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终章

第73章 终章

第一段关了原唱, 郑予妮拿起话筒勇敢地张了嘴。她唱歌跟好听是真扯不上关系,但音准过关,算是正常。好在她放得开, 合着旋律摆动身体,整体氛围感十足。

经天也站了起来, 互动地和她一起点头摆手, 后面李昭昭和关珍莉也在助兴——要不怎么说人以群分呢,郑予妮的恋人和朋友都跟她一样能嗨,其他人则多是苦情歌派, 唱歌时安静地抱着话筒。

第一段进入尾声,郑予妮去关了原唱,放下话筒。走回屏幕中央时,所有人都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她就在这样的尖叫声中擡头起舞。

经天人都傻了,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生怕错过一帧画面。这个舞太适合跳给他看了, 太太太适合了, 性感, 张扬, 魅惑,歌词和编舞都释放着狂野的爱意,让她在每个舞步和眼神间,得以尽情地勾引他。

她的曲线在扭胯摆手间突显,妖娆的神情引来阵阵尖叫,陆至格疯狂地晃着傻掉的经天, 嘶吼道:“我靠——我靠——哥你牛逼!你太牛了!”

经天没嫌他吵,陆至格此刻正是他内心的具象化, 只是他完完全全宕机了,又或者他没法像别人那样疯狂为自己媳妇应援尖叫——那可是他媳妇儿!要他怎么在她勾引自己的时候尖叫啊!

最后一句“how you ever ever gonna find someone like this”收尾,郑予妮一个下蹲,收回表情,等待一个八拍之后,在激烈的killing part旋律中再次张扬舞动。

屏幕里的演唱会现场尖叫声达到巅峰,屏幕前宽敞的ktv包间同样如此。陆至格继续疯狂地抓着经天,而经天,热血上头,嘴角都快笑裂了。

十六个八拍的killing part,最后定格在i love you and me的回眸。在翻滚炸裂的掌声尖叫中,郑予妮红着脸躲进经天怀里。

她说:“答应你的事,我也做完一件了。”

他贪得无厌地说:“唱歌呢?”

“等下啊。”她的双眸里装满了筹备已久的惊喜。

氛围是相互带动的,有郑予妮炸了场子,之后哪怕是唱苦情歌的也都彻底放开了嗓子。还有三首歌到自己时,郑予妮开始紧张了,比要跳舞紧张太多,跳舞是她的舒适区,可这首歌,是唱给他的。

屏幕预告下一首歌《lover》的时候,郑予妮就去拿了话筒,待到前奏一响,她就缓缓走向屏幕,对大家说:“这首歌,唱给经天。”

“哦——”一片尖叫中,经天羞赧地摸了摸鼻子,顺便挡挡自己夸张的笑。

can i go where you go

can we always be this close

forever and ever.

take me out and take me home.

you’re my lover.

前面郑予妮特意一直坐着,抖抖肩摆摆手跟大家互动。直到最后的killing part,她跟着歌词站了起来:

ladies and gentlemen will you please stand

with every dance break scar on my hand.

i take this maic force of a man to be my lover.

女士们先生们能否请您起立?

与我这双满是舞蹈伤痕的手做个见证,

我将会与这位魅力十足的男人携手到老。

郑予妮的手心向经天摊开的那一刻,引爆全场尖叫。经天怔怔地看着她,鼻尖一酸,提步走向她,抓住了她的手。

在满场的尖叫声中,郑予妮的声音也变得颤抖了些,她满怀挚爱望着他,牵着他的手勇敢地继续唱下去:

and you'll save all your dirtiest jokes for me.

and at every table i'll save you a seat.

你的那些黄色笑话就只对我一个人讲吧,

而在今后的饭桌上我都会在身边留着你的位置。

郑予妮在与经天的对望中唱到了最后,旋律停止,尖叫如潮水般涌来,经天吻了吻她的额头,搂着她的腰走了下去。

郑予妮凑近他问:“满意了吧?”

“太满意了。”他情动得声音都哑了。

郑予妮的任务结束了,今晚她只唱这一首给他的歌,之后她都在当气氛组给别人助兴,累了就靠回经天肩上。经天也是一点不闲,几乎每个人都轮流过来找他们说话,一边闲聊,一边吃吃喝喝。

一直到过了凌晨一点,他们才散场

。一路出去,经天和郑予妮各自安排好客人的去向。同事们基本都住在附近,各自有车,只有关珍莉,她住在市里的酒店,来的时候坐的地铁。

郑予妮心里有了盘算,故意地说:“我给你叫个车吧。”

走在身后的陆至格立马接了话:“你住哪里啊?”

关珍莉转头对他说:“在市里的酒店。”

陆至格说:“那我送你啊,我开车了。”

郑予妮暗自窃笑,关珍莉还没好意思答应呢,经天就帮她说:“行,交给你了——你老实点啊。”

一片哄笑间,陆至格都脸红了:“知道知道。”

道别时,大家都有些不舍。冯歆带头对经天说:“常回来看看啊。”

经天笑了:“我每天都回来的,她加班的话我就过来接她。”

“哈哈哈,那就好。”

经天的车和陆至格的车停在一处,跟其馀人道别后,四人一行同路。郑予妮拉着关珍莉走远些说悄悄话,关珍莉上来就先说:“你男朋友也太帅了吧……”

郑予妮捂着嘴笑,压低声说:“陆至格也不错,他同事,发改委的。”

“哦,他说了。”

看着她羞赧的笑,郑予妮轻轻拍了拍她:“好好把握,事业爱情双丰收。”

两两各自上车,道了别。

车上了路,经天迫不及待地抓住郑予妮的手,声线极尽温柔:“宝贝,你太会了。”

“因为我贯彻极致的浪漫至死,”郑予妮凝望着他,“经天,我们的一生都会像是在热恋一样,你相信吗?”

“我太信了。”他笃定地看了她一眼,无需再多一个字佐证。

他怎么会不信呢,他也信奉着极致的浪漫主义,就像是举世无双而流失已久的一对拼图,终于找到了彼此,拼合的那一瞬间,宇宙焕然一新。

他们在深夜把燃动的爱欲推向鼎峰时,郑予妮抱紧了经天,痴痴地说:“谢谢你经天,你让我的爱得以盛放。”

经天伏在她耳边喘气,还没缓过来,就听见她笑了:“我这么说很像在念台词,可是我想不到更好的表达了。”

经天翻身躺到一边,把她抱到自己胸膛上,说:“是啊,没有更好的表达了——谢谢你郑予妮,你让我的爱得以盛放。”

她立马蹿起来捶他:“这个人怎么学我说话呢。”

他哭笑不得:“那谁让你这么强,没法超越了,只能学啊。”

她接受了这个说法,重新窝回他怀里。

屋里只剩下彼此交叠的喘息,她那首告白的旋律却一直回荡在他脑海里。

ladies and gentlemen will you please stand

with every dance break scar on my hand.

i take this maic force of a man to be my lover.

她站在他面前动情地对他唱时,他满怀激动,几度润湿眼眶。而现在,他平静地抱着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响起这旋律,他突然觉得,这就该是他和她未来永恒的背景音乐。

所以,他不再考虑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郑予妮整个人猛然一震,爬起来看他:“你疯了?”

“真的,”经天平静极了,“郑予妮我们结婚吧,明天去领证。”

“不是你真闪婚啊?”

经天不想再解释了,他只问了一句:“你敢吗?就明天,之后再跟爸妈说。”

郑予妮连眨眼都不敢,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真是狂野派,彻彻底底的狂野派——而刚好,她也是的。

她迟迟地笑了一下,开口时带了哭腔:“明天……民政局不上班,得预约下周。”

“好。”经天立马去抓手机。

郑予妮趟回他怀里,看着他一步步点进湾州市婚姻登记小程序,心潮汹涌,说不出一个字。然后,经天气急败坏地说:“下周怎么全满了啊?不是说现在结婚的人很少吗?”

“哈哈哈哈哈……”郑予妮终于能笑了。婚姻登记可以预约未来十五天的排号,未来一周是满了,她看到了一个合适的日子还有号,可她不想先说出来。

很快,经天便让她得偿所愿了:“你生日那天有号,不然就那天?”

郑予妮心头一震,装了装:“结婚纪念日跟生日同一天啊,那你岂不是可以少送一份礼物?”

经天嗤之以鼻:“给你两份不就行了。”

郑予妮终于满意了:“你说的哦。”

“那就那天。”他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

眼看着他把他们两人的信息一字一字地输了进去,最后预约成功,郑予妮的心跳就没冷静过。

“我们周末分开吧,”她对他说,“明天是周末是天意,下周全约满了也是天意,我们可以用两天时间冷静一下,下周……我会开

始准备裙子和首饰,然后约领证跟拍的摄影师。”

经天仿佛没听到前半句,惊醒一般说:“对哦,那我去给你买戒指。”

郑予妮彻夜未眠,而经天,似乎说出口他便畅快了,睡得跟猪一样,呼噜震耳欲聋。

第二天起床后,郑予妮洗漱就要出门,经天问:“你去哪?”

郑予妮说:“段溪芮家,你也回家啊,晚上不准过来。”

经天好笑道:“真分开啊?”

“对啊,婚前都有单身派对,你不知道吗?”

郑予妮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归心似箭地去了段溪芮家里。她的皮肤整形做得很顺利,现在在恢覆期,顺利的话,她还能赶上湾州的夏天结束前穿上夏装。

郑予妮招呼都不打就敲响了她的家门,段溪芮一脸震惊地给她开了门:“你居然还有空来找我?”

郑予妮张嘴就尖叫:“经天疯了!他要跟我结婚!”

段溪芮先是惊愕了一阵,才缓过来,喜笑颜开道:“看吧!我就说他是会闪婚的人!”

“我答应了,”郑予妮满脸的难以置信,“我居然答应了,我是不是也疯了?”

“爱上这样的人,本就是一种疯狂。”作家小姐的嘴里永远能吐出诗意。

郑予妮整个人六神无主:“段溪芮我怎么办?我真的不用告诉爸妈吗?其实我跟他们说了经天,他们就……你能想到的就很担心。”

段溪芮问:“你在怕什么?怕自己后悔吗?还是怕挨爸妈骂?”

“我什么都怕!”

这倒也是实话,如此婚姻大事,哪能不什么都怕呢。段溪芮沈思之后,换了个问题:“那你想吗?”

郑予妮望着窗外的海湾,没考虑太久,就笃定地说:“想,我太爱他了。”

“那就行了,”段溪芮认真地对她说,“只不过,你也要考虑好后果,你能不能承担自己的后悔,如果你愿意承担,那就去做吧。”

一阵海风袭来,带着一声声叩问吹进她心里。

——你愿意不计代价地爱他吗?

她根本没有犹豫。

——我愿意,我愿意不计代价,万劫不覆。

郑予妮提醒了经天,他也该去见见朋友了。不过,她是去寻求支援的,而经天,纯粹是去分享喜讯。

见到钟伟晨的第一眼,经天就说:“我要结婚了。”

钟伟晨整个人定住,惊讶,却没很夸张:“谑,恭喜。”

“我认真的。”

“我也没说你开玩笑。”

经天笑了。

钟伟晨还是得再确认一下那最后的百分之一:“没换人吧?”

经天一拳抡了过来:“换你个头的换!”

钟伟晨吃痛投降,说了句人话:“她很好,恭喜你,真的。”

经天都被他淡定得没意思了:“真的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但觉得是你会做的事,”钟伟晨笑着说,“我就觉得她会是一个跟你一样疯狂的人,虽然她看起来很沈稳,但总觉得像一个不顾一切的狂野派。”

经天很满意他这么说,认真告诉他:“她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钟伟晨观察着他说:“我是不是很久没见你了?自从上次你带她来之后就没见你了?”

经天说:“是啊,那时候是三月份来的吧。”

“一直在陪女朋友?”

“是啊,先是出去度假,然后陪她跑装修,累了就瘫在家里,前不久才有时间带她出去逛逛街。”

钟伟晨赞扬道:“可以,你真的变了,我以前最多三天见不到你,现在都能三个月见不到了。”

“三个月……”经天低头一笑,“其实我知道她想要的是那种积攒很久的感情的婚姻,但她为了我,愿意这么疯狂。”

钟伟晨也一笑,无比认真地告诉他:“首先恭喜你遇到了真爱,然后,别让她失望。”

周末分开了两天,周天晚上,经天在电话里小心地请示郑予妮:“我晚上能不能过去啊?”

经天租的房子上个月租期就满了,反正他这几个月都没回去,干脆就没续了都搬到了她那里,所以他不去她那,必然是在家的。

郑予妮已经坦然了,笑道:“不然你早上早起一小时啊?”

经天一怔,意识到她还没反应过来,提醒了一下:“我……明天要回市里上班了。”

郑予妮结结实实一震:“……噢,是噢。”

她沈默了好一会儿,他问:“怎么了?”

“我……”她快绷不住了,“我突然好想你啊,怎么突然……上班就要见不到你了。”

她都这么说了,他当然要立刻马上回到她身边。

一开门,郑予妮就委屈地扑向了他:“以前盼这一天盼了好久,怎么真的到了,突然觉得好慌……”

经天像抱婴儿那样拍打她的背,轻哄道::“慌什么?”

“不知道,以

前你请半天假不在的时候我都好慌。”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去干嘛啊,现在你每天晚上都能见到我了嘛。”

她在他怀里喃喃自语:“是啊,你不坐在那里,你不在河心街道,就只是我的男朋友了。”

经天纠正道:“是你老公。”

郑予妮被他逗笑了,擡起头来,煞有介事地问:“冷静了两天,怎么说?”

“要冷静吗?”经天佯装难以置信,“我这两天是去传播喜讯的,跟伟晨逸群他们都说了一遍。”

她怔了怔,心河涨起欢喜:“好。”

“好什么?”

“那结啊。”

经天注视了她一会,重覆了一遍:“好,那结啊。”

之后的一周,订好酒店丶摄影师丶捧花,购买郑予妮的白裙丶高跟鞋和首饰,还有经天的西装,还有喜糖,还要去拍证件照……还好郑予妮的装修工作已经收了尾,不然她说什么也答应不了这个时候领证。

一天晚上,经天带她去买戒指,经理把他俩带进贵宾室,舒舒服服地坐着试戴挑选。graff的钻戒价格高昂,郑予妮有意选了个克拉小些的,经天却执意认定另一个大克拉的更适合她。

当经理说出另一个有2克拉的时候,郑予妮倒吸了一口冷气。经天接着问了价,饶是她先做了心理建设,但听到六十万的时候,还是浑身一震。

但经天说:“那就这个吧。”

郑予妮猛地按住他的手,眼神示意他不要。经理会意地起了身,留空间给他俩商量。人一走,郑予妮就惊愕地对他说:“你疯了?你哪有钱?”

经天轻描淡写:“我有二十万,剩下找钟伟晨借,以后再还咯。”

“那个三十万的真的就可以了……”

“求你了,”经天稍稍欠身,哀求地冲她笑,“我就想看你戴那个。”

郑予妮明白了,他在不遗馀力地将她打造成他梦中的新娘。那么,她不忍心再辜负他的梦。

郑予妮听了无数遍别人夸赞她和经天绝配,直到看到自己和他的脸刻印在同一张照片里,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种震撼。

——是啊,真的太配了,那么爱笑丶笑起来那么好看的一对男女。

一切都准备好了,郑予妮提早跟程厚说了第二天请假,下班之前,她也得跟冯歆和王佳音交代一声:“我明天……有事,请假了。”

平日她们请假都会简单说明的,她突然藏着掖着的,冯歆好笑道:“去结婚啊?”

冯歆纯粹是胡扯,却歪打正着,郑予妮才楞了一秒钟,她便警觉地追问上来:“真去结婚啊?”

郑予妮弱弱地承认了:“……嗯。”

冯歆捂嘴尖叫:“啊——”

王佳音也一跃而起:“我靠!我刚休假回来就这么劲爆!”

直到现在,郑予妮都没缓过神来:“我真就这么答应他了?”

“你这真的太刺激了妹妹!”冯歆甚至比郑予妮还震惊,感叹道:“哎!都说给经天介绍的人一大把,他一个都没看上,大家都说他挑剔啊,女朋友多啊,没想到还是我们予妮行!”

“是真没想到啊,还以为他……”王佳音及时止住了话。

郑予妮却是坦然一笑:“我愿意疯。”

至少,她和他现在是真真切切地在相爱,这就够了。

下班时路过经服办,郑予妮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经天的工位空荡荡的,没再留下任何他的东西,也没人急着占领他的位子。这一瞬间她恍若隔世,有种什么都从未发生的不真实,可一切就那么排山倒海地,来到了今天。

那只成天在这两间办公室间往往返返,晃着尾巴来找她的爱笑大金毛,真的要成为她的丈夫了。

当晚他们就去了酒店,一夜痴缠,还没睡一会儿,化妆师就来叩响了门。

经天贴近郑予妮耳边,温柔地道:“经太太,你该起床了。”

听到这称呼,郑予妮当即睁大眼睛,无比清醒地看着他,说:“早啊,老公。”

经天开怀而笑,抱着她在床上打起了滚。

经天换上一身西装,牵着一袭白裙的郑予妮出了门。

婚姻登记处设在公园尽头,新人需要步行前往,穿越鲜花盛开的长长绿道,方能抵达爱情的终点。据说这样的设计的初衷,就是愿有情人经过五彩斑斓的爱情,才最终走向婚姻的殿堂。

牵着经天的手经过花丛时,郑予妮问了问自己——你觉得你的爱情五彩斑斓吗?

她肯定地告诉自己——是的。

他们庄严宣誓,交换戒指,相互亲吻,看着自己和彼此的名字和照片被印进了同一个红本之中,最后给每一位工作人员都派发了喜糖,收到了来自所有人如出一辙又百听不腻的赞美——“太配了吧!好养眼啊!”“一定要百年好合哦!”

他们一一道谢,收下祝福。

走出公园,经天笑着对郑予妮说:“老婆,新婚快乐,生日快乐

。”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新婚快乐,老公。”

经天一把抱紧了她,再也没忍住,与她在喜极而泣中相拥热吻。

经天订了一家法式餐厅,郑予妮手拿捧花与经天牵手进门的时候,服务员一见到他们,就热情地为他们安排了最好的座位。服务员引他们一路往里,走到中央厅,郑予妮一眼望见立在那里的三角钢琴,接着经天就说:“之前预约的时候我问过了是可以弹的对吧?”

“可以的可以的,今天你们随便弹,”服务员热情地询问,“需要帮忙拍照吗?”

经天浅笑道:“谢谢,我们有摄影师。”

经天回头看向郑予妮,她正笑得合不拢嘴:“哇,这就是顶级社牛夫妻出门吗?”

经天眉头一挑:“所以你只能嫁给我。”

他们先到座位上放东西,郑予妮问:“弹什么啊?”

经天缓缓擡头,冲她一笑:“你说呢?”

“啊我……”她的心怦怦直跳,“我可以吗?我给你丢脸怎么办?”

经天沈缓地说:“经太,你可以的。”

她就这么被他沈着笃定的目光感染了,任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向钢琴。

两人穿着西装与礼裙走过时,客人们纷纷侧目,有所期待,服务员先站了上去,为他们做开场白:“各位顾客朋友,大家中午好!今天我们有一对新人新婚,想打扰大家几分钟时间弹奏一下钢琴,希望大家给他们一点掌声和祝福好不好!”

“好——”掌声和欢呼全方位环绕,两人微笑着走上台阶,再次掀起赞美的浪潮:“这也太好看了吧两个人!”“俊男靓女,我舒服了!”

经天和郑予妮并肩坐下,餐厅里安静下来,他转头看向她,问:“紧张吗?”

她冲他笑:“有你在。”

经天轻轻一笑,放上十指,沈了口气,弹动旋律。

低缓的前奏导入,细碎的回忆也跟着娓娓道来。

“我叫经天。”

“请坐,公主。”

“我是不是还没有加你微信?”

“我在那边忙得要死,你在这里玩。”

“你眼光很挑。”

“我们这边真的有用金玉满堂形容儿女双全的。”

“郑科,你好聪明。”

“郑予妮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啊?”

“我要求就这么高。”

“答应你的事,又完成了一件。”

“郑予妮我爱你,所以你没什么好冒险的。”

“我们结婚好不好?”

……

郑予妮擡手加入经天的弹奏时,全场掌声雷动。听过老师现场示范的标准版,也听过网上那么多版本,直到自己真的和心爱的人一起弹出来,果然是完全不同的心境。老师弹的时候觉得好听,看网上各路大神弹觉得好厉害,到了自己,她已经全然不在乎好不好听,厉不厉害了,她眼中只剩下了他,只剩下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故事。

郑予妮负责的部分很简单,能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凝望着他,而他虽然是主弹,可他琴技高超,怎么都能边弹边与她对望。

经天低眉弹奏时,像极了童话里深情的王子,就在他擡头微笑着望向她的那一瞬,足够她死心塌地宣誓至死不悔。

尾声落下,旋律渐止,他们没有排练,没有预演,就这样顺利地完成了第一次的合奏。

掌声雷动,经天牵着郑予妮的手起了身,面向在座,声如洪钟地道:“感谢大家能够为我们做见证,开场没说话是怕弹砸了打脸,我跟我太太之前没有排练也没有联弹过,今天她也不知道我要在吃饭的时候来这么一出……”

在座一片哄笑,有人高声鼓励道:“很棒很棒!特别棒!”“超厉害的!”

经天不免有些羞涩,但依旧沈稳从容:“我们还要再打扰大家一分钟,接下来这首歌,是作为我对我太太的回应。”

在满场的欢呼声中,郑予妮惊诧地问他:“还有什么?”

经天凑到她耳边,对她说了些什么,她更是紧张了:“我……我可以吗?”

他握了握她的手:“相信我。”

他们重新坐下来,经天放上十指,这一次,郑予妮只是坐在一边。他转头看着她,低声轻数:“一丶二丶三——”

他的指尖压下琴键的同时,她也勇敢地开了口:

ladies and gentlemen will you please stand

with every dance break scar on my hand.

i take this maic force of a man to be my lover.

她的部分唱完了,轮到他了。经天低头浅笑,在轻快的旋律中扬声唱出:

look in my eyes they will tell you the tr

uth.

the girl in my story has always been you.

i’d go down with the titanic it’s true for you.

看着我的眼睛它们会告诉你真话,

你一直就是我生命中的唯一,

我愿为你随泰坦尼克而沈没。

最后一段,郑予妮作主唱,经天为她和声:

can i go where you go

can we always be this close

forever and ever.

take me out and take me home.

you’re my lover.

歌声缓缓停止,两人擡头,才看到满场宾客都为他们站了起来,如同他们歌中所祈愿的那样,在这一刻为他们的永远作为见证。

他们在祝福的掌声和欢呼中拥吻,午后的阳光温柔地亲吻着他们,摄影师拉开广角镌刻永恒,像极了爱情电影的最后结局。

吃饭时,郑予妮对经天说:“我也有新婚礼物送你。”

经天擡头:“什么啊?”

吃完饭,郑予妮带经天去了一家犬舍,她早在这里预订好了一只马尔济斯犬,今天正是可以把它接回家的日子。

老板把小狗送进他俩的怀里,经天高兴坏了,咧开的嘴角就没合上过。

“是个男孩子,”郑予妮说,“给他想个名字吧。”

经天很快就有了主意:“yoyo。”

“yoyo,”郑予妮叫了它一声,“那么从今天起,经哟哟是一只有爸爸妈妈的小狗了。”

郑予妮的房屋装修在六月结束之前完工了,经天陪着她去做完工验收,看着自己与设计图纸相差无几的美式小窝,郑予妮终于松了口气。请人做了全屋开荒保洁后,她便通知厂家把订好的家具陆续送上门。

现在他们是一家三口了,马尔济斯犬虽然不需要遛,但幼犬总是精力旺盛,那一亩三分地的周转房还是太小,郑予妮搜集了各种除甲醛攻略,计划能把晾晒时间缩短到两三个月左右入住。

之后的两三个月里,经天每天在市中心和望归区之间往往返返,早高峰从望归去市里的拥堵情况比反向更甚,可他不在乎。

至于他单位那边,早在小半年前,他调研时碰到的那位同事回去转头就把他有女朋友的事传开了,加上之后他俩帮陆至格凑成好事——真成了,陆至格在单位里不遗馀力地说郑予妮的好话,没两天,全发改就都知道了经天有了个超级宝贝的大美女对象。

很快,他已婚的事也包不住了。

他俩领证之后,经天几次张口就是“我老婆”,一开始还说是爱称,后来在大家的逼问下,他终于承认了——他根本就没想真瞒着。

没过几天,这事就传进了经天父母的耳朵里。经天当场被他爸召回家,他在电话里告诉郑予妮的时候,她惊出一身冷汗。

不巧的是,这一天正好是中秋国庆长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一早说了要来湾州看看装修成果的郑予妮父母,已经在来湾州的高铁上了。

郑予妮头都要大了:“这是什么天意……我爸妈今天来湾州,你爸妈就刚好知道了?”

经天在那头认真考虑,说:“我打算……跟我爸妈说一下,我先去见你爸妈。”

“……可以吗?”

“我觉得应该这样。”

郑予妮想起家里衣柜顶层藏着的被她打包塞进行李箱的那些经天的衣服了——虽然知道她有男朋友,但父母还没真正点头呢,总不能明目张胆地让他们知道他俩同居了。她收拾的时候就满不是滋味,突然就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我们已婚。

所以,到了此时此刻,比起惊慌,郑予妮更多的是期待。

“好,”她答应了,“那你回去跟你爸妈说?”

经天肯切地说:“不用了,我电话说就行,你爸妈高铁快到了吧,我们一起去接他们。”

为了赶时间,郑予妮先坐地铁去了市政府,再和经天一道去高铁站。

人都到这了,同事们怎么也得让她上来坐坐。

发改委在三楼,只有半层地盘,经天带着郑予妮走进一间拥挤的小屋里,四张工位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哎呀!来了来了!”

郑予妮惊讶道:“怎么都不走,明天放假呀。”

众人唉声叹气:“你看你老公哪天早下班了?”

的确,经天回到市里之后,几乎没再能准时下班了。

同事们的话题绕回了她身上,女同事说:“这也太漂亮了,太配了吧。”

男同事则看热闹地说:“听说你们今天要去见家长。”

经天略有害羞:“她爸妈高铁七点到,我们得走了。”

“紧张吗经处?”

经天被戳到痛处,一个激灵强撑着自己:“不紧张!”

“哈哈哈哈哈——”众人一片哄笑。

晚高峰去高铁站的方向堵得水泄不通,眼看时间快到了,郑予妮不得不先给父母打电话,让他们在停车场再等等。

田焕云说:“那我们坐地铁过去不就行了,你不也是坐地铁过来吗?”

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郑予妮事先诓了他们,眼下不得不说实话了:“我……我跟经天开车去接你们,现在被堵在路上了。”

田焕云在那头沈默了好一会,才说:“好吧。”

挂了电话,擡头就看见经天紧张的神色:“怎么说?”

郑予妮抓了抓他的手,冲他一笑:“没事,他们等我们。”

经天回过头去,沈了口气,她看到他英气的眉眼稍稍折起,好笑地问:“上一次紧张是什么时候?”

经天想了想,说:“跟你表白啊。”

郑予妮有些意外:“真的?”

“真的啊。”

“你看起来可是十拿九稳。”

“一开始是,但是你那天不开心,又问了我很多,我就开始怕了。”

郑予妮满意地笑了,又问:“再上一次呢?”

经天想得久了些,说:“不记得了。”

原来,让他紧张的事,都与她有关啊。

郑予妮望向车窗外,今天的晚霞是多巴胺配色,大片的蓝底下刷了层淡淡的金粉,治愈的色彩渐渐平息了她的所有不安。

郑予妮回头问经天:“想好说什么了吗?”

“没有,”他沈厚的声线都显得不那么有气势了,但他还是笃定地说,“但是你相信我,我会说服他们的。”

“好啊。”她当然相信他。

爱上他是一场一腔孤勇的冒险。

现在,他要陪着她去冒险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