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略卖女子,□□民女者不计其数。这一切的一切,根源在何处——”
“而今辽东人丁鲜少,此人还做出如此残暴之事,违逆《大齐疏律》同新政,就是凌迟也不解朕心头之恨!”
“你们参唐笙,是不是也要将大齐也变作前朝,弄得民物稀少?”
风宪官叩头,叠声说道:“臣等不敢!臣等绝无此意!”
辽东士绅与朝臣瓜葛着,每年吃的供养以万两白银计。绛袍绯袍的压着他们这些蓝袍青袍的,他们这些曾经受过上边带挈,被迫沦为喉舌,在不知晓全貌的情况下上了折子,被他们坑惨了。
风宪官如今是有苦说不出,只能不停磕头,期盼皇帝宽恕。
良久,秦玅观的视线掠过前排袍色渐深的官员:“这朝中,屈居人下的身不由己,朕知晓。念在你们是初犯,不予追究,回去将《大齐疏律》抄三遍。”
她这话敲打了与辽东与牵连的朝臣,也暗示了她知道内情,为他们埋下了内斗的导火索。
消息传到辽东,乡绅出代表,连夜赶往海陵王的落脚处。
起初海陵王称病不见,后来藏在干净粪车里的金银一箱一箱卸下,海陵王终于选了个隐秘的时辰见了他们。
扮作郎中的乡绅将药箱搁在他的病榻边,说是奇药。海陵王揭开,瞧见了分拣好的东珠和层叠的银票。
角落处还躺着两个制作精妙的鼻烟壶。海陵王抚了抚,阖上盖,笑着道:“前几日病着,这几日才见好。”
他动了动手指,示意侍从端来圆凳。
“坐罢。”海陵王道。
“王爷为国操劳,实在辛劳。”士绅谢过赐坐,这才撩袍坐下,“您要保重玉体呀,辽东有您,方才稳固。”
两人打了许久的哈哈,这才聊到要事。
“王爷京中的消息,陛下非但没有惩处唐笙,反倒下了诏旨,真升她为辽东总督了。她若是常驻辽东,我们的日子,可就难过咯。”
“唐笙是陛下一手拔擢的要臣,也只有她能坚决彻底地将她的新政推行下去。”海陵王倚榻,摸出自个的鼻烟嗅了嗅,“诏旨已下,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等已通知了衙门僚属,叫他们想法子拖延着,不去办差。您瞧怎么着,这总督大人啊,越过了他们亲自去办了。”
海陵王轻笑:“这不得累出病么。”
“可不是。”士绅拍手,“就是这般了,她还是不愿走。”
“你们当然抬不走她。”海陵王收起鼻烟,深深瞧了他一眼,“只有陛下能叫走她。”
乡绅也是个人精,一下便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您是说,让陛下不得不调她走?”
海陵王笑而不答。
“她做的确实无过。给了你们机会,将田地退到崇宁元年官档的位置,收的也都是官田和军屯。处置的那几个人,都是真有罪的,收了家产也是应当的。”海陵王闭眼,“本王半月前就提醒你们了,奈何,你们不听劝呀。”
话已至此,乡绅飞快跪下:“小老儿来也是来请王爷的。如今,整个辽东只有您能镇得住此人了,还请王爷出山——”
“停停停停。”海陵王摆手,“本王尚在病中,不便行走。”
乡绅一口气塞在喉里,面色青了些许,但很快就掩藏住了。
海陵王收了他们这么多银子,一点实事也不办实在说不过去。
他瞧出了乡绅的不忿,轻笑道:“唐笙无过,不代表她家人无过,她的随从无过。”
乡绅抬头:“唐简之案,陛下拖延至今,想来是不会再办了。”
“那是过去寻不到铁证。”海陵王抬身,重枕上榻,懒洋洋道,“你们在辽东呢,她当初办差无功而返的地方,重新找找不就结了。”
乡绅眼前一亮:“多谢王爷指点!”
第106章
“王爷, 人送走了。”侍从替他掖好被褥。
海陵王推开他的手,掀被而起,动作十分利落, 丝毫没有重病的模样。
“将东西收下去。”海陵王套上靴,取了个鼻烟壶把玩, 剩下的交给的侍从。
“王爷, 库房都快堆不下了,辽东是真有油水啊。”侍从道。
“去去去,金银尽早兑成银票,兑不了的就早些运回去。”海陵王不耐烦地拂手,“做事要隐秘, 要是被发现了,本王可不会手软。”
“是。”随从小跑着下去了。
海陵王把玩着新得的鼻烟壶,面上带着玩味的神色。
这些士绅送他这么多东西,目的就是请他出山镇住唐笙。他这次支了法子,没有亲自出面, 这些人定不会满意。
鼻烟壶上雕刻的纹路很是细密,海陵王抚着又记起了另一桩事。
他确实病了快半月了。唐笙到辽东那日, 他给自己浇了两桶凉水, 在风口立了半日,拖到病得不能起身了才叫人去通报。
唐笙亲自来了一回,确认他是真病了。照
理说,这些日子皇帝和唐笙一定会催他回去, 但他连催促的诏旨都没收到,平静地度过了一旬。
眼见她们这般安静, 海陵王反倒觉察出了不妙。
他收起鼻烟壶,朝外边道:“去把荀先生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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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 唐笙从政事堂出来,老远便听到了吆喝声。
这吆喝声谈不上吵,明明隔得那样远,穿透力却强到衙门里的唐笙能听清每个字。
“这在叫什么,桃花糖?”唐笙看向属官。
新提拔上来的属官姓夏,是个郁郁不得志的本地女官,也就是那日拿铲撬拍张老太爷的那个。
她本是专侍舞乐的女户,虽有着官衔,但一直因为担的差事“不够体面”为官老爷们轻视。秦玅观推行新政,废除女户后,她便和其她女子一同编入了各地府衙,成了少见的地方女官差。最近,她还在适应衙门的琐事,过手的要紧政事不多,闲暇时在生活上帮了唐笙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