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宫舞笔寂

第46章 谋划 (1)

烟雨亭台中,一名脸带银质面具的男子负手而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平静地望着眼前的湖面。

身后一阵轻盈的脚步缓缓靠近,一袭白衣的男子立在银质面具的男子身后抱拳道。“门门主,宫里来消息了。”

“说来听听。”

“宫里的主子说了愿意和门主合作,为表诚心特奉上此信函。”白衣男子恭敬地将手中的信函递交到银质面具男子的手中。

男子顺手接过,展开信封,看着看着,嘴角便划开了一道笑容,“原来如此啊。”轻叹间,手中的信纸化成碎末。

西楼原来是当朝的是的四殿下啊。那么他与月重天之间岂不是乱伦了?呵,儿子和老子当真是有趣啊。

更没想到景澜身旁的女子竟是已死的菀妃晴菀。如此看来,这月重天不追究应该是买足了西楼的面子。本倒以为西楼只是他月重天的一个玩物罢了,而今看来并非如此简单了。那么终究该如何是好。西楼,我并不想害你,只可惜造化弄人。旗下到今日这一步,我早就无回头的路了。

“白羽,宫里送信的人呢?”银质面具的男子转身望向身后一袭白衣的男子。

“回门主,那人正在前厅等候。”

“让他来书房见我。”音落,银质面具的男子已飘然远去。白羽回身朝前堂而去。

风透过打开的窗飘进书房,吹乱了额前的发,银质面具的男子合着眼帘,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白羽示意着另一名少年走了进去。少年面貌清秀,唇红齿白,一看便知是个宠儿。

少年缓步,带着特有的甜腻嗓子唤道,“小落见过门主。门主万福。”银质面具的男子并未睁眼,依旧保持着慵懒的姿势靠坐在椅子上。小落也不在意,只是照自家主子吩咐地说道,“门主,我家主子说了,只要门主肯帮忙,我家主子自是有办法掌控宫廷。至于江湖上的事,门主想如何做就是门主的事了,不过……”

“不过什么?”银质面具的男子这回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是没有看那少年,只是擡眼望向了窗外。

“不过希望阁下不要动四殿下西楼。”闻言,银质面具的男子微微眯眼,似笑非笑地扫了小落一眼,却是未置可否。见此状况,小落也不好再多言,而且自己对西楼并无好意。若是依自己算来,西楼倒不如也出事的好。谁让自己差点死在他派来的人剑下呢。说不记恨那绝对是假的。

“门主,我家主子说事不宜迟,还请门主给个明示。”

银质面具的男子若有所思地又看了小落一眼,转而说道,“白羽,事情进行地如何了?”

“启禀门主,秦淮那边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带着钱财正在赶往夜华的路上,约莫也快到了。至于北州这边人手也已经派送了过去。”

小落闻言一笑,从衣袖中抽出一枚玉佩,双手呈前道,“门主果然是有诚意。这是我家主子送与门主的,日后方便门主进宫商议大事。”

男子眯眼看了眼那玉佩,又看了眼白羽。白羽会意,上前一步,接过那玉佩。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还会送个人给他,希望他好生利用。也祝你家主子早日登上高位。”男子淡淡一笑道。

小落拱手,微微一笑,“多谢门主吉言。我家主子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就不多打扰门主了。我们后会有期。”男子依旧淡淡点了点头。白羽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将小落送出了门外。

两人前脚刚跨出,一人便从书房一侧的方柱后绕了出来。来人正是醉夜楼的乐笙。乐笙巧笑着来到男子身旁,擡头望了眼门外,然然道,“这主倒是无人不用啊。我看日后也未必好驾驭呢。”

“我看倒未必。而且我也没说要驾驭啊。”男子温润一笑,漫不经心道,“若是因此动摇了大盛根基,也许这百年基业就会毁于一旦。如此一来,才顺我心啊。”

“呵呵,看来倒是乐笙多虑了呢。”

男子勾唇一下,伸手将乐笙搂坐在了自己的怀里,言道,“怎么这时候到我这儿了?”

“买我的那位爷很快就要将我送与那正主了。那正主不好对付,我怕到时没命回来见你,所以便趁这时候回来看看。”这话乐笙说得漫不经心,似乎对于生死并不挂恋。

男子同样悠然地把玩着乐笙的长发,语调温柔道,“若是没办法除掉他,那么乱了他那地便回来吧。”

“若离,我们忍了那么久,不能功亏一篑。只有拔除了这个钉子,才能更好地在江湖对付月重天不是吗?”乐笙淡淡一笑。

萧若离但笑不语,依旧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乐笙的长发,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西楼抱过乐笙对吗?”

“嗯。”乐笙微微点头,笑而道,“当真那么喜欢西楼?”

“嗯,第一眼就看得很顺了。那么多年了,本以为心冷了也淡了,可是见到他时就觉得不一样了。你说这感觉是否叫心动。”萧若离清风一笑,将下巴抵在了乐笙的肩上。

“嗯,大概吧。西楼这人很温柔,若是要找个伴倒是不妨找他。不过此人怕是不好驾驭啊。若离,你好自为之吧。”乐笙淡淡道,“还有谢谢你多年的养育之恩。”言毕,乐笙起身,回眸倾城一笑,便决绝地踏出了门外。

此时一别,怕是永无再见日。不过萧若离知道自己拦不住乐笙的路,忍辱负重不过是为报灭门之恨。

犹记那年,清水桥边,青石古弄,那抹小小的身影蜷缩着身子坐在角落。自己无意识走近时,那卷缩的孩童猛然的擡眼。那双眸子,自己太过熟悉,那是双被仇恨蒙蔽的眸子。

便是因为这双眸子,自己才收留他,取名乐笙。那一年,自己十八岁,他六岁。也是从那一年开始了真正的复仇计划。

转眼十年过去,乐笙终于盼来了这一刻,那么自己呢?大概也快了吧。萧若离清雅一笑,起身朝外走去。本以为自己与乐笙一样,撑着活下去的信念只有复仇,可如今却多了这变数。西楼,无论将来局势如何,我定要得到你。

小池河畔,树影摇动。秋风一扫,叶染昏黄。西楼负手而立,心似明镜,平静如昔。一双手臂突然从身后环住了自己。

“怎么走路也没个声音?”西楼笑言,慵懒地向后靠在了月重天的怀中。

“我走路一向如此。楼儿到现在才发现,都不关心我。真是伤心呢。”月重天很是委屈地说道,还伸手用力扯了扯西楼的青丝。

西楼吃痛皱眉,没好气道,“你身上那香味就足够让我知道你来了。哪还用得着留意这些?”

“”楼儿这是借口。分明就是不关心人家嘛。

西楼眨眼,离开了月重天的怀抱,转身面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今儿个怎么了?怎么突然抽风了?”

月重天桃花眼一转,笑吟吟地向西楼靠近。危险迫近,西楼一步后退,却是已经快踏入水中。退无可退,只得问道,“又怎么了?”

“楼儿上次也说过‘抽风’这词,可都没和我解释是何意呢。”月重天的一根手指已经习惯性地挑起了西楼的下巴,另一手习惯性地揽过了西楼的腰。

受困在月重天的怀中,西楼讪讪一笑,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再擡头时已是一副憨傻像,“父皇,您说什么,儿臣不是很明白。”

月重天挑眉一笑,支付轻轻摩挲着西楼的下巴,“朕是说,武林大会在即,朕打算前往雷鸣城看看,不知楼儿意下如何。既然楼儿听不懂,那朕就只好一个人去了。”说着,月重天放开西楼,便欲转身离去。

西楼眨巴了几下眼睛,忙追前几步,拉住月重天的衣袖,然后脸上表情一整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状,“皇上,您有了新欢便要抛却握着旧爱了吗?”一旁卫敏闻言汗颜。

月重天止步回眸笑看西楼,随而很是苦恼道,“哎,明明是楼儿嫌弃朕了,怎生还说朕不要楼儿呢?”

西楼闻言一愣,倒是没想到月重天会如此说来,一时无语只得猛眨眼睛。月重天见着有趣,伸手又把西楼拉到了怀里,“走吧。不逗你了,呵呵。”西楼撇了撇嘴,瞟了月重天一眼,就乖乖地一同出了门。

出了别院的时候,马车已经备好。月重天与西楼一同上了马车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朝雷鸣城而去。

西楼坐在马车中,一时有些迷糊转头看向一旁的月重天,“真打算去看武林大会?”

“楼儿,当我说假的吗?君无戏言哦。”月重天轻笑。西楼无奈翻白眼,继而又皱眉道,“你这样几次三番离宫也许不好吧。”

月重天一笑,伸手搂过了西楼,“楼儿倒是关心起这些了。放心吧,出来多玩几日无妨。宫中还有太师。”

“嗯,那去完武林大会,我便随你回宫吧。”西楼淡淡道。月重天但笑不语,伸手顺了顺西楼的发。

“哎,来过江湖才发现,我果然还是……”

“其实楼儿在秦淮不是很如鱼得水吗?所以这江湖也未必不适合楼儿。楼儿当初能适应宫廷,如今自是也能适应好江湖。”月重天话中的安慰之意,西楼自是明白。得人如此,夫复何求。

“皇上,臣妾赖定您了。”西楼少女含羞地低着头,朝月重天怀里蹭了蹭。月重天有趣一笑,伸手依旧慢慢顺着西楼的发丝。

夕阳古道,一行人已经缓缓朝雷鸣城进发,也慢慢朝阴谋靠近。

盛宫舞47 路途

街上行人群纷纷攘攘,一队队的官兵不停地从街道上巡逻而过。近段日子玄启城不知为何,航空兵越来越多,听说是在抓什么朝廷要犯。

城门口的告示前围着一群凑热闹的人,看着那告示上的画像,指指点点,不时说上几句,却是无人认之。

一名头戴斗笠,黑纱垂面的男子隐在人群中,目不斜视地看着那告示上的画像,又看了看盘查严密的城门口,剑眉一皱,退出了人群,朝城内偏僻的地段而去,却在拐进一条巷子时身形一顿。

巷子内,一名男子背身而立,手持折扇徐徐扇着,听到身后脚步声,收了折扇轻笑道,“玄门主别来无恙啊。”

不错,那头戴斗笠的男子正是被朝廷通缉的真正玄门门主景澜。而听到眼前男子如此一说,景澜一震,手已经下意识地按上了腰侧的剑。剑未出鞘,眼前身影一晃,腰间的剑已经落在了眼前男子的手中。

好快的速度。景澜心惊,潜意识地后退,才知身后已经多了两人。看来是这男子的手下。顺着那男子手中的剑,景澜视线向上移去,便看清了男子的面貌。“景门门主萧若离。”

“正是鄙人。玄门主近来可好?”萧若离擡手一送,手中的剑顺势被景澜接住。

看着萧若离儒雅不变的笑容,景澜谨慎问道路, 铱铱掱咑“不知萧门主找在下有何事?”

“景门主不需对着萧某如此防备。萧某此次来见景门主,自是来帮助景门主的。”

“帮我?”景澜怀疑地上下打量了萧若离一番,最后将视线定在萧若离一成不变的笑脸上。

“景门主也看到了,最近各城门口都贴了这告示。常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地。景门主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有朝一日自会落到朝廷手中。谁让景门主得罪了这天下第一人呢。”萧若离不紧不慢地说道。

景澜却听着心惊,眯着眼冷笑道,“我不明萧门主的意思。”

“景门主,事以至此,你有何须对萧某隐瞒呢?其实说是来帮景门主,倒不如说是为了帮萧某自己。实不相瞒,萧某与这月生天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话到这里,萧若离打住,看向景澜。

景澜若有所思地看了萧若离几眼,便开口问道,“那么听萧门主之言,不知萧门主打算如何帮我?正如萧门主所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地。怕是萧门主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其实倒是也不难。比如……另立新帝……”这话萧若离说得很轻,如同羽毛拂过水面。景澜却是听得仔细。也因听得仔细而更加一惊。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放眼天下也未必有人敢说。不过细想一番,倒是也只能险走此招。

宫廷风云变化,比之江湖有过之而不及。为夺皇位,兄弟纷争,父子成仇,早就是习以为常,千古不变的事了。

如今月重天身在江湖,这宫中皇子想趁势夺取皇位,倒也是自然。没想到这萧若离和这宫廷也牵上了一线,不过他之所以帮助自己,难道真如他所说是因为同仇敌忾吗?

但局势变到现在的地步,自己早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若是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索性拼得一拼。主意已定,景澜两次开口道,“景某如今已是穷途末路,还请萧门主给条明示,景某一定鼎力而为。”

萧若离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当日小落呈上的那枚玉佩。将玉佩放到景澜手中后,萧若离道,“萧某会送景门主到夜华,到了夜华自有人会接见景门主,到时景门主只要呈上这玉佩,必有一职可谋。”

景澜握着手中的玉佩,心里千丝万缕。唯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萧若离的话可信与否暂且不知。自己只能提高警惕,随机应变了。

“萧某知道空口无凭,景门主不信任我,这也是自然。不过萧某相信这事实会证明一切。萧某绝无害景门主之意,还请景门主昼放宽心。”萧若离依旧笑得春风满面,从容不迫。看不出半丝破绽。景澜无法下决定,只是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傍晚即将日落时分,有商队路过玄启城,行到城门口的时候,被守城的官兵拦下。几个官兵一一盘查了一番,便放行而过了。

城门不远处,萧若离依旧手持折扇,不紧不慢地徐徐扇着。身后谨言不解道,“门主,此人未必可靠。为何要帮此人呢?”

“呵呵,我要的不过是大乱。此人可靠与否与我又有何关呢。”萧若离一笑,折扇一收,便回身迈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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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荫古道,树影摇曳,马蹄声声,打破静谧。一行车队正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慢慢朝前行进。马车的窗帘被人掀起,探出一个少年的脑袋。少年微眯着眼睛,打量了四下一番,回身对着身后男子道,“启禀皇上,外面没有异动。”

月生天挑眉,好笑地看了眼西楼,随而道,“嗯,继续打探。”

西楼伸手敬礼,严肃道,“是。”然后又回头望向窗外,眼睛转悠悠地扫视了一圈后,又因头道,“启禀皇上有异动。”

这一声说得有些大声。导致外面的随行人员忙做戒备状。车队一时停下,大家屏息听着四周异动。西楼讪笑地看了眼月重天。月重天无奈地摇头,对外道,“卫敏继续赶路吧。”众人一愣,而后才知是误会一场。因这误会起与西楼,自是无人敢多言,只得继续赶路。

月重天有些嗔怪地刮了了刮西楼的鼻子,一笑道,“喊那么大声,莫非急不死皇上还想急死太监吗?”

西楼眨巴了下眼睛,很疑惑地四下看了看,而后又望向月重天很是不解道,“不知父皇说的太监在哪里?儿臣不是很明白啊。难道父皇指的是卫敏公公吗?”

月重天慵懒一笑,伸手搂过了西楼。西楼亦同样懒懒地靠在月重天的怀里,只听他调笑地问道,“楼儿怎么知道卫敏不是的?莫非楼儿偷看他洗澡了?”

西楼好笑,伸手把玩着月重天发丝,恶意扯了一扯,害得月重天吃痛地皱眉,“儿臣可没这等兴趣偷看卫敏洗澡,即便是看也是要看父皇您啊。而且要光明正大地看。至于为何看得出……呵呵,有脑子的想必都看得出来。不过儿臣很想知道卫敏到底是何人呢?”说着,西楼回眸看向月重天。

月重天挑眉轻笑,缓缓道,“其实卫敏本来是我的一个男宠。”闻言,西楼一惊,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一重身份,又听月重天接着说道,“他对我的情意我自是知道,只是我没那份心。后来他说想常伴左右便毅然去了净身房,若不是被管事的太监拦下怕是真成了吧。”淡淡一声叹息,月重天接着又道,“那件事之后,我曾给过他选择,要么离宫,要么常伴左右永不得君恩。”

“哎,常伴左右却是永不得君恩。这个选择未免太过残忍了。不过若为男宠的话,只怕容颜一老,君恩亦会不在。如此一想,倒不如真实性自己去放开。”西楼感慨。

月重天失笑,“不过是早些断了他的念头,我不缺一个男宠的爱慕。”这话一出口,西楼凤眼一瞟,似笑非笑地看着月重天。月重天微微一笑,“你知我意思,莫介怀这些了。我曾许诺,卫敏随时都可以走。”

“哎,可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西楼大为感叹地看着月重天,“都道帝王无情,你说我是不是该选择另谋生路,免得白送了这片心意?”

月重天闻言,危险地眯起眼睛,笑意颇深地看着西楼,“楼儿此言何意?莫非是早就厌了我,找算以此为借口,另寻新欢了?”

“呵呵,我不过随口说说。父皇何必当真呢?”西楼讪笑一声,靠在月重天的怀中继续把玩着那乌黑的秀发。“俊眉朗目,活色生香,美人如斯,为夫又能怎会另觅新欢呢?”月重天闻言但笑不语,指腹在西楼的脸上轻轻摩挲。

斜阳古道,一行人继续向前奔行,不多时便来到了这一个镇子外。眼看夕阳即落,今夜怕是只能在此休息了。卫敏示意车队停下,在马车外恭声问道,“主子,眼看夜将至,今晚是否在前面镇子落塌?”

“嗯。”月重天慵懒地口吻从里面传来,打破了车中的寂静。西楼坐得有些疲累,松了松筋骨道,“既然到了镇子了,那我下去走走。”说着,人便推门下车了。月重天挑眉一笑,掌风一扫关了车门,便示意车队继续。

西楼和陶淘主仆二人悠然自得地在镇子里闲逛。这车子颠簸了一日,实在坐得有些腰酸背痛。趁着他们找客栈下榻的这段时间,倒不妨出来这么走走。

哎,难道自己当真不是享受的命?怎么月重天一天坐下来愣是神清气爽的。西楼摇头,想来是他坐惯了古代交通工具了吧。

胡思乱想一遭,西楼眼看着前方不远处围着一群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也就不存那凑热闹的心思上前了,正打算转身往回走之际,却听身后一名男子调笑道,“这位小相公长得俊雅脱俗,倒正合爷胃口啊。怎么样,随了爷如何啊?”

西楼挑眉一笑。当真觉得有趣,没想到这人搭讪搭到自己身上来了,倒是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思及此,西楼回身,便见一名男子手持银骨扇,长身而立,风流之态,倜傥之姿,倒当真符合那纨绔子弟的称号啊。

正当西楼欲开口时,另一名英气俊朗的蓝衫男了纵身来到此男子面前,冷笑道,“一时不察,你倒是又出来沾花惹草了啊。”

“辰,你又不是不知他的脾性。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我们的南宫二公子改了这沾花惹草的毛病,怕是不可能了吧。”不知何时,另一名仙风道骨的白衣男子出现在了那男子身旁,淡淡看了西楼一眼。

看着眼前的三名男了,西楼眼眸一转,心思一整,便从他们的话中猜测了一番。若是猜测无错,也许这三人就是萧若离曾对自己说过的雷辰,百里渊,以及这位向自己搭讪的南宫时了。

“这小公子长得倒是不错。你若有本事,倒不如纳了。”百里渊依旧语气淡然,负手产在南宫时右侧。左侧的雷辰扫了西楼一眼,便不再多言,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宫时。

南宫时风流一笑,银骨扇一合,上前一步,正欲挑起西楼的下巴时,却被一把亮出的冷剑拦下。来人正是暗中保护西楼的幻影。而西楼身旁的陶淘也早上前一步挡在了西楼面前。西楼微微一笑,摆手示意。幻影收剑,陶淘收势,两人无声退回西楼身后。

“看来要收这小公子不容易啊。”雷辰在一旁凉凉地说了句,大有看好戏的意思。此刻百里渊同样划开一个诡异的笑容,有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南宫进却是不以为意,收回了手势,对着西楼笑言道,“小相公从了爷可好?”

“为何一定要我从了爷呢?我看爷也顺眼,不如爷从了我吧。我会好好疼你的”西楼凤眼一挑,轻笑。

此言一出,笑倒了其余四人,唯独主角二人,一人笑得从容,一个愣神当场。好不容易缓过了神态,南宫时摇首叹息,“不得了啊,不得了,现在的孩子才多大啊,就这般风流成性了。小公子这可不对啊。说,你爹是谁,怎么管孩子的?”

“那阁下认为该如何管呢?”一个声音从南宫时他们三人身后传来。三人回眸看向来人。来人儒雅之姿,帝王之态,貌美如天人,让人不忍侧目。

月重天笑看了三人一眼,便朝西楼走去了,立到西楼身旁时,西楼很乖很乖地唤道,“爹,您来了啊。”这一声‘爹’叫得饱含深情,异常甜腻,镇定如月重天,听着都心抖了一下,更何况在场其他人呢。

南宫时好不容易恢复了常态对着月重天拱手道,“呵呵,在下无冒犯之意,只是觉得小公子看着讨喜,与他玩玩罢了。”雷辰和百里渊对视一眼,很是有趣地看着南宫时。

“玩玩?如何个玩法?”这话,月重天是面向西楼问的。西楼恢复了常态,挑眉一笑,“不过是无聊玩玩罢了。我饿了,咱们回家吃饭吧。”说着,西楼笑看了对面三人一眼,然后拉过月重天的手便转身离去了。

南宫时也不多言,目送着这双背景离去,然后暧昧地朝一旁的雷辰笑道,“我跟你打个赌如何?我觉得这对并非父子而是那关系,你觉得呢?”

雷辰挑眉,与百里渊对视一眼。百里渊莞尔一笑,“我说这对不但是父子而且还是存着暧昧的父子。若是我们赢了,你便一人伺候我二人,如何?”

“不好。我又不与你赌。”南宫时银骨扇一开,猛扇了几下,气鼓鼓地转身离去。“你们两人总知欺负我。若不是老有你二人在场,我也不会如此风流不如意了。”话落,南宫时大叹。雷辰和百里渊依旧默契互看一眼,紧步追上了。

宫盛舞48 雷鸣城

客栈雅间内,西楼刚淋浴完毕,从屏风后出来时,便见月重天好整以暇地斜靠在床上,正一脸魅惑地看着自己。西楼挑眉一笑,擦了擦身上未干的水渍,睡袍也懒得再披上,索性裸着身子。

“不是说要出去会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刚才用完了晚膳后,月重天便说有事要去处理。西楼也不多问,就自顾自得回房淋浴了。

月重天自然而然地将西楼搂在了怀里,微微一笑,如沐春风。“这不是怕楼儿一人独守空房寂寞吗?所以我自是快速赶回了。”纤长的手指抚过西楼有些潮湿的青丝,月重天邪肆地笑。

西楼挑眉,似笑非笑地揪了月重天一眼,懒懒地躺倒在了床上,微微合上了眼帘道,“今天赶路累了。睡吧。”月重天眨巴了几下眼睛,看了看已经闭上眼睛当真要睡过去的西楼,很是纳闷。

“当真要睡了?”

“嗯。”西楼模模糊糊地应了声。

月重天也随着躺下了身,却是有些不死心地试探道,“今夜不做了?”

闻言,西楼猛然睁开眼睛,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月重天。月重天很是妖娆一笑,桃花眼一转,秋波一送。西楼一个转身,压在了月重天身上,葱白手指挑起月重天的下巴,眯眼笑道,“告诉爷刚才去做什么了,爷就疼你。”

月重天很配合地眨了下眼睛,微垂下眼帘,柔着嗓音缓缓说来,“傍晚的时候,爷不是在街上遇到了三人吗?所以我就替爷去了一番。”

“哦?说来听听……”西楼依旧轻笑,抚在月重天下巴上的手指轻轻摩挲,慢慢划过他裸露的锁骨。

“调戏爷的那位是南宫世家的二公子南宫时,而南宫时一旁蓝衫男子便是雷家大公子雷辰,至于那位白衣男了乃是百里家三公子百里渊……嗯……”不知何时,西楼的手已经抚上了禁忌。月重天一时不察,轻吟出声。

西楼眉眼微弯,靠近了月重天的脸,笑言疲乏,“乖,爷疼你。这些个琐事等到‘日’后再详细说来也不迟呢。”故意在那字上加重了音,西楼笑眯了眼舔了舔月重天的耳垂。月重天虽不明其意,不过也知西楼如今想得是何事,既是自己要求的,那岂有反驳的理,真实性放松了身子,看西楼娴熟地挑拨,热浪如潮,一波一波袭向脑际,只余一生欢愉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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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宿春宵,好梦到大明。西楼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继续搂着月重天打算再酣睡一会,却听月重天道,“楼儿,我们得起了。”

“不急,武林大会不是还有几天才开始吗?况且从我们这里赶到雷鸣城不过半日时间,即便我们午时再起也来得及赶路。所以,我们还是再睡会吧。乖。”说着,西楼好似又要沉沉睡去了。

月重天好笑地摇头,挑眉看了看怀里的西楼缓缓道,“南宫家的二公子出了名的风流,虽然有这雷辰和百里渊在旁。不过啊,南宫二公子的风流性从未改过,可谓是万花丛中过,却是也片叶不沾身。”

“显然,他还是喜欢那二人的。既是喜欢了怎么还老新旧着调戏别人呢?”

“听人传言,南宫时曾说过这不过是个习惯,好比有些人吃东西很挑嘴一样。自然,南宫时也说了生活无趣,调戏不过是为了找点乐子,解闷罢了。”

“嗯……”这回西楼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连还嘴都懒得还了,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便要进入梦乡了。月重天眯着眼睛侧身看着西楼,眼眸一转,一抹玩味的笑挂上嘴角。常言道心动不如行动,月重天坐起身,然后伸手轻轻握住西楼的双肩,接着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大摇。

本来已经睡昨昏昏沉沉的西楼被如此猛摇,哪还有不醒的道理。万般无奈地睁开眼,西楼没好气地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月重天,“做什么?”

“楼儿,我刚才叫了你好久,你都没醒,这不担心吗?”月重天很无辜地眨眼,配上担忧的表情,不知情地倒以为真有其事了。

西楼翻了翻白眼,似笑非笑地看了月重天一眼,越发没好气道,“我看你是叫春了吧。”说着,伸手拍开了月重天的双手,又躺下了身,背对着月重天闭上了眼睛。

月重天眉毛一挑,看着西楼决然的背景,撇了撇嘴,凑到西楼身旁讨好道,“爷,你生气了?别生气啊。人家无聊嘛。”

正打算再闭会眼睛的西楼,听月重天嗲声嗲气的这句话,浑身一抖,转过身面对着他苦着脸道,“皇上,我求您了,别折磨我了。我雷了。”

眨巴了下眼睛,月重天很迷茫地看着西楼,桃花眼中慢慢凝上水汽,颇有泫然欲泣之状,长长羽睫一颤,眼帘微垂,只听他很是委屈道,“爷是不是嫌弃我了?”

西楼伸手抚额,很是无力,然后猛然坐起身,大叫道,“起了,起了,谁要说睡懒觉我跟他拼命。”说着被子一掀,裸着身子更衣去了。月重天挑眉一笑,欢快地也下床去更衣了。

----------------------盛宫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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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车马慢行,前面一人走得却也悠哉。西楼侧头看了看一旁的月重天,挪揄道,“哟,父皇金贵之向躯,怎么也随儿臣一同步行呢?这怎么使得哦。”

月重天挑眉,风雅一笑,如沐春风,“楼儿还在生早上的气?”这话问了也是白问,西楼的表现再明显不过。从早上起床到现在都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话也是嘲讽般的口气。

“好了,别生气了。我们上马车吧。早些到了雷鸣城,你也再做安歇啊。”西楼脸一转就当没听见,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月重天忽然停了身子,眯眼看着西楼的背景,挑眉一笑,脚下步子一飘已经来到西楼身前,二话不说伸手穴道一点,就将西楼横抱朝车上而去。

西楼身子动弹不了,眨着眼睛,嚷道,“会武功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