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chapter 72
第72章 chapter 72
郑予妮清楚地看见, 田焕云也楞住了,坐在身后不远处的郑冕成原是看着别处,一听这话, 瞬间看了过来。接着,田焕云喜笑颜开地问:“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前几天还说没有。”
郑予妮让自己淡定些:“也不是很久, 差不多两个月……”
田焕云迫不及待问:“是哪里认识的?”
“同事啊, 他是市发改委的选调生,去年来我们街道锻炼,这个月刚好要回去了……”
“然后就喜欢你呀?”田焕云根本抑不住嘴角的笑。
“是啊……”
见她不主动说下去, 田焕云又着急问:“是哪里人啊?”
郑予妮知道自己这样挤牙膏不好,可是,她原就没做好准备,经天那叠王炸牌一下子全甩出来搁谁不吓人啊——她可没忘记当初彻夜难寐的自己, 她真的没想好要怎么跟父母说才能让他们好接受点。
话一出口,覆水难收,她只能硬着头皮一点点说:“他……老家是这边一个县的, 外婆那辈就来湾州打工, 所以妈妈也是在湾州长大, 然后他爸是后来来的, 所以他就在这里出生长大嘛……嗯,成绩还蛮好,本科在北大,然后硕士公派留学。”
田女士一听,眉头一折,收了嘴角:“你不要总是找学历这么高的吧?”
郑予妮要有意见了:“总?这也能怪我?以前那时候我哪知道温彦能上牛津啊?然后经天……呃, 我……”
“叫什么名字?”
“经天,经常的经。”
“经天。”郑冕成在那头重覆了一遍。
父母有点沈默了。郑予妮头都大了, 这才到哪就沈默了,这她还怎么往下说……
郑予妮明白他们,温彦当初因为学历升级实现阶级跨越而变了心,父母是知道的,那么他们当然会认为巨大的学历落差是一种风险,他们怎么能不担心她重蹈覆辙。
但,这也是郑予妮刚刚才醒悟过来的——她原以为最难过的坎是经天那个爹,所以准备最后说,却忽略了到这就有问题了。
还是田女士先开口了:“你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了吧。”
一边的郑先生接了一句:“其他都没有合适的了吗?”
郑予妮有点生气了。她要说有,他们一定会以为她从一片花丛中挑出了经天这朵最漂亮的,忽略了其他在他们眼里更适合更匹配的。
她心里憋着一股火,沈了口气,一下子全倒了出来:“我实话跟你们说吧,学历都不是他最可怕的东西,他爸爸是湾州市属国企的一把手,副局级,相当于比副厅高半级,比正厅低半级,妈妈以前是区法院副院长,现在自己出来当律师——但是我喜欢他的时候,这些我都是不知道的,我一开始就是觉得他有一米八,他性格很沈稳,谈吐得体,情商很高,就是唯一一个我遇见的让我觉得挑不出任何问题的人。”
“这说明什么呢,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确实我喜欢的这种男生,可能真的就是得很好的家境才培养得出来,他的成长环境就是得这样,他才能有这种气质和谈吐。一开始我知道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可怕,我吓了很久很久,我也跟段溪芮说过,我就想找个跟我差不多的——温彦就跟我们家差不多啊,那人家老家发展好,爸妈工资比你们高点嘛,但我们还是同一个阶级的,那他就是有性格缺陷啊。”
“其他的也不是没有,我也不是没有观察过。歆姐之前就想撮合我跟我们单位一个男生,他就跟我差不多啊,但是他就是笨笨的,说话偶尔还很冒犯,而且对我也没表示,我跟经天在一起了,他才说他不敢。还有我一个本科同学,留校读研今年毕业,他的条件就是你们想要的那种,可是他也跟别人说喜欢我,但是又一直拖延没有行动,说自己不敢……不是,你们真的觉得我应该选择这种畏畏缩缩的人吗?我也试过了,等过了,最终也证实了,连基本的自信和坦诚都做不到,就会发现越来越多的问题,我根本就不会喜欢。”
她说完了,父母从头到尾保持着同一张凝重的脸,久久沈默。她说的全都有道理,可她固然有她的道理,父母也得有父母的。
这次先开口的是郑冕成:“在这种家庭里,你以后会很难。”
现在谈论这些于她为时尚早,郑予妮不想再多说:“家庭不家庭的,以后再说吧。”
可她丢这么个霹雳无敌核弹出来,父母哪能草草结束。田焕云问她:“那你觉得他是怎么想的?他也说以后再说?”
郑予妮说:“反正他爸妈也知道,没说什么。”
之后父母问得再具体些,郑予妮也照实说,包括经天父母的收入构成和家庭资产——经天没瞒着她,她也不必瞒着父母。
在这件事上,经天的觉悟甚至比郑予妮超前。他告诉她之后,幡然醒悟似的说:“我怎么感觉我像在接受审查。”
郑予妮好笑道:“审查什么啊?”
经天说:“你爸妈是财政和纪委啊,那你以后肯定
要告诉他们的。”
“哈哈哈哈哈——”郑予妮笑得在他怀里疯狂兔子蹬。
说完了,视频里又是长久的沈默,郑予妮用了大半年才接受了这一切,当然要求不了父母一夜之间就能理解。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她扯开了话题:“所以全屋定制我就按那个面积报了,家具也定好了,剩下的家电我慢慢看吧,618会便宜点。”
田焕云作了应答,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退了视频,郑予妮才看到经天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说他晚上得在家里,不能过来了,见她久久不回,又打过来语音,但占了线。时间已过零点,郑予妮匆匆回了他,就去洗澡洗漱,回来做完护理再拿起手机,又是快一个小时过去。
经天委屈巴巴地说:我怎么觉得你都不想我呢。他配了个猪猪侠的表情包,他真的很爱这只猪。
郑予妮匆匆给他发了语音:“想啊,那你明天不是还要来嘛,明天我们还要跑一天,你早点睡嘛,我还要看一下装修材料。”
全屋装修她选做的装修公司半包,主材需要自己去买,这里面要做的功课庞杂细碎,她已经连着半个月没有睡好觉了。还好现在有了经天当司机,不然她自己一个人坐公共交通或者打车更不方便。
语音发出去了,郑予妮自己听了一遍,也觉得有些敷衍,可她实在太累了——段溪芮说得真是没错,他们的热恋期只能是房子手续没走完之前,她现在每天身心俱疲,五一假期到现在甚至都没有性生活。
很快,她的大脑重新被装修占领,拿了纸笔坐到书桌前写写画画。苹果手机又不提示后台微信消息,经天再说什么她都没看到。
过了很久,她就听到了外面传来敲门声。过去开门的路上,她已经猜到是他了,但在猫眼里见到他那张过分英俊的面庞时,心底还是免不了莫大的惊喜。相爱时的每一次相见,都是一次惊喜。
门一打开,她就扑进他怀里:“哎呀你干嘛……”
经天简直是委屈坏了:“你好忙啊。”
“那你明天中午不是就来了嘛。”
“可是我走的时候你都没问我晚上还回不回来。”
郑予妮一怔,擡头看他:“没问吗?”
“没有,”经天看起来又生气又委屈,“你根本不在乎我晚上回不回来。”
郑予妮一时难以解释:“我可能以为……”
她没能说完,被他吻住了。他的吻跟痒痒似的,不挠则已,一旦开始,便上瘾一般越陷越深,不想停下。
“我们两周没有做.爱了。”经天几乎是在控诉。
“有吗……”郑予妮懵怔地看着他。
“上周你开始拆房子,每天回家都睡得很早,这周不是跟装修公司谈就是去跑建材市场,五一这几天……”
郑予妮没让经天说完,用吻堵住了他,然后说:“我错了。”
经天把她的手挪下去:“跟它说。”
她笑了笑,轻轻一抓:“我错了,我赔罪。”
他的目光好狠:“怎么赔?”
郑予妮主动拉着经天的手进了卧室,关上门,将他抵在门后,从他的喉结开始吻他,直到她双膝跪地。
屋里只亮着书桌上一盏暖黄台灯,画质有些低暗,但对他来说,也很足够。她可没闭眼,仰起脖子望着他,让他好好看个够。
过了好久,她缓缓起身,转身背靠在他怀里,同样主动带坏他的手:“够不够湿?”
他的手指深陷沼泽,肆意地戏耍了一会儿,才说:“可以把我淹了。”
他将她推到床上,往枕头底下一伸手,却抓了空——她一向会把套子放在这里的。经天够远了些拉开床头的抽屉,最后一支套子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还好,是他最喜欢的超薄玻尿酸。
经天说:“最后一个了。”
郑予妮接过来,主动为他服务,声音里是按捺不住的快乐:“不到两个月用完五十个,你好棒哦。”
天旋地转之间,郑予妮好后悔,后悔这个五一没像在北海那个假期一样,忘掉一切,跟他在另一个世界里翻云覆雨,纵情遂欲。
一阵持续而剧烈的颠簸之后,她抱紧他,哭求道:“我们明天不要去看材料了,好不好?”
经天怎么会不答应:“我肯定好。”
他爽完了,没抱她太久,起身去拿手机。见他坐在一边看手机,她要有意见了:“干嘛?”
经天头也不擡:“买套啊,不是用完了吗?”
“哦。”她傻傻地笑了。
等待外卖的时间里,郑予妮想起来问他:“你怎么出来的?都快两点了。”
“我爸妈都睡了,我就偷偷下楼啊,我家电梯不是有语音嘛,还特意走的楼梯,”经天说来好笑,邀功地看着她,“我一把年纪了还得为了女朋友偷偷摸摸。”
郑予妮奖励地亲了他一大口,又问:“那你五一到今天才回家,你爸妈有说什么吗?”
经天轻轻一笑:“没有
,我有恋爱谈,我妈很开心。”
“为什么啊?”
“她觉得我玩心太重,怕我不想谈恋爱,只想玩。”
“哦,那她担心的没错。”
郑予妮戏谑地看着经天,他却是至情凝望着她:“所以谢谢你啊,你出现了,让我觉得,我该开始好好爱你了。”
郑予妮怔怔地看着他,他就吻了过来。还好外卖及时敲了门,让他们不必再抑制汹涌的爱欲。
经天又想给郑予妮种草莓的时候,她醒悟地制止了他:“别,明天我们要出门。”
经天不满地说:“你不是说不去了。”
“不去建材市场,去约会,”她动情地望着他,“天气热啦,可以穿你想看的裙子了。”
经天喜出望外,用力地答应着:“好!”
自然醒来是近午,郑予妮化妆时经天在刮胡子,他是络腮胡,仔细刮好得费些时间。等他刮好,走进卧室,一眼看到穿了一条抹茶绿紧身针织裙的郑予妮在扎头发,她刚好侧对着他,他的视角里是完完全全的前凸后翘,惹得他好大一声:“——卧槽!”
郑予妮浅浅瞥了他一眼,抛出一个妩媚的笑,又回了头。
经天挨过去,着迷地看着她:“你这样出门,我会被太羡慕的。”
“我觉得也还好吧,”她煞有介事地说,“至少我们不会被说——女的很漂亮,男的也是个男的。”
“哈哈哈哈哈——”经天又笑成了疯狗。
然后他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她抓好的头发全都散落下来,她刚要骂人,他就说:“不要绑,我喜欢你不绑头发,看起来比较……”
“骚。”她帮他说。
经天笑而不言,算是承认。
“好吧,”郑予妮爽快地答应了,“跟心爱的男人在一起,我很愿意骚。”
两人就这么赏心悦目地出门了,和所有普通恋人一样,在闲暇的假期里逛街,吃饭。
去市里的路上,郑予妮突然想到说:“我们去看看璇姐吧。”
经天想了想,才说:“方璇?”
“嗯,她老公也开了咖啡店,就在那家商场附近,”郑予妮笑着告诉他,“我第一次碰到你的那天,璇姐刚好请离职下午茶,跟大家介绍你,最后悄悄告诉我一个人,说你单身。”
“哦,”经天豁然开朗,也笑了,“她也跟我说了你单身。”
郑予妮心尖一颤,很有意见:“哦,那你还差点没记住人家?”
经天要喊冤了:“都没认识几天她就走了,总得让我想一下嘛。”
“然后没过两天她又说,我跟你生的小孩肯定很好看。”
“说那么早啊?”经天有些吃惊,然后又是一笑,“那我们还真得去看看她。”
郑予妮联系了方璇,五一假期客人多,正好她也在店里帮忙。当经天牵着郑予妮的手一对璧人般地走到她面前时,她激动得捂住了嘴:“我的天哪,你们真的——我第一次见到经天的时候,就觉得予妮站在你身边肯定绝配!”
“所以我跟他说,我们得来看看你。”郑予妮也难掩激动。
一年不见,方璇圆润了很多——果然不上班令人滋润。方璇在辞职报告里煞有介事写道:时逢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经济下行,内外交困,为减少财政负担,自请辞去公职,探索活跃市场之路——结果就是当起了咖啡店老板娘。
“羡慕死了,”郑予妮一脸的苦大仇深,“本来还有二十八年退休,现在又要多五年。”
方璇张嘴就来:“不干了,经天养你。”
没等经天说话,郑予妮就说:“不行啊,买了房,负债三百万,我要还二十年。”
经天立马接了话:“你不想还过几年就卖了呗,我市里还有一套,我爸妈说当婚房,我们可以住那里。”
郑予妮有些怔住,还没反应过来,方璇要热闹了:“哎呦哎呦,可以啊小夥子,你跟爸妈说了吗?”
经天一笑:“说了。”
“看吧,”方璇冲郑予妮挑眉,“我给你选的人,可以吧?”
“姐你说什么都是对的,”郑予妮眷念地看着她,“你不在,碰到好多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怎么不问经天?”
“他啊,他之前不给我增加烦恼就不错了。”
经天立刻抓紧她的手:“我错了。”
方璇看明白了,又是一阵嬉笑:“有问题随时找我呀,我都在。不过,我看以后你应该用不上找我了,经天会帮你解决的。”
两人相视而笑,方璇看得喜不自胜,又说:“哎呀,坐等二位的喜糖了。”
五一之后,经天的工作进入交接阶段。但奇怪的是,市里没人联系他通知他,他也就装死不主动不积极不联系。
苏婕问了一回,经天说“还没人联系我”,她立刻就明白了——废话,他现在当然是想在河心街道久留。
这一忘,就忘了快一个月。这一个月将会是经天公
职生涯中最快乐的日子,他基本处于三不管地带,人都快走了,街道自然不会给他什么重要任务,他没一会就干完了一天的活儿,然后在那给郑予妮监工——检查监控里装修工人的状况。
好在有他,春夏交接,又到了台风登场的季节,郑予妮忙得一天屁股不着椅子,要是没有经天,她都不知道自己得有多崩溃。
六月的第一个星期结束之前,郑予妮收到了关珍莉的报喜——在当天下午的省考面试中,她成功守擂,终于上岸了。道喜之后,郑予妮才问她是什么单位,之前她不说,她也就没问。
关珍莉说:望归区政数局。
郑予妮发了一长串感叹号:好诶!我们望归真的很好!
关珍莉又说:谢谢你予妮,我第一个告诉你的,谢谢你当时跟我说:希望你能回到我们望归生活。
郑予妮热泪盈眶:我知道,当时也是我闺蜜跟我说:你就是要回到湾州,在湾州好好生活。
关珍莉:当时?
郑予妮:有空请你吃饭再告诉你!
关珍莉:好,等我体检完!这几天我得老老实实!
郑予妮:好的!
郑予妮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冯歆,冯歆接着告诉她:“那我也告诉你,我去组织部的事定了,今天下午就上会。”
“我靠——”郑予妮一个起跳掀翻屋顶,冯歆赶紧把她摁住。
大闲人兼郑予妮专属窃听器经天听见了,人立马出现在了门口,兴冲冲地问:“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郑予妮不管不顾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歆姐可以走了,今天下午上会!”
“我就说肯定没问题嘛,”经天笑了,“恭喜啊歆姐。”
冯歆趁机又宰他:“请饭!”
郑予妮一惊:“姐,这不得是你请吗?”
冯歆开始数落她:“你现在都成他的人了,还要替他省钱了是吧?”
郑予妮刚要辩解,经天就说:“我请我请,真得我请了,刚市里联系我了,说叫我下周一回去。”
“——啊?”虽然明知是迟早的事,甚至拖延至今已是侥幸,可郑予妮还是免不了失落。
冯歆幸灾乐祸起来:“哎呦哎呦,以后白天见不着了,哈哈哈哈哈……”
经天让她们决定什么活动,郑予妮立刻就说:“吃完饭去唱歌吧。”
冯歆哪会驳女东家的意见,开心地附和道:“好啊好啊。”
时间定在周五晚,之后他俩各自去摇人,经天跟郑予妮说:“我有个发改的同事,之前来调研跟你碰过一次面的,叫陆至格,刚买了望归的房,我喊他吧。”
郑予妮问:“他买哪里啊?”
经天说:“新时代广场那边,上快环上班快嘛。”
“啧,真有钱。”
经天笑了笑,顺带说:“我前几天跟他说我们在一起了,他还问有没有合适的给他介绍,但是我又不好意思,你有没有?”
“你别说,还真有,”郑予妮来劲了,“那你叫他,我也把人叫上,唱歌的时候让他们看一下。”
“好啊。”
李昭昭最近正跟发展对象打得火热,郑予妮心里的人选是关珍莉,她还记得经天那位同事——她当然会记得跟他有关的人啊,也是一表人才的。她立马去跟关珍莉说,关珍莉也答应了,但李昭昭她还是得叫上——经处要回市里当回她的上线了,这她不得来欢送一下?
经天好笑道:“万一陆至格看上昭昭怎么办?”
“你可以提前跟他说好,”郑予妮笑了笑,“不过客观来说,珍莉比昭昭漂亮。”
“那稳了。”经天一顿爆笑——他是绝对不会告诉郑予妮那天陆至格一见到她说了什么骚话的。
郑予妮没忘记王佳音,但省考面试还没结束,她只能给她发微信试探:佳音,你哪天面试呀?
过了很久,王佳音才回覆:今天,面完了。
郑予妮心头一颤,等待着她的下文。又是过了良久,王佳音才像终于能面对那样,发来消息:攻擂失败了,笔试差一分多,面试也差一分多。
竞技性的考试,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失败并不意味着你很差,只是说明你很普通而已,可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接受自己是个普通人,就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了。
更何况,王佳音并不算失败,她几次都能进面,实力摆在那里。郑予妮对她说:下次就行了,其实都差不多了。
王佳音简单回了个:嗯。
猜到她没心情,但郑予妮还是问:经天下周要走了,周五请吃饭,然后去唱歌,你去吗?
王佳音:不去了,我男朋友休了年假,周五我们就出发去玩,然后回老家,他爸妈要跟我们说结婚的事。
郑予妮彻底为她放心了:好啊!那你快回去!
王佳音又说:我已经想明白了,其实我有稳定的工作,爱我的父母和男朋友,我只是没有编制而已,不用在这个漩涡里焦虑,该做什么就做什
么好了。
她能想明白,郑予妮好欣慰:是啊,你已经很棒了佳音,可能就是时候未到,我朋友上次报了我们街道没上,今年就能上区直了,所以你下次肯定会在更好的岗位上岸的。
王佳音说:好。
欢送活动的阵容很快定了下来,饭就街道的同事自己吃,基本还是上次那些人,少了苏婕,多了婷婷和小秦这情侣档,还有潘煜。之后的唱歌,姚湘云和杨姐要陪孩子也不去了,丁敏本来也说有事,硬是让冯歆给留了下来,说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小孩儿局。
所以,唱歌局街道的有六个人,郑予妮这边加上李昭昭和关珍莉,经天那边带一个陆至格,加上他俩,一共十一个人。
郑予妮提醒经天得再请苏婕吃饭,他说:“我知道,我们经服自己会吃一场,然后领导也要请一场,我爸也会来,我来街道之前他就请过,这次说是感谢他们照顾我一年。”
郑予妮放心了:“那就好。”
经天含笑看她:“文兰书记说叫你也去,我说我回去问一下你,但我猜你不想去。”
“那肯定不想啊!”郑予妮崩溃地捂住脑袋,“谁家好人想跟领导吃饭啊!救命!还有你爸!”
“嗯,我也跟我爸说了,”经天多了几分期待,“说改天再叫你来家里吃饭。”
郑予妮呆住了,好一会儿才问:“你说还是……”
经天给了她肯定的答案:“我爸说。”
郑予妮吓傻了,又是半天才说:“不是最近吧……”
经天逗她:“那很难说,没准是这周末。”见她大惊失色,他宠爱地抱住了她,好笑道:“好啦,我说你最近忙装修,等你忙完再带你回去。”
郑予妮可怜巴巴地搂紧他:“我真谢谢你。”
欢送宴的夜晚,郑予妮在经天的车上脱掉了连衣裙,露出一身吊带加超短裤走进了包间。在洪水一般的尖叫欢呼中,有人高喊:“我说经天也太幸福了吧!”
经天毫不客气:“那是。”
他从不吝啬于掩饰自己的幸福,也从不包藏对她的偏爱——从一开始就是的,所有人都陪着她证实了这一点。
唱歌包间订的八点半,他们吃饭迟了些,巧合的是,关珍莉和陆至格先到了,缘分永远是最奇妙的东西。
等经天他们到的时候,郑予妮开口跟陆至格介绍:“这我朋友……”
陆至格一笑:“知道了,关珍莉。”
经天和郑予妮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再操心。
大家起哄让经天唱第一首表白歌,他也不吝啬,也不再显摆小众,连续唱了《七里香》《陪你度过漫长岁月》《爱就一个字》《你的名字我的姓氏》。在海边听他唱歌时,郑予妮就惊艳到了,直到今夜听到他唱粤语歌,她再次醉傻在那,痴迷地望着他难以自拔。
粤语到底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啊,用他的低音炮唱出来,完全的性张力拉满,他原地化身为了浪漫主义诗人。
李昭昭姗姗来迟,一进来就听到经天唱粤语歌的重磅戏,原地化身尖叫鸡。她接着去晃郑予妮:“你唱了吗?你可别不唱啊!”
郑予妮终于大方了些:“还没到,我唱,还跳。”
“啊啊啊啊——”脑残粉李昭昭今天过年了,“还好我赶上了!”
郑予妮点歌之后点了重新排序,她的舞在第19位,歌在第27位——很好,是她想要的顺序。
等到所有人都着急地问了她一遍“怎么还没到你”的时候,you&me科切拉现场版的前奏终于在包间里响起了。
她站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尖叫,经天呆呆地看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她凑近他说:“答应了你的哦。”
经天喜从天降地笑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走向大屏中央,几乎忘记了眨眼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