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时川和周墨去哪儿了？”
林司南收回视线，开始闷头吃饭，“时川和周墨去哪儿了？”
小万挠挠头，一脸茫然，“没看见啊。我今晚没安排值夜，又睡不着，就跟任一在聊天，一转眼他们俩就不见了。紧接着你就醒了。”
“你和任一也早点休息。”
林司南心想，还不知道明天的信号发出点能不能顺利找到，就算按照时川说的今晚平安无事，也得趁现在尽可能恢复体力。
“哦。”小万应了一声。
林司南吃完罐头，放下盒子起身。这个点是小程和男徒弟值班，小程负责留意室外动静，男徒弟则盯着室内。
林司南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男徒弟，向他要了瓶水，然后问小程两人是不是出去了。
小程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说：“他们好像去隔壁超市了。”
林司南看向窗外，雪虽然小了些，但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她裹紧围巾和外套，缓缓拉开门，侧身挤了出去。尽管浑身疲惫，脑子也不清醒，但她还是担心时川和周墨突然跑出去有别的心思。
刚走到室外，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林司南下意识想退回屋里。她裹紧衣服，忍不住仰头看向天空。天空空荡荡的，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影子，不过似乎比平常夜晚要稍微亮堂一点，林司南心想，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她搓了搓手，朝旁边的小超市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林司南就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走进超市，林司南看到时川和周墨站在一个货架角落处，她正想推门进去，就听到时川的声音：“那一下伤得可够狠的，差点就把林司南弄死了。”
林司南脚步一顿。
“她当时说想找林司南私下聊聊，态度看着还挺平静的，应该没想动手。”周墨回应道。
“但事实上她动手了。”时川说道，“你能设想一下，要是她的手在林司南脖子上再多停留三秒，门打开的时候，咱们看到的就是具尸体了。动手的时候，她就跟咱们仅隔一堵墙。”
说话间，林司南没听到周墨继续回答。
“她冒充林司南的亲人，哪有资格带走林司南？还让咱们好好保护，结果林司南被打得那么惨的时候，她在哪儿？现在又突然出现，难道是想掐死自己心心念念的‘妹妹’？”
时川连珠炮似的发问，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最后，他却有些轻声地问：“你想不想知道林司南小时候的事？”
周墨沉默。
她的小时候？关她小时候什么事？
林司南心里满是疑惑，她下意识地悄悄朝门口又挪了几步。
林司南凑近一些，透过门缝，能看到时川和周墨站在超市货架的角落处。
“如果林司南想自己说，她会亲口告诉我的。”周墨低着头，靠着货架。从这个位置，林司南能看到周墨的半面侧脸。
“他跟你讲了他母亲的情况。”时川的声音传来。
“只提了一句。”周墨如实相告。
“小司曾经不会对任何人提这件事，无论主动还是被动。”时川几乎完全背对着你，“但不是因为怨恨，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是所谓的难以启齿的身世，只是单纯的害怕自己不小心说漏了信息，导致那个把她抛弃在火场的母亲被人找到。
林司南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想起自己年幼时，在进福利院之前，确实试图找回亲妈。
“我明白的，她的母亲没有任何错，她能逃出去己经算很难也很幸运了，大部分的受害者一辈子都无法逃走。”时川想开口，周墨却己经接着说下去了，“稍有一点心软，她就会被再次拖回那群畜牲的窝里。”
林司南不禁有些动容，她自幼在福利院长大，这段过往，鲜少有人知晓。
“所以你放心，我并无意提及过去那些事，以及个人的感受。我只是想告诉你，林司南本人大概率都不记得了。”时川仿佛在自言自语，继续说着。
林司南蹲在门口，寒风吹得她有些瑟瑟发抖，但她还是强撑着继续偷听下去，耳边不时响起时川娓娓道来的声音，像是在讲述着她与林司南在福利院的那些岁月。
记忆中的她，体育课时被新同学看到收留她叔叔鞭打留下的疤痕，遭到无情嘲笑；
开家长会时，对老师和同学们询问母亲时自己的那份窘迫；
和别人打架，被福利院的老师心疼地紧紧抱住，而自己一边满脸泪痕地道歉，一边倔强地辩解着是自己先动的手；
从那时起，她就发誓，即便生气也要控制自己，绝不再因个人情绪麻烦老师。
那些曾经在岁月长河里渐渐模糊的记忆，随着时川的讲述，又无比鲜活地重新呈现在眼前。
林司南又看到周墨的沉默，他始终紧紧攥着货架边缘，骨节泛白，脸上的神情在灯光的阴影下显得愈发让人捉摸不透。
林司南心想，毕竟在福利院的大部分日子，相较于以往，其实己经过得不错了。
她和时川曾一起研究如何填报志愿，在闲暇时，她们结伴打工赚取生活费。
逢
年过节，两人还会一起回福利院看望昔日的老师，大学时候，又一同省吃俭用开启毕业旅行。
甚至在刚步入社会工作时，两人一起去美术馆的摄影厅，望着g市那迷人的繁华夜景，共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所以我不明白，林司南还有什么理由被她那个所谓的姐姐怨恨，甚至希望她死？要是她们之间真能扯平，我也没什么意见，可如今谁能保证王八又会做出什么疯癫举动，又到底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评判他的‘罪不可赦’的妹妹？”
此刻的时川，就像是认定了什么似的，首勾勾地盯着周墨，“老大这人极其危险，这是你亲眼所见。她跟咱们不是同一类人，上次没带走林司南，就是因为跟我们对峙时处于下风。”
沉默许久，周墨微微点头，轻声道：“你说的，我会好好想想。但我最终还是要询问下司南的想法。”
“行，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时川回应道。
林司南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二人似乎并未达成一致，但凭她对时川的了解，此刻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还挺不错的。
林司南看样子周墨马上就要回室内了。
深吸一口气，林司南缓缓起身，在门口稳稳站定。
周墨一回头，看见林司南，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手指也不自觉地从货架边缘松开，声音比平常低沉了些：“司南……”
紧接着，时川也转身看到了林司南。
“小司。”时川愣了一下，不过仅仅一秒，便毫不犹豫地跨过周墨，快步走向林司南，一把拉开超市门，满脸关切地问道：“怎么才睡三个小时就起来了？伤口还疼不疼？”
“你们俩在里面聊什么呢？”林司南微微摇头，心中满是疑问，什么事儿非得跑到外面轻声细语地商量，而且她还听到了老大这个名字。
听到这话，两人都有些发懵，一时间都没有作声。
周墨正思量着如何向林司南解释，时川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我来解释吧，周墨你先回去休息。”
周墨犹豫了一瞬，目光在林司南的脖子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转身离开了，只留下林司南和时川在超市内。
林司南下意识想伸手拉住周墨，想把事情问个明白，但很快反应过来，今天这件事大概率是时川引起的。她抬眼看向时川，轻声问道：“你到底听到了什么？”等周墨走远，时川才开口问道。
林司南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把刚刚听到的事说了一遍。
只是省略了一些时川替她卖惨的细节。
“那个女人被你抛下时，是不是说因为你才害得自己全家送命。”时川听完后，冷不丁把话题扯得有点远。
“啊，对……”林司南刚应下，脑子飞速转了两圈，察觉到不对，连忙纠正，“……不对，她没这么说，她是说因为我，她没能和家人在变异发生时呆在一起。”
“其实差不多，你看你在听完后的反应，和听她这么说没什么差别。”时川边说边顺手拖过来一个箱子，示意林司南坐下，“很多时候，听的人很容易把两件事弄混。”
“就算是她说的那样，也还是有破绽的。”时川挨着林司南坐下，有条不紊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