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做个人吧
第二百零一章做个人吧
但是不论烦不烦，该办的工作都得办。
坤宁宫侍疾近在眼前，摆在庄韫兰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请向贵人谈，或者请白选侍谈。
从位份方面看，向贵人对白选侍发号施令，当然比梁选侍约束姚选侍要容易的多。
但是向贵人好不容易才变老实，而且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那也很存疑。
她要是真老实还好，如果是假老实，这个任务一交出去，白选侍怎么样暂且不说，向贵人自己就有可能会变回一个麻烦。
庄韫兰没有增加长乐宫内麻烦数量的打算。
略微琢磨之后，她就让人把白选侍给请来了。
和聪明人说话，既简单也复杂。
因为这群什么都明白的人，最喜欢跟人装糊涂、兜圈子。
没想到苍天只应允了她希望姚选侍不像向小柔的祷告，却给她安排了一个像向小柔的白选侍。
就还挺调剂，有雍和宫那味儿了。
在白选侍身上看到琼华宫时期向小柔的影子之后，庄韫兰就不打算继续和白选侍绕了。
她直接微笑表明自己对白选侍的期许：老实、安分、别搞事，你要搞事，我就搞你。
事实证明，淑妃庄娘娘对新晋嫔妃们而言，还是很有威慑的。
她不绕了之后，白选侍马上就不敢再跟她绕了。
白选侍已经后悔死了。
她就不该在庄娘娘的眼皮子底下使心眼，借着姚选侍探庄娘娘的性子，还以为这样，火就烧不到自己头上了。
白选侍赶紧跪下领训：“妾谨遵庄娘娘教诲。”
庄韫兰摆摆手，打发面色有些苍白的白选侍出去。
三场谈话之后，庄韫兰是真心有点累了。
只要不是宇宙爆炸，今天就什么事儿都跟她没关系了。
庄韫兰起身去梢间，从二皇子毫无烦恼的单纯笑容中寻求安慰。
QAQ真·累死娘了。
皇帝陛下明显感觉到了淑妃的异常。
“这是怎么了？”他拍拍安哥儿的屁股，让乳母把他抱回去，然后看向淑妃。
庄韫兰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怎么说啊，作为他的小老婆，她觉得他别的小老婆好烦哦。
这怎么看都像是在争风吃醋嘛。
庄韫兰没有在皇帝陛下面前挑战一把封建女德的勇气，避重就轻道：“这不是都要去坤宁宫为皇后娘娘侍疾么，臣妾担心新进宫的选侍没经验，会有不妥当的地方。”
皇帝将信将疑。
淑妃不像是自寻烦恼的人，除非姚氏或者白氏有什么令她觉的不妥的地方。
六宫是有东厂暗探，但皇帝又不是八卦爱好者。
他没时间，也没兴趣让人事无巨细的和他禀报哪个嫔妃哪天说了什么话、又做了什么事儿。
除非是有大事发生，皇帝也不会把那些暗探叫到面前来回话。
做太子的时候，如果是内宫或者绍王府有人到了东宫后院，那他还会开口过问一句，但是登基之后，连这方面的顾虑都消失了。
在前朝，皇帝或许需要猜测某个大臣的真实想法，需要压制某个党派，维持诸党之间的平衡，使得朝堂保持稳固的局面。
但在后宫，这完全就是他的休闲之所。
嫔妃之间那些所谓的心机手段，与前朝相比是那样青涩而不值一提。
所谓的风浪，在皇帝眼中也与寻常水花无异。
既不牵涉皇嗣，也不涉及皇后或者淑妃。
其余的嫔妃，只要不是累及性命那样的阴私，皇帝既不需要知道哪个贵人与谁产生了龃龉，也不需要知道哪个美人与谁多说了几句笑谈。
因为那对他毫无意义。
托皇后还算仁善的福，再加上嫔妃之中，也没有真正阴险恶毒至动辄害人性命之辈，本朝的后宫，除却东宫时朴美人的那场意外，至今还没有发生过任何需要皇帝亲自问询暗探的事情。
这会儿虽然不知道实情，但是淑妃的回答，怎么看都像是在糊弄他。
皇帝觑她一眼，“就这么简单？”
庄韫兰偷偷捂了把脸。
皇帝要是问她说的是不是真话，那她大可以坦然点头。
反正今日这三场谈话，都是为了让长乐宫的人不要在侍疾的时候出岔子嘛。
她说担心新选侍们不稳妥，也不能算是假话。
但皇帝问的却偏偏是事实是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
当然没那么简单了。
要是没有那对鸳鸯荷包后面弯弯绕绕的事儿，庄韫兰才不会平白无故的担心在众女官、嬷嬷们的火眼金睛之下，学习各种宫规道理将近一年的淑媛，会不着调到在皇后面前犯错呢。
又不是闲的没事儿做了。
想起这个，庄韫兰也挺惆怅的。
皇家和民间不一样，嫔妃也是美中选贤，是有道德要求的。
女官和嬷嬷们个顶个的阅人无数，庄韫兰才不信她们会看不出十几岁的淑媛们的小心思呢。
可是向小柔还有白选侍她们还是都被选进了宫。
就连庄韫兰自己，她也自问不是什么德才兼备的大善人。
这里面，除了姚选侍的无厘头，有人为干预的因素之外，其他的应该就是不选也没办法了。
毕竟大家都有欲望嘛，哪儿来那么多舍己为人的大好人啊。
所以也就只能凑活挑了。
真要参考道德标兵来选人，估计所有人都得打道回府，别说皇帝陛下了，就是天王老子也只有打光棍的份儿。
庄韫兰忍不住鄙夷了一把包含自己在内的全人类。
干嘛要搞进化啊。
就做只吃饱喝足就满意了的猴子不好么，连班都不用上了。
庄韫兰倒在皇帝肩头叹息道：“您说要是真的都简单点多好啊，就像水中的鱼、天上的鸟似的，什么事儿都不用琢磨，每天都自由自在的，臣妾有时候都希望自己是条鱼、是只鸟呢。”
“胡说。”
皇帝用指腹戳戳淑妃白玉似的脸颊，失笑看她，“谁跟你说鱼和鸟就什么事儿都不用琢磨了？所谓大鱼吃小鱼，你若是做了小鱼，就该琢磨自己如何不被大鱼吃掉，若是做了大鱼，又要苦恼如何填饱肚子，纵然有鱼食递到嘴边，难道就不需要考虑那是不是诱饵了？以此类推，卿亦可知鸟儿之苦。”
庄韫兰的脸被皇帝越说越苦，最后忍不住撑腰嗔目：“那臣妾去做蛇鹰猫狗总成了吧？”
皇帝了然点头，忍住笑道：“那朕再给你讲讲做蛇、做鹰、做猫狗的烦恼？”
庄韫兰：……
栓Q，她做人，做人行了吧，求皇帝陛下也做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