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被激怒的潜龙
“狱卒报是暴毙。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但属下亲自去过现场,那些倭寇七窍流血,死相极惨。而且……”张策又压低声音。
“牢里闻着还有种怪味,像是一种来自西域的毒药。”
“西域毒药……”
这四个字在朱瞻埈脑海中盘旋。
他瞠目而立,心头有种说不清的压迫感。
倭寇,西域毒,吴远,郑沧澜——这些线头,如同一只大网,隐在暗处,逐步收紧。
忽然,门外侍卫急促通报。
“禀殿下,郑沧澜将军在外求见。”
朱瞻埈闻言露出一抹冷笑,声音里多了几分寒意。
“这位风口浪尖儿上的人物,来得正好。让他进来!”
郑沧澜踏进门,大步靠前,抱拳低头。
“末将郑沧澜,参见殿下。”
朱瞻埈没有请他起身,而是冷悠悠地开腔。
“郑将军身为武将,不在军营操练,今日怎么有空找我闲聊?这可是稀奇事。”
郑沧澜镇定自若,不慌不忙答道:
“属下听闻殿下重伤,心里实在不安,特此前来一探殿下安康。”
“探望?”
朱瞻埈冷哼,嘴角勾出一丝克制不住的轻蔑。
“将军来的时辰,真叫人觉得有趣。当日倭寇袭寨,你恰好赶来救驾。如今本王设宴,您又一步不落,怎么,是不是未卜先知?”
郑沧澜眉毛轻颤,却控制住神情变化,平静作答。
“末将奉命行事,不敢当‘居功’二字。”
朱瞻埈却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
“奉谁的命?吴远的命,还是朝廷的命?”
郑沧澜眼皮轻轻动了一下,避开朱瞻埈的目光。
“殿下莫要戏言,末将乃朝廷命官,听调听宣,只能奉皇命。”
注意到郑沧澜的敷衍,朱瞻埈冷笑加深,心头的疑云又重了几分。
他的话语滴水不漏,却对每个细节,都敲响了朱瞻埈的疑虑之钟。
“是吗?”
朱瞻埈冷笑:“那本王倒要问问郑将军,你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向上峰请命,要调往外海剿寇?莫非是做贼心虚,想要逃之夭夭?”
郑沧澜略微俯身,态度不卑不亢:“启禀殿下,外海倭寇最近猖狂得很,频频骚扰我朝海域。作为大明武将,臣理应冲锋在前,替朝廷效力!”
“呵呵,是么?”朱瞻埈把玩手中玉扳指。
“郑将军不是一直在内海剿寇吗?咋突然对外海感兴趣了?啧啧,莫非是觉得自己羽翼丰满,连圣旨都不用等啦?”
“殿下说笑了。”
郑沧澜神色不变:“臣心急剿寇,这才斗胆向上峰请命。还请殿下明察。”
“明察?!”
朱瞻埈怒极反笑,“啪”地一声将茶盏砸在地上。
碎片四溅,茶水横流。
“郑沧澜,你把本公子当傻子耍呢?倭寇来袭那天,你来得这么巧,现在又赶着要走。呵,真当本公子瞧不出你那点小九九?”
汗水从郑沧澜额头渗出,眼皮微微跳动。
他压下内心慌乱,铿锵有力地说:“殿下三思!臣对朝廷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啊!”
朱瞻埈眯眼凝视郑沧澜。
眼前这人,每句话、每个表情都像在演戏。
可惜,找不出铁证。
“呵,赤胆忠心?”
朱瞻埈嗤笑:“既然这么忠心,那跟吴远那老东西勾搭啥?还暗通西域人士?啧啧,郑沧澜啊郑沧澜,你真以为自己天衣无缝?”
郑沧澜神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殿下,话可不能乱说。臣与吴大人不过是普通同僚,何来勾结?至于西域之事,纯属无稽之谈!”
“哦?”朱瞻埈冷笑:“那就是本公子误会了咯?”
心中暗忖:眼下还不是翻脸时候。
郑和未归,水师群龙无首。贸然抓人,只会打草惊蛇。
且等着吧!
等郑和回来,等掌握实证,再一举拿下这群藏头露尾的东西!
朱瞻埈摆摆手,神情中透出一丝疲惫。
“罢了,郑将军日夜操劳,为国为民,本王不该如此猜忌。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将军请回吧。”
郑沧澜拱手作揖:“谢殿下体谅。”
说罢,他转身离去,步伐稳健,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波澜。
郑沧澜的背影消失在殿外,朱瞻埈脸上的冷笑渐渐凝固。
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却抓不住头绪。
“殿下……”
一旁的随侍见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端上一杯参茶。
“您消消气,小心身子。”
朱瞻埈摆摆手,没有说话。
“这个郑沧澜,到底在玩什么把
戏?”
朱瞻埈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当日倭寇袭寨的场景
当时他被困在山寨中,眼看就要命丧刀下,是郑沧澜及时赶到,杀退了倭寇。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伙倭寇的攻势虽然凶猛,却处处透着古怪,更像是在演戏,为的就是让郑沧澜有机会救下他。
“殿下英明,区区倭寇,岂能伤得了您?”
郑沧澜当时的话语在耳边回荡,朱瞻埈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好一个‘救驾’,好一个‘奉命行事’!”
朱瞻埈猛地站起身。
“张策!”
“属下在。”
一直守候在殿外的张策听到召唤,立刻推门而入,单膝跪地。
“去,给本公子盯紧了郑沧澜,看他最近都和什么人接触!”
这一刻,朱瞻埈一头被激怒的潜龙,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遵命!”张策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
张策离开后,朱瞻埈也没打算闲着。
他迈出府衙大门,感受着空气里夹杂的微寒。
这座城池表面静如止水,底下却暗流涌动。
他抬眼,已经到了王伦府前。
那朱红油漆大门在日光照耀下泛着亮光,像是在炫耀主人非凡的地位与财势。
“摆门面倒挺到位。”
朱瞻埈心里暗道。
抬手用力叩响门环。
几声沉闷的敲击后,一个穿着旧布长衫的老人颤巍巍地拉开了门。
“哪位?”
还没等老仆细看,来人便主动报上了名号:“朱瞻埈。”
这一句话像雷一样劈在老仆耳边,吓得人家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他忙不迭地磕头。
“殿下恕罪,老奴未曾远迎,大不敬,大不敬!”
朱瞻埈只是扫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