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定南北朝碧海思云

第324章 督军谋划

卫铉辞别王佑,带着卫天离开都督府,前往军营。

他的根本是军队,当然十分重视军队,平时只要没有重要事务,他都跟着军队一起出操训练;操练完毕,他会巡视营房,聆听将士们的声音。此举既能提高自己练兵带兵水平,也能和将士们打成一片,增强自己在军队中的威望与亲和力。

卫铉等人来到威武军训练场,已是申酉之交,可是五千名将士仍然挥汗如雨的操练着。全军按镇分为五个阵式;将士们随着鼓楼发出的有条不紊的鼓声,规规矩矩的按照号令变换队列。

列队和列阵、变阵是军队最基本的技艺,比个人武艺还要重要。只不过这些看似简单的内容,在魏朝可不容易做到:首先要有充足的训练时间,唯有持之以恒的坚持训练,才能让将士们熟悉战阵之术;最终养成号令下达,即刻依令行事的条件反射、肌肉和灵魂记忆。

其次是要足够多的钱粮,因为训练的时间和次数多了、训练强度增加了,将士们的体能也会成倍成倍的消耗,必须用大量食物来恢复和补充体能;如果没有钱粮支撑,那就无法做到持之以恒,精锐之师也将无法形成。

第三是各级将官严守军纪、清正廉洁、操练勤奋,如果像叛军将官那般文恬武嬉、军纪废弛、贪墨成风,自然是什么都保证不了。

威武军成立不久,他们目前只能训练最基本、最简单的套路。而骁勇军和果毅军已经成熟了,骁勇军和果毅军在训练之时,还要训练各种阵型的变阵、穿插、走位等等复杂变化,以便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及时作出应对。但是从原辅军变化而来威武军的表现,比上次出征前的原辅军强得太多了。

当卫铉走上点将台,台上的军主达奚武、军副若干惠见礼:“末将参见主公。”

“二位将军免礼。”卫铉抱拳还礼,由衷的称赞道:“威武军将士的表现令我十分满意。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此军练成此番模样,当真是了不起。”

“末将当不得主公夸赞。威武军有此成果,实则‘以老带新’之策。”说话的是达奚武,他和段荣、窦泰、蔡俊、尧雄起初要么是没有兵权的别将、要么是无所事事文官,直到进入骁果军后,每个人都被卫铉破格录用、破格提拔,他们虽然没有说过“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之类的话,可是早已生出舍身以报决心;行动上,更是实实在在的践行着。

达奚武谦辞一番,言归正传的说道:“威武军和扬威军年底选兵完毕,我等没有打散原有的幢、团、旅、队,而是往里面补充士兵;新兵有了老兵带领,成长得非常快。”

卫铉点了点头,问道:“新立的辅军、屯田军又是如何?”

“新的辅军、屯田军除了各级将官以外,兵卒全部是新人,他们的表现有些不尽人意。”达奚武说完,又补充道:“不过两军将士与被迫从军的人不同,他们都是通过竞争入伍的强兵、好兵,所以每名士兵都很珍视从军的机会,他们的战意和忠诚、自律,更是远远超出征战河北时的辅军和屯田军。末将认为他们只要得到充足训练,也能很快的追赶上来。”

“你们继续这般训练就是了,不用太过着急。”在京城时候,卫铉收到念贤等人的联名军情,根据他们的说法,任城王元彝所率之军杀敌无数,成功的顶住杜洛周和葛荣几轮犀利攻势,导致两军之间、两军内部都出现了巨大矛盾。而杜洛周和葛荣也是意识到两军之间矛盾,故而各带各的兵、各其行事。

由此也能看出叛军气势已经衰弱,但是他们不仅要把元彝之军锁死在鸡鸣山、天门关、涞源城三大防线以内,而且为了防止李神和元孚突破入境,还要派兵回援幽州范阳郡、定州北平郡、瀛州高阳郡。

宇文洛生和任祥若是无法突破最为关键的、楔子一般的涞源城,不仅让叛军的气势和士气继续衰退下去,而且西北方和东南方的军队也无法连成一片,叛军的处境也将变得极为凶险。

若干惠见到卫铉一点不着急,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主公为何这般笃定?”

卫铉将自己之所想全部说了出来,然后道:“只要李相州和元冀州利用得当,就能步步向北逼近。”

若干惠想了想敌我双方的情况,叹息一声道:“主公说得没错,只要李相州和元冀州稳步推进,叛军不用多久,就会分崩离析。然而朝廷军太杂太乱太散,情况不比叛军好多少,李相州和元冀州也未必能够统筹全局。更要命的是朝廷军总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意外。末将觉得这回也不例外。”

达奚武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要是有例外,我们如何进军?如何以战养战?如何以河北之钱粮供养全军?”

若干惠呵呵一笑:“这倒也是。”

卫铉笑而不语,念贤等人在书信说葛荣极可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他又何尝没有这种心思?

。。。。。。。

上党驿馆位于郡府以东,一间驿馆的偏堂之中,督军朱岱林正与副使商讨。副使名叫冯昌,乃是御史右中尉冯豫之子,他如点漆的一双眸子隐约闪过一道兴奋光芒,低声说道:“督军,卫铉昨天已然回来,我等明日催他出兵,若他拒绝出兵,我等就能将此消息传回京城,磨刀霍霍的御史右中尉、都官曹袁尚书势必起而弹劾,御史台和都官曹官员都会响应,而那些因创立民部、军部而失去权力的官员,自不必多说了。”

朱岱林放下手中茶盏,摇头道:“朝廷让卫铉积极备战,以防不测。此时没有什么不测之事传来,我等催问也没用,更无法将之扳倒。”

冯昌不太接受这种说法,皱眉道:“理是如此,可出兵一事,关系大魏王朝的安危,难道不重要?难道陛下也不管?”

“陛下心思莫测、不可揣度,而且你自己算算,卫铉是如何成为正式行台都督的?”朱岱林一想到仅仅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就能执掌当上七郡之首,心中不禁泛酸。他也不等对方答复,继续说道:“是陛下授予的权柄,他现在炙手可热、势大难制,诸侯之象已现。不过帝王用人,从来都是用你时给予无上权力和信任,但如果一次让帝王不如意,圣眷就会如同潮水一般退却。卫铉能不能屹立不倒,还是要看河北战事;如李神和元孚、元彝大败,卫铉必须进军河北。而战争胜负往往发生在旦夕之间,卫铉未必能够常胜不败。一旦败了,圣眷和名望将会不复存在,那时,就不是失去权力那般简单了。”

“当然了,他也有可能打赢叛军。故而不能寄望于此,我们还要另寻他法。”

“督军所言甚是。”冯昌回转神思,忽而想到父亲的交待,轻笑道:“我等可以从上党内部着手,看他有没有乱纪之事。”

朱岱林很想扳倒卫铉,又不愿在虎穴中与卫铉为敌;他听到对方这般一说,心下立刻有了主意,目光闪烁的低声道:“此法极妙。然而我等尽在对方监视之下,行事不便;此事还需冯氏家主帮助一二。”

“稍后我回府一趟。”冯昌立刻应下。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