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大海捞针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大海捞针
姜绾护短，知府拉拢孟迟不成打了姜尧的主意，她又怎肯。
“大人错了，阿尧是受人所欺，不是与之交锋还望大人给个交代，襄助怕是不能。”
“阿姐，他们可没……”
姜尧还想反驳他没受欺负，是一打十好几，被姜绾拧了把胳膊，瞪了回去，悻悻作罢。
孟迟看了眼知府大人，迫道：“一个府兵的头领，大人这是拿不住？”
知府大人干咳两声，道：“殿下所言极是，下官这便亲自去督查，必将此人擒拿归案。”
知府前脚刚走，吴世钧后脚就到，听说手底下混进了个西南群岛的细作，头风都要发作了，他亲弟弟的事还未撇干净，又陷囹圄，人入中年的吴世钧没坚持到人逮回来，就急火攻心，直接倒在了府衙中。
姜绾和孟迟得了消息赶去的时候，吴世钧已经眼歪鼻子斜了，从外头请来的郎中给他施了针灸，吴世钧躺在床上，还坚持看着孟迟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也不知想说些什么。
或是给吴家告饶，或是希望严查以证清白，都不得而知了。
姜绾和孟迟从吴世钧房里出来，她才想起来问他，“今日说拿住了闯入府衙想要暗杀陈云皓的人，可问出什么了？他不过一个小角色，何至于专程来个人暗杀他。”
这里头定还藏着事。
孟迟道：“除了先前说的那些，其他的他什么也不再说了。”
“对了，陈云皓的母亲如今在府衙附近租了间小屋子陪着他，去看看？我们去见过那老妇再说。”
姜绾不知为何要带她去见陈母，“那张世杰呢？不等把人拿住了？”
“拿住了人，知府会命人来请，他如今恨不能多个人跟他一块儿担着干系，不会不来的，放心吧。”
孟迟扶着姜绾慢慢往府衙外走，今日一连串发生了许多事，担心她操劳过甚身体难捱，关切道：“可觉着累？”
“不累。”
姜绾转了转手腕，其实腰也有些酸乏，腿也有些浮肿，但她不想说，只想快些把之事了了。
到了地方，是间低矮的破旧小屋子，不分里外就只一间屋，里头是长凳加木板搭起来的一张“床”，上面铺着一层拉了毛边的蒲席。
“床”旁是破旧的木桌子，上头放着个缺口的碗，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瘸了条腿，坐是坐不下的，两个人站在屋门外，老妇人开了门后转身回到床上坐着，浑浊的双目透过昏黄的蜡烛光停留在姜绾脸上。
这只蜡烛他们来的时候是没点着的，屋里很黑，因着要开门，老妇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点上来开的门。
“你们来做什么。”
老妇苍老的声音在昏暗潮湿的屋子里回响，干干涩涩的，带着些许气恼和不甘的怒意。
姜绾晓得是因为陈云皓的缘故，“老人家，你……”
她原本想问她为何不回家去，后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换言之，莫说是她的孩子，若是阿尧因事入了狱，她也不会留他独自承受。
老妇人把目光从姜绾脸上挪开，定定看着桌上的蜡烛，“你是女菩萨，是好心人，能不能让他们放了我儿，我儿是被逼的。”
姜绾半晌不答，老妇人道：“那你们走吧，我要吹蜡烛了。”
“夜里无事点蜡烛浪费。”
“老人家，你可知有人闯进牢里，想要杀了陈云皓？”
孟迟打破沉静，拉开那把瘸腿的椅子，从墙角拿了斧子，干脆把其他三个脚砍齐，放在地上试了试稳了才让姜绾坐下，他把锈迹斑斑的斧子放回去，似是不经意道：“你说你儿子是被逼的，他若不是主谋，不知其间秘密，人家为什么大费周章闯进府衙要取他性命？”
“什么！你说什么！谁！谁要杀我儿！”
老妇一下从床上起身，扑上来揪住孟迟的衣袖，“我儿子呢？我要去见我儿子，带我去见我儿……”
孟迟把老妇的手拿开，只是道：“老人家，你儿子并不想见我，应该也不想见你，或者他更希望你忘了生过这么个儿子，回家去。”
“不、不不不、不，我儿是个孝顺孩子，你带我去见他，我让他告诉你，全都告诉你，别叫人害了他啊……他是个苦命孩子……”
老妇缓缓跪下，哭得一颤一颤的，锤着胸口痛苦不堪。
姜绾看向孟迟，他没事先与她说过来此的原因，此刻她便没有插手，难不成还有什么事需要从这老妇身上着手？
果然就听见孟迟接着道：“要杀你儿子的人，你认识。”
“那日在船上，他说你是他三婶娘。”
孟迟说完，老妇一下跌坐在地上，连哭都忘了，嘴唇抖着道：“他……是他……是他……”
孟迟不再说话，任老妇慢慢回忆，慢慢考虑。
老妇没想多久，就上前抓着他的袖口求道：“他、他不是我家亲戚孩儿，我、我知道他，他是从肃国来的。”
“对、对他是肃国人，他带了十几个人来，刚开始全都在我们家老宅子附近的空屋里落脚，后来……后来就往各处去了，你、你让官爷抓他，他是肃国人！别叫他杀了我儿啊……别叫他杀了我儿……求您了……”
孟迟似是终于等到他要的答案，问那老妇，“其余的人，你都见过？可记得清长相？若是拿得住人，你儿便不会再遭人暗杀了，若是拿不住，杀了你儿还会来杀你，毕竟你们曾亲眼见过他们所有人。”
老妇一下眼目清明，牙齿还战战，就坚定道：“记得，我记得，我、我说给你听，你找画师来画。”
孟迟满意地扶起老妇人，“好你说，我来画。”
他铺开纸磨好墨，不到一个时辰，就画好了十八张人像画，让那老妇一一眼看。
“可都认清了，是这模样吗？”
“是，是他们。”
老妇为着救儿子活命，比她儿子还卖力百倍，孟迟满意地收好画像，扶起姜绾准备离开。
“老人家，我会安排让你去见你儿子，好好劝劝他，有些恩义在国仇面前不值一提，若是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他日后也不必再去参加科考了，他不适合。”
离了老妇人家，姜绾才问道：“那刺客怎不来杀这老妇人？”
毕竟见过样貌就要杀的话，只杀陈云皓可不够。
孟迟笑道：“什么都瞒不住你，他倒是想来，不过这里附近我放了不少山居酒楼的人守着，不能得逞罢了。”
“陈云皓撂得不够干净，他既不肯开口就做个诱饵吧，诱饵是当得挺好的，非但把人诱出来，还额外有了旁的收获。”
他拍拍画好的画像，“本以为从老妇人那儿能坐实那人身份，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下各地官府要有的忙了，这十几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不捞又不行，唉，算了，这个招人恨的功劳，让邵州知府领去玩儿吧。”
两人正往回走着，迎面来了府衙的差役。
“殿下，张世杰拿住了，大人请您回去同审。”
这么快就拿住了，姜绾也忍不住快了几步，肃国的细作拔出萝卜带出泥了，她也急需知道，工坊里还有没有其他隐藏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