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chapter 58

第58章 chapter 58

郑予妮心头一阵欢喜, 倒要安慰他了:“也不算礼物啊,明天急着用嘛。”

“那也不行啊那么贵,”经天看起来懊悔至极, “你怎么不跟我说啊,我先回家拿衣服再来也行啊。”

看着他羞愧的模样, 她的心融成一罐糖水, 几乎不经大脑就说了出口:“那……明晚可以去你那里。”

经天先是一怔,接着眉头一挑,又变成了旺仔牛奶, 用力地答:“好!”

经天哼着歌儿,欢天喜地地洗澡去了,郑予妮把他换下来的衣服和自己的一起丢进洗衣机,倒洗衣液时她忽然想——万一同事发现他俩的洗衣液突然变成了同一种味道呢?倒也不会, 洗衣液的香味本就很淡,他跟她每天用的香水也是不同的——噢,他已经在她这两个晚上了, 今天他身上就没有冷乌木香, 明天也不会有。

但这种近似于偷情的勾连, 她多少还是觉得刺激和享受的。

十五分钟速洗, 经天出来刷牙的时候,郑予妮已经在晒衣服了。她把他的短袖展开才发觉,自己的衣架窄了些,折返去找了个挂冬大衣的宽衣架才稍为适配。

望着顶上并排晾晒的衣服,恍惚间,郑予妮想起了去年遇到关珍莉的那个中午, 她一走进那个阳台,看到所晒的衣服, 就能一眼判断这是情侣居住的屋子。现在,要是别人来她这里,便也能如此认定了——等她的房子装修好,就要像段溪芮于琛家里那样用烘干机了,没了晒衣服的机会,自然也再见不到这样的场景。

耳边是他用水洗漱的声音,面前晾晒着他的衣服,她想他也不会再特意拿走,从此便留在了她这里作为换洗——那么她的家里,从此就存放着他的私人用品了。

郑予妮静静地享受着这种经天融入她生活的感觉,突然就被他从身后抱住了。他没穿上衣,温热的身体环绕住她,吐息拂到她耳畔,还带了些酒气:“在干嘛。”

她乖乖说:“在看你的衣服。”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白色。”

“在看你的衣服跟我的衣服晒在一起。”

经天听明白了,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却灼热了些:“建议你看点别的。”

“什么啊?”她看起来有点傻。

“你的身体跟我的身体……叠在一起。”

郑予妮着实一楞,随即扑哧而笑,面对他野心勃勃的目光,她的神情和语气也不自觉变得柔媚了:“怎么想到这个词的啊?”

经天巴不得承认呢:“本来想的词更脏,临时改了。”

“哦,是什么啊?”她无辜地望着他,他没说话,她猜,他的脑子里正具象地演绎着那个更脏的词。

少说话多做事,经天眉间一狠,打横将她抱起去了卧室。郑予妮的脑袋挨着经天的,一路看自己家的视角别致了些,她好笑道:“原来186视角是这样的呀!”可情欲全然麻醉了他的神经,他根本无心理会她在说什么。

酒精作祟,他变得粗鄙蛮横,横冲直撞,原先她还想拦着他些,可很快,她已然沈溺在他的野蛮之中,如瘾发作,难以自拔。

她的脚趾胡乱地抠着床单,只可惜丝滑的缎面无法为她提供一点借力,她只好在手上用力些,抓着枕头不让自己太失控。

又是一天过去,他的脸上又长出了一片尖密的胡毛,和他的唇舌一道向她发起侵略,在她最柔软的皮肉上攻城略地。

——他干嘛老喜欢那样。

郑予妮仰着脖子,四肢尽然展开,呈现出彻底的被征服。真谢谢他,她都不知道自己失控时的吟叫听起来这么骚。

经天起身时,借着月色窥见了她的痴狂。见她缓缓睁眼,他故意舔了舔嘴角,邪魅极了:“好甜啊。”

郑予妮才稍稍平覆了呼吸,转瞬又变得心魂俱沸。他太帅了,这张脸帅得可以容纳所有无礼放肆甚至不可饶恕的表情,她痴迷地仰视着他,碎了一地的神志凑不出来一个字。

经天同样欣赏着她,同样如她所想,但他永远可以那般从容而直接地表达:“宝贝,你好美啊……”

她此刻在他面前尽展无馀,她根本不敢追问,他到底在说她哪里美。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热情地邀请道:“躺下来。”

经天顺从地躺下,理所当然地享受起她的效劳。他不忘提醒她:“今晚你要辛苦一点哦。”

话是请求,却明明白白地透着得意,而她也恰到好处地我见犹怜:“为什么?”

“喝白酒会久一点。”

“哦,”郑予妮听着经天逐渐加快的呼吸,露出戏弄般的笑,“你怎么知道的?”

经天跟答废话一样:“我怎么会不知道?”

“啊?”她装傻。

“自己来的时候当然知道啊。”

“哦。”

见她得意地笑起来,他才知道自己被耍了。经天一声冷哼,控制着呼吸,说:“耍我?”

“是啊,”她故意快了些,

用眼神提醒他,“被耍了,命根子还握在我手上,你说气不气?”

经天就这么望着她,说不出来一个字,眼神里宠爱和臣服演绎到了极致,仿佛他就这么甘愿彻底沦为她的玩物。

经天闭上了眼睛,全情享受着这种飘然。听着他紊乱的呼吸,郑予妮却是在犹豫,在矜持,在挣扎。

——她也想像他那样,跪着臣服于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挣扎,为什么不像他一样坦荡随心,那样的亲密究竟因何特别而需要她犹豫。

郑予妮没能想明白,她索性吻了上去。经天的喘息太深,唇舌仿佛磁铁般吸紧了她的,可她急于另有所图,一番敷衍之后摆脱了他的纠缠,扑食般吮住了他的喉结。

她继续滑落的时候,经天心头一惊,睁开了眼睛。他猜到她想做什么了,眼神在清凉的夜色中灼烧起来,他才不像她那般羞怯回避,他当然要看着她,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画面。

从她吻他开始,她便不再犹豫了,这一路的吻都太敷衍潦草,甚至在收尾时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遮光帘未全合紧,留了一段纱帘遮挡,漏进来的月色泛着荧光,经天昨天就问过郑予妮为什么不拉紧窗帘,她说她不喜欢封闭加黑暗,透着些黯光会让她睡得更踏实。而经天和郑予妮的视力都很好,没成想,他们开始亲热之后,他才切实体会到了她这习惯的好处——让他看她看得太真切。

经天抓紧郑予妮的后脑,呼吸骤然深重。接吻时看不见彼此的神情,终于到了此刻……且这朦胧的荧光月色之下,简直像极了早年小片儿的模糊画质。

经天出了一身汗,又去洗了个澡。之后两人侧对相拥,他把她抱得好紧。郑予妮嬉笑着问他:“听说……这种味道很像石楠花,但是南方好像都没有,我没见过。”

经天笑了一下:“嗯,北方很多,就这个季节开,所以很多男生都很讨厌。”

她娇嗔地发出黏糊的声音:“想去北方。”

“那我们休假啊,我带你去。”

他答应之快,语气之笃定,倒是让她一怔:“真的吗?休年假?”

“我只有年假,”经天说得可怜兮兮的,“再过两个月吧,北京五月会舒服一点,现在还比较冷——不过你不是想去看鲸鱼吗?鲸鱼四月就走了,我们要不要先去看鲸鱼?”

心底一道惊雷炸开,郑予妮立刻仰起脖子看他:“——你怎么知道?”

“哦,好像不是你告诉我的,是中午你在办公室说的,我听见了。”经天是闭着眼睛说的,语气和神情一样淡定,不紧不慢地陈述着这件于她而言心花怒放的惊喜。

郑予妮一时都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记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是很久了吧,好像是我刚搬到五楼不久。”

她的情动如珠玉一般叮呤当啷撞了一地,明明是这么惊爆又珍贵的事,他怎么还能这样昏昏欲睡!郑予妮迫不及待地摇醒经天:“什么啊?你听见了,那你是现在想带我去的,还是那时候就想的?”

经天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迫切而期待的眼神,宠爱地笑了笑,他当然不会再吝啬地隐瞒:“那时候想的,但也不是马上,那时候好像不是观鲸期,我知道鲸鱼一般冬春回亚热带,所以……想了想时间应该差不多。”

郑予妮愕然地看着他,没有一丝眨眼。这场游戏果然全盘尽在他掌中,就连时间都能精准把控,早在半年前他就设想了半年后春暖花开时带她去看她爱的鲸鱼,可半年前的她——却每天陷在不该爱上他的泥沼中挣扎。

郑予妮立时火冒三丈,她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可她实在气急了——凭什么?他明明都想好了,凭什么让她苦苦等待和煎熬了半年?

她刚要开口骂人,就听见经天迷迷糊糊地说:“宝贝,我好困,我们睡觉好不好?”

关灯时不到十一点,现在却已过两点,亲热起来总是这样,她明明觉得没多久,明明还觉得不够,几个钟便这样溜走了。她的目光骤变温柔,乖顺地窝回他怀里,轻轻应了声:“好。”

可她睡不着——他几句话实在太意外之喜,要她怎么冷静?她忍不住喊他:“经天。”

过了好一会儿,经天才迷糊地应:“……嗯?”

“……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他已起了微微的鼾声,好不容易才能拼凑起涣散的意识:“……很早吧。”

郑予妮几乎喜极而泣,不再强迫他了,抱紧他说:“睡吧。”

到了早上,经天在最后出门之前穿上外套,他肤色自然偏白,完全不挑颜色,什么衣服在他身上都表现跟秀场模特一样好看。郑予妮倚在一边,得意地看着他:“哇哦。”

经天在拉拉链:“哇什么?”

“这个人身上穿的是我给他买的衣服也,嘴里的牙膏也跟我同一个味道,”郑予妮殷切地望着他,仿佛在观礼一场隆重的仪式,“他赖不掉了。”

——他身上有来自她的东西,走

出这个门,到了同事面前,便算是明目张胆地展示了她的痕迹,他赖不掉了。经天当然听懂了,走到她咫尺之间,欠扁地问:“那我是不是也得留点什么,你赖怎么办?”

郑予妮耸耸肩:“来不及了呀。”

“怎么来不及。”经天话音未落,揽过她的腰,张嘴对着她的脖颈就咬下去。

“——你干嘛!”虽有惊慌,但她仍旧娇嗔,“——别咬,不要!”

经天不过是吓吓她而已,擡起头来,眉头轻轻一挑,放开了她——救命啊,明明知道他在装酷,她还是被帅到了。

下楼时,经天问她:“一起去吗?”

“不要,我车在。”郑予妮说出了开着大奔的气势。

经天不勉强她。到了一楼,郑予妮要出去了,经天要继续下地库,她出去之前,他不忘扯过她吻了吻,恍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好像不用道别。”

是啊,明明他们一整天都能见面。郑予妮扑哧一笑,倒是想告诉他:“用啊,你不要来找我了吧,我们至少得有段时间分开,就当上班是分开的。”

如果物理距离分不开,至少精神得分开,不说话,他就只是一个隔壁办公室的同事,等到夜幕再彻底变回她的枕边人。这样,便不必为难她在两种身份切换间刻意表演。

经天听从了她:“好。”

意识到今天才周三的时候,郑予妮郁闷极了。不过近日检查任务繁重,上午她又跟着周子浩出去了,这次由住建和应急两个部门牵头,兴师动众的,任务量不小,中午他俩在外面解决了午饭,匆匆回到街道午休时,各办公室都已关门打烊。

但现在,她已不必猜,他随时都在手机里等待着她,理所应当地告知她想知道的一切。

吃饭时经天就微信问了她回不回来,她说要晚点。等她在沙发躺下,一看手机,那里又出现了一条他的消息:回来了?

郑予妮有点埋怨自己:我怕你睡着了,还特意走得很轻呢。

经天说:我睡眠轻,办公室的门老了,怎么都有点声音的。

郑予妮扑哧一笑,甜蜜地戳穿他: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从我床上起来的?

他睡得跟死猪一样,她起来上厕所玩手机都没发现,哪来的睡眠轻?

经天只好承认:好吧,我在等你回来嘛,所以听得仔细。

郑予妮没忘记:但是你说过你睡眠质量差。

之前说到买床垫时,经天故意拿这话耍她,他当然没忘:确实蛮差的,入睡比较难,又多梦,能睡的时间也比较短。

郑予妮:那会觉得累吗?

经天:不会。

郑予妮:一直都这样吗?

经天:差不多吧,高中压力比较大,本科也……非常大。

郑予妮心疼了起来,哪有什么真神天才,他从小到大打的一直都是诸神之战,仙侠剧里上神对打尚且还要你死我活,更何况他凡胎肉.体,只会是更多的艰巨付出。

郑予妮接着问:公派名额很少吗?

经天说:硕士非常少,全校只有5个,而且基本会给理工,我是唯一的一个商科。

——天啊,这简直是无比辉煌的成就。一入职场,学历清零,除了最开始初步了解时会说,之后鲜少再有人提及,学校里的那些艰难拼搏就此掩埋,没有人会在意你是如何杀出重围来到这里。

更何况,他现在在基层,基层的任务就是执行,执行一切琐碎繁杂的事,不需要指点江山,更不需要什么经世之才,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把自己打磨成一个任劳任怨丶亲力亲为的人民公仆,要说什么展现才能,没机会也没必要。这不,在街道里,积极给他做媒,跟他结交的,惦记的都是他的家世和皮相,没人拿他的学历当招牌去招摇。

可说到底,出身和样貌都不是他自己能选的,不是属于他自己的成就,只有成绩和努力是他自己的,是他全靠着自己博得的。

基层的确埋没人才,都快让她忘了,原来他一开始出现就是那么的熠熠闪光,他是那么那么优秀,那么那么努力。

郑予妮有些愧疚:好想抱抱他。

经天立刻就说:那我起来。

她笑了:那不用,等晚上,晚上我狂亲他,狂亲狂亲狂亲。

经天给她回了一个又无语又害羞的猪头脸。

一点半了,该睡了。

经天又主动说:晚上去逛超市吧,买你用的东西。

他的家里也终于要摆上她的生活用品了呀。她心悦地答应:好呀。

可下午他们换了个超大社区检查消防安全,地盘大了问题就多了,从占用消防通道到违规摆放电动车,再到物业应急管理中的纰漏,漏洞百出。这是辖区内居民最密集的社区之一,又在区中心,离着不远就是区政府,他们哪敢掉以轻心,发现点问题就得掘地三尺地查缺补漏,一下午都在奔忙。

快下班的时候,郑予妮发微信告诉经天,应该没法很快回去,让他先去吃饭。他说,他加班写材料等她。

六点后,居民陆陆续续下班的放学的回来了,他们就等着引导车辆停放,再观察观察人流量高峰时是否有别的安全隐患,一直到了七点过半,才正式收队。

郑予妮告诉经天现在回去,经天说开到路边等她,让她不必进门。郑予妮答应了,转头看向开车的周子浩,才发觉哪里不对劲——这个时间单位门口不会再有别的车了,万一只有经天停在那里,周子浩看见了,她说是不说?她要假装走进院子,等周子浩走了再折回?这又刻意得大可不必了。

她正犹豫着,就听见周子浩冷不丁地说:“你回去干嘛,加班啊?”

郑予妮心虚地颤了颤,蓦地一下,觉得他既然问了,再刻意隐瞒就成了说谎,这太不仗义。于是她赌了一把:“到了你就知道了。”

周子浩没多想,也不追问。本来关系清白的同事对彼此就不那么注意,郑予妮当然知道他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所以看天意吧,如果他看见了经天,她便不瞒着。

回街道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如郑予妮所料,空荡的马路边只停了一辆银灰色的宝马,这条路是支路,河心街道又在尽头,几乎不会有车经过,所以,即便是相隔甚远,那辆宝马也十分醒目。

见到闪着车灯,周子浩看了郑予妮一眼,说:“经天的车。”

——他真够的意思的,专门转头对着她说,跟姐妹似的“你老公”。既如此,郑予妮决定也仗义些,承认道:“他……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