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宴席变故
“古董羹”就是火锅，这种吃法最迟也是出现在西汉，甚至还会更早；因切好的食物投入沸腾汤汁发出“咕咚”声得名。随着古董羹广为流传、烹饪技术逐渐发展，与之相关的烹器、餐具、配菜、蘸料也变得丰富多样起来。
“古董羹”在冰冷的冬天最是受人喜爱，吃了过后，浑身暖洋洋的；卫府今天用的底汤是炖羊肉留下来的汤汁，配菜有切成薄片的牛肉、羊肉、鹿肉、芦菔（萝卜）、笋干、香菇、豆腐；豆芽、菘菜、葵菜、芜荽。
此外还有切成红白相间的猪肉片。
值得一提的是，汉朝出现的骟猪技术早解决了猪肉味道不好的问题；只不过猪的成长周期太长、太难长大，而鲜卑人建立的魏朝又喜欢吃羊肉，所以猪肉的食用范围远不如羊。只不过这个时候人并不排斥猪肉，更没有人将之斥为“贱肉。”
一阵紧张忙碌，灯光明亮的卫府人声鼎沸、热门非凡。若非主食是“古董羹”，辅菜只有纯羊肉、烤羊肉，仓促之间根本准备不了五十桌。
之所以准备五十桌，是卫家除了留守梗阳、看护河东产业的长辈以外；这里还有四十多人、卫铉收养的一百个孤儿、二十名老师。而卫铉班师回来至今，一直都没有和家人庆贺过，再加上卫铉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与大家共度新春，故而借此机会，一起热闹一番。
与之相对，客人只有五十多人。
卫家老少和老师们在学堂旁边的膳堂吃；尔朱英娥以女主人身份在后堂款待女眷；卫铉和麾下文武在前堂。
前堂摆出“冂”形“长桌宴”，每个人面前都有个架在火炉上的沸腾的沙锅，配菜和辅食、酒水也是一样，
蘸料也有，除了酱油、醋、姜末、蒜末，还有用来充当辣味的茱萸末、辣蓼草粉末、黄芥末。至于如何调配，就看个人口味了。
卫铉比较嗜辣，只不过对比辣蓼草粉末、黄芥末，他觉得茱萸更接近辣椒的味道。如果不够辣，多放一些便是。
给自己调好蘸料，卫铉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大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如果配菜、酒水不够，或是汤汁干了，可唤人添加。不过事先声明啊，酒肉怎么加都没有问题，莳蔬却是无了……”
这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魏朝蔬菜品种实在太少，这个时节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卫铉停顿了一下，又向大家说道：“不是卫某人吝啬，而是菜园都快薅光了，若我充大耶，尔朱娘子明日非要拉我去种菜不可。”
“哈哈……”众人听他说得有趣，无不哈哈大笑。
“老少爷们儿，都给我动起来，”卫铉说完话，左手夹一筷子切好的牛肉摁在翻烫的汤汁里涮了一会儿，然后放到右手上的蘸碟蘸了蘸，便放入口里咀嚼，心里大吃过瘾。
只可惜这辣味不正，据后世一些知名学者的论文上说，这个时节的彩云省就有小米椒，还被人们当成药材使用，也不知是否为真。
此时的彩云省被爨氏控制，好像对梁朝听调不听宣，自己的人虽然去不了，但却是商人可以，只要那里有，而自己又画出小米椒的样子、开天价悬赏，游走四方、互通有无的商人定然能够把种子弄到上党。
即便是没有小米椒，自己也没有损失。
大家心情轻松，且都饿了。此时又是人多吃饭，无不胃口大开，一个二个就像对待敌人一样，努力的消灭面前酒肉。
一开始还比较安静，喝上头后，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众多声音组合起来，就快把前堂屋顶给掀开了。
卫铉本来喝得不多，他在大家自斟自酌、相互拼酒的阶段，仅仅只是浅尝辄止，看着大家喝。可他今天提拔了一大堆将军，这些人纷纷敬酒、以示感谢；其他人见状，也起身举杯敬酒。
卫铉预料到这一幕，心知自己一旦有人敬酒，自己不能不喝，但是喝了的话，很快就会翻倒。故而事先让人把自己的酒壶、酒坛注满了茶水。只是如此干了一轮下来，肚子也胀得要死。
众人没有想到他这么狡猾，不过所有人都清楚卫铉的酒量。他虽然每次都倔强的说“我不喜欢喝酒，不代表我不能喝”，可每次率先倒下的都是他。此时见他喝下不少，于是不复再敬，而是与左右拼了起来。
王佑坐在卫铉右手边首席，由于明天就要代表卫铉入朝朝贡，王佑仅仅只是浅饮三杯，他向卫铉说道：“工曹今日做出几张曲辕犁，卑职下田试了一番，此犁如主公所说，果真不是直辕犁能比。卑职明天清晨将行，不知主公可有交待之处？”
卫铉举起酒杯，‘遥’敬道：“该说的都说过，我已经没有什么交待的了。”
“谢主公。”王佑双手捧起桌子上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道：“卑职先告辞了。”
卫铉起身抱拳，肃然道：“祝长史此行一帆风顺，早日平安归来。”
“定不负主公重托。”王佑起身向卫铉深施一礼，又向对方看过来的念贤拱了拱手，随即离席而去。
念贤正要开口说话，亲军第三幢幢主卫风疾步走来，他将一封厚厚的书信呈给卫铉：“主公，卫泽从长平发来加急文书。”
“哦？”卫铉心头顿时一沉，卫泽是斥候军副将，此番奉命率五百斥候协助韦孝宽、王思政。然而加急文书竟然是他以自己的名义发来加急文书。
可见他们此行非但不顺利，反而遇到了大麻烦。
他接过书信，取出信笺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下来。
念贤一直留意着，看到卫铉脸色不对，连忙问道：“主公，出了何事？”
近处的段荣、范宏、杜皎也看了过来。
卫铉没有回答，而是扫了下首一眼，见大家觥筹交错、醉态可掬，这才说道：“念司马、段长史、范长史、杜郡丞，你们随我去偏堂议事。卫泽，你也去偏堂待命。”
说着，拿起书信率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