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坨事儿归咎在一起
车里,韩风领着韩朴准备回家的时候,韩朴的屁股还没坐热副驾驶座便侧了个身问他,“爸,您出来之前,有让谁……碰见么?”
韩风挑眉问,“你是指谁?”
“您说还有谁,我冰雪聪明的父亲大人?”
“臭小子,好好的你到底是怎么就招惹越林那小子,嗯?”
韩朴幽怨道,“早你儿子自打认识他起就已经不好了,老爸。”又补上一句,“而且,我招惹谁也不敢去祸害他啊,您这几年难道就没瞧见我一直在苦逼自己么?”
封越林和韩朴初中就认识了,一直很投缘,考上同一所大学后,封越林放弃了B市医院的招收,追随韩朴填报实习的医院。
时隔十几年,有过司齐成的前车之鉴,他也不眼瞎,不会看不出来封越林对韩朴逐渐明了的情感表现。
比如说,那年,一次夜里值班,封越林胆子颇大,偷吻困得趴在桌上睡着的韩朴,刚好被他撞见。
又比如说,前年,韩朴身边的许多爱慕者,一个接一个地被封越林吓跑,被同事yy的流言曾沸沸扬扬了一个多星期才合了口,而某人每每看向韩朴的眼神,总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势在必得的信誓旦旦。
远远不止这些,不过,他相信,韩朴不可能不知道。
只能说,他家儿子掩饰地太演技了。
一边,因为司齐成,一边为了韩朴过世的母亲带给韩朴永远无法抹平的伤痛,作为一个好父亲,他当然希望,韩朴能过上正常幸福的生活,再好的,他也不奢求,起码他现在还不能接受韩朴和男人在一起。
所以,韩朴如今所做的决定,恰好正是他想要的——离封越林越远越好。
可是……
韩风想了这么多,打着方向盘皱眉道,“儿子,逃避并不是长久之计,俗话说得好,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件事还是和越林说清楚比较可行。”
“老爸,你有没有搞错,我都逃院了,这难道还不够清楚么?”韩朴把手臂枕在车座靠背上,叹了口气,然后不正经地笑说,“话说老爸,您好像没资格这么提醒我吧。”
韩风:“……”
“其实说实在的,司叔叔除了老奸巨猾了点,人还是蛮不……”
“臭小子,翅膀还没长硬就别瞎操心大人的事,先把自个儿的事掂量再说。”韩风及时打住韩朴接下来对司齐成的好感,不然,他可捏不准韩朴会不会把他这个容易心软的父亲给卖了。
韩朴:“嗤,老爸,你还是早点面对现实吧。”
韩风:“……”
韩朴曾经一直不明白他老爸对司齐成别扭的脾性,不过想到她母亲的事,他想,他大概知道是为了什么了。
没有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找个好女人结婚生子,安安稳稳过完小半辈子,再多的,不能奢求,也不敢多奢求。
有句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事到如今,只要他不弯,对于韩风来说,算是个莫大的夙愿。
而且,韩风这么多年来的愧疚和自责,到现在,都觉得是自己的错,也在不断补偿他。
至于那个徐笑微,其实并不意外。
……
回到青天才,韩朴觉得自己顺利完成和司齐成之间的非法合作,一面对他老爸的愧疚,又一面想在司齐成的面前杀一回,此时正带着不三不四的感觉朝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站到校长室门口,韩朴擡手准备敲门,然而,手才举到一半,他莫然发现门竟是虚掩的,从里头传出比较清晰又低转到令人耳朵都要怀孕的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是姜镇风。
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韩朴贴近门边,透过门缝看到——
“校长,这是这一个月来的录影,”姜镇风将手里的早餐袋递到司齐成的面前,淡淡道,“还有,在校内收集到的各种资料以及统计的数据。”
“……”司齐成瞥了一眼那让人难以忘怀的早餐袋,接过手问,“嗯,那有没有新的进展?”
“根据录影拍摄到的画面,我和冰宇觉得有一个个地方很奇怪。”
司齐成问,“哪里奇怪?”
姜镇风眉头微颦,“有关裴适意外事件的发生之前,他路过的地方,总有一个时间段处于空白,似乎被人刻意掩盖。”
司齐成“哦?”了声,表情有点凝重。
学校安装的大部分摄像头是众所周知的,但,自从裴适发生意外事件,他让人隐藏了不少新置的摄像头,如果不是内部员工或者他派出去调查的人出岔子,没理由发现才对。
“而且,据收集的资料和统计的数据来看,这意外事件似乎只针对裴适,”姜镇风又说。
司齐成翻阅着手里的资料,的确如此。
“还有一个问题,您不觉得,裴适对这件事一直没有表态,只是默默隐忍而已。”
司齐成:“你的意思是说,裴适知道蓄谋他的人,而他一直在袒护对方?”
“没错。”姜镇风忽然想起一件事,“校长,裴适原先的校记录,您还有印象么?”
当时裴适转校,他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印象中,他曾了解过,裴适的父亲从事的工作,好像是摄影事业的专家。
排除蓄谋者因素,就算没有他父亲那样优秀,裴适若有兴趣以及同样有那方面的遗传天赋,对于摄像头的了解也该有百分之70的透彻,所以遮掩学校摄像头并非难事。
如此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司齐成想了想说,“这样吧,学校的传言你们把握地很好,毕竟老校医确实是意外身亡,不可否认。而且,事情也还没到需要警方协助配合的程度,你和冰宇继续调查看看,尽快水落石出,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姜镇风:“嗯。”
……
门外,韩朴摸摸下巴,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他始终觉得先前的那个预言梦,很可能是可以揪出蓄谋者的线索。
只不过,若真如司齐成和姜镇风所想,梦境又和现实有些区别。
比如说,梦里的男生并不是裴适。
还有,裴适为什么要袒护蓄谋者?
一来二去,韩朴纠结了。
话说回来,这件事好像和他脱不了干系似的。
此外,韩朴又忧伤地发现,原来司齐成派出去调查的人,居然是在校老师,还是与他冤家路窄的姜镇风和陈冰宇,两个压根没有共同语言的人。
斟酌了一下,韩朴轻脚地离开校长室,初定,虽然司齐成叮嘱过他不要插手这件事,但,事到如今,他似乎有不得不插手的理由了——谁让他现在,心中已有蓄谋者的候选人了呢。
当然,在还没有确定之前,他绝对不会去找姜镇风,或者是陈冰宇合作。
姜镇风走后,下一秒,司齐成就接到韩朴飚来的电话。
韩朴躺在校医室的小床上,拿着手机翘起二郎腿边晃荡边唇角弯弯,“司校长……”
司齐成由于三分地问:“情况……怎么样?”
“您真幸运,”韩朴笑说,“明天是我老妈的祭日,您可有意愿出门一趟,来了巧遇呢?”
听韩朴这得意的语气,想来已经搞定了,司齐成握着电话头倒有些无奈,出卖自家老爸能卖得这么意气风发的儿子,全天下八成也只有韩朴这么奇葩的一个了。
他说:“那必须的。”
挂掉司齐成的电话,韩朴正准备筹划进展脑海里需要他出马的侦探事件时,门口忽然冲进多日来不见的华谦同学。
“哟,咋咧?哭得梨花带雨的。”
华谦稀里哗啦地揪着韩朴的白大褂抹鼻子,抽噎道“,朴朴~”
韩朴拧眉,“这几天不见你登门拜访,发生什么事了,荣何瑜兽.性大发,欺负你了?”
“呜哇……朴朴,大事不好了嘤嘤嘤……”
韩朴抽回快成抹布的白大褂前襟,推开华谦退后一步,“大男人哭哭啼啼地像什么话?正经八百地说说看,到底出什么大事儿了啊?”
华谦闪着眼角的泪光,“朴朴,你造么,高三分班考即将迎面而来,我上个星期的地理考又挂了……”
我不造啊。
韩朴眉毛一紧:“你又挂了?”
华谦带着哭腔点了点头,“地老说了,高三分班我要再挂,就冯想风风光光地步入重点班呐……”
韩朴没心没肺,“那就冯想呗,在普通班混吃混喝,逍遥自在,省得操心那么多。”
“嘁,站着说话不腰疼。”华谦擦干眼泪。直接鄙视韩朴。
韩朴:“忠言逆耳,懂不?”
华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