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这牌有意思啊

知府衙门后院。

刚回家的周炳先便拿出珍藏的《三国杀》,叫来一帮小厮下人,充当起老师教他们玩了起来。

“哈哈,南蛮入侵!杀杀杀……”

“甘宁,我是孙权,有救援,你濒死状态下我对你使用桃,你可以额外恢复一点体力。”

小厮们哪里玩过这种有趣的游戏,没多一会儿便沉浸其中了。

就在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之时,却不知旁边早就站着面若寒霜的周良弼。

“哈哈,你死了!”周炳先大胜一局。

刚抬头想得意两句,突然他身体一僵,像是被猛虎盯着的羔羊一般瑟瑟发抖,屁股尖儿隐隐作痛。

小厮们还在笑闹,讨论这这个有趣的游戏。

却不知谁先发现,空气似乎渐渐变得凝滞,有人转头一看,顿时身体抖若筛糠:“大,大人!”

一众小厮闻言,吓得全都转头,发现周良弼面沉似水地站在他们身后时,吓得这帮小厮全都跪了下去。

“本以为你这段时间出息了,没想到回来后便打回原形,现在更加不堪,竟然与些个下人玩起了叶子戏,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周良弼一直派人去海陵查探自家儿子消息的。

最近接到回报,说自家儿子变化很大,读书很是用功。

尤其是这次,夫子竟然带着他来泰州参加讲会。

周良弼心里那个高兴,还没等下衙便迫不及待地赶了回来。

谁知刚进后衙,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下人们被管家领着挨板子去了。

只剩下周炳先跟小瘟鸡儿似得,抱着三国杀的牌跟着父亲进了书房。

走进书房,周良弼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只拿眼睛盯着儿子。

周炳先被看得头皮发麻,不敢做声。

好一会儿周良弼才道:“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这叶子戏的?”

周炳先瑟瑟道:“爹,爹……,这,这不是叶子戏。”

说完,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案上:“这是夫子见我读书刻苦,送给我的,叫《三国杀》,是一种游戏。”

“嗯?”周良弼感到有些意外,眼光看向那叠粗糙麻纸做得“牌”。

抽出一张来看去,只见上面写郭嘉二字,然后是三个勾玉的图案,图案下方写有“遗计”:此有锦囊若干,公可依计行事。

遗计:当你受到一点伤害后,你可以观看牌顶堆的两张牌,然后将这些牌交给任意角色。

天妒:当你的判定牌生效后,你可以获得此牌。

“什么鬼东西!”周良弼看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这是啥玩意。

不过饱读史书的他当然知道郭嘉此人。

大约也能根据历史人物猜到“遗计”、“天妒”的意思。

但那些技能内容,他是完全看不懂的。

“夫子给你的?”周良弼语气缓了缓,随即问道:“这些是什么游戏?怎么玩?可要耍钱?”

一听这个,周炳先顿时来了精神,随即将一张张牌摊开,给自家老爹解释起《三国杀》的玩法来。

周良弼越听,心中越奇。

这牌有点意思啊。

游戏性先不说,光是以三国时代为背景,将史书中出现的每个人物,以身份、势力或者阵营为线索,最后用卡牌的形式,合纵连横,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谋略和动作获得最终的胜利。

陈凡发明的?

若是他发明的,那陈文瑞此人太厉害了。

孩子通过这款游戏,接触到了三国的历史,知道了这么多的三国人物,和他们的一些简单故事。

还能通过这个游戏,训练孩子的谋略。

“嘶!这牌有意思啊!”

周良弼不是腐儒,当然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

“别的不说,就这牌上已经做到了语出必有典”,这便已经难能可贵了。

“比如这张……”周良弼摊开一张名叫【无中生有】的牌,只见上面写着:“天生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这不就是引自《道德经》吗?

想到孩子若是闲暇时玩这种游戏,不比那些斗蛐蛐、掷沙包有意义的多?

但作为父亲,刚刚已经发过火,他又

不好收回,于是只能将案上的牌归拢归拢,推到儿子身边,淡淡道:“既然是夫子赠你的,那你便好好收下,成天与那些下人厮混在一起有什么出息,要玩,也是要在学完之后再跟同窗一起玩。”

周炳先惊了,自家老爹竟然同意他玩这个《三国杀》?

要知道以前他虽然是学渣,但在府中,父亲是不允许他干任何读书以外的事情的。

想到这,周炳先差点给老爹跪了,泪眼模糊了都。

周良弼看到儿子这没出息的样子,心里只觉好笑,随即他又虎着脸,用淡然的口吻道:“今日讲会,听说你答出了关键一题,帮咱们淮州府夺了讲会第一?什么题?”

说到这个,周炳先顿时来了劲:“爹,这题可难了,本来儿子不会的,但在海陵时,我恰好请教了夫子这题,没想到碰到了。”

巴拉巴拉,周炳先小嘴说个不停。

当周良弼听到儿子忘记夫子的解释,随即用和尚的故事“蒙混”过关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忘记了夫子的解释,这虽然可恼,但能用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故事来解释这个题目,这比死记硬背更让他这个当父亲的感到欣慰。

周良弼笑着道:“这个和尚的故事,我记得还是你小时候,我跟你说过的吧?”

周炳先听到这,小鸡啄米似得点头:“是父亲带我和母亲去天宁寺上香后,从扬州回来的路上讲给儿子听的。”

周良弼用欣慰的目光打量着儿子,学以致用,儿子……终于开窍了啊。

“老爷,老爷,炳先刚回来,你可别下狠手啊!”

这时,窗外传来杂乱又急促的脚步声,方氏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一会,门被推开,方氏捻着手帕,一边擦眼角的泪痕,一边朝屋内看去。

只这么一看,她便怔在当场。

哪有刚刚下人禀报的“父亲打儿子”。

分明只有儿子抱着一叠纸朝他傻笑,夫君闭着眼一脸生无可恋。

“怎,怎么回事?”方氏糊涂地看着这对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