘞。"
  柳白:"……"
  小算道长还在等著柳白的回答,所以他稍稍沉吟,便是下定了决心。
  "杀!"
  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顾忌的。
  连娘都杀过好几个天生怪异,难不成,自己还能比她差不成?

 "公子,小草想起了,说这气运要是强大到一定程度,你出门都是能踩到阴珠哩!"
  这就有点强的离谱了。
  走路都能踩到阴珠,这不是躺著都能成至高……柳白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小算道长紧跟著说道:"这天生怪异受到天机遮蔽,就比较难占卜了,可能更多的还得靠咱俩。"
  "无妨。"
  柳白生了个懒腰,"先歇会,下午出去逛逛,等著晚上怕是还有一场恶战,得先养好精神。"
  至於鬼体出巡这事,柳白也已经摸清了情况,以他现在的实力。
  最多只能压制六个时辰,所以说这一天之内,必须得让其出去放一次风。
  晚上如果那一目五真的出现的话,那么多半是要用到鬼体。
  柳白也就不急了。
  午饭是在这客栈里边解决的,临了齐康也没离开,下午也是充当著地陪,陪著他俩在这镇子里边好好逛了逛。
  柳白本想著挑个合適的礼物给柳娘子的,结果发现这里的跟云州城里的都大差不差,甚至都还没这么齐全。
  到底还都是在这云州,想来得是去了楚河对面的江州看看,才能找到些新鲜玩意了。
  直到傍晚,天黑时分。
  福来客栈的这掌柜是早早的就藏在了屋子里边,丝毫不敢出来。
  齐康本想著跟上,但却被小算道长拒绝了。
  实力太弱,去了也是送命。
  两人走在这僻静的街道上,小算道长拿著他那金蟾托负著的罗盘,左右看了看位置,最后也只是確定了三个可能的位置。
  天机遮蔽,小算道长也不能確定,这一目五到底是会去哪个地方杀人。
  而有了下午的踩点,俩人也都知道这三个位置分别是什么地儿了。
  一是这望水镇的刘家庄,跟黄粱镇的胡家庄差不多。
  还有一个则是"善武堂",是齐康的地儿,也是给这望水镇里的孩童少年们习武点火的地儿。
  跟马老爷的马家庄子差不多。
  事实上也不止是这望水镇,整个楚国的镇子,都差不多,聚著一群人,有个土地爷或者山神老爷供奉著,外加还有几个走阴人庇护著。
  余著的最后一个位置,便是这望水镇的"善慈坊"。
  是望水镇的一些富裕人家里出钱修建的屋子,但凡这附近有著哪些个遭了祟的家庭,没了住处生计,都能去哪住一段时间。
  条件算不上好,但遮风避雨还是没问题的。
  当时听著齐康说,往年里还算好,但是这两天,这善慈坊早都住满了人。
  "我俩一人去一个地方,如果不出意外,这一目五一定是会去咱俩都没去的那个地方吃人的,到时去的快些。"
  柳白叮嘱完,便是去了这善武堂。
  小算道长则是去了善慈坊。
  余著的刘家庄子,在这俩地中间,所以真要出了事,去的都能快些。
  许是晓得今夜不太平静,所以连这月儿都躲进了层云,没有半点光亮泄下。
  整个望水镇也都是一片黑,只有那么镇子里的几户人家里边,才在门口掛了红白灯笼。
  但这不仅没有增加半分光亮,反而衬托的愈发恐怖阴森。
  柳白自是没什么害怕的,大不了他也可以变成鬼,如此一来大家都是鬼,那就更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临著他一路到了这善武堂附近,见著那俩高大的石狮子。
  他上去一脚踩下,便是跃上了这善武堂的屋顶,落地无声。
  他也能感觉到,这里头还有两个点了火的气息,但都不强,一个点三火,一个烧灵体。
  柳白到了这,就盘腿坐下,默默等待著这一目五的到来了。
  可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也没见著动静。
  反倒是这正西方向,被夜风送来了一道热浪……小算道长点火了!
  这一目五竟然没跟柳白预料的那样,去那中间地段的刘家庄,而是去了小算道长守著的善慈坊。
  "走!"
  柳白也是倏忽点火,可还没等其落地,他就一招《咫尺》,消失在了远处,直抵这善慈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