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宫砂吗

守宫砂吗

“泽月……”

泪水不断的从周从安的眼里溢出。青兰青竹在一旁看着,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竟有这么多眼泪,流的竟然也可以这么令人动容。

冷清络被冷秋扶着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般伤心绝望的周从安, 他终真真切切的明白,泽月在她的心里有多重, 与没有感情基本的他相比,她再无可能和他在一起。

就在周从安哭的不能自已时, 突然一道狼狈的身影从大火里飞奔而出。

众人呆了, 周从安亦呆了, 他们没料到这么大的火泽月竟然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周从安楞楞的看着她,眼眶里还凝结着泪珠。而过嘴角上扬, 上前一把将他抱住,“太好了, 你没死。”

泽月满是灰迹的脸上,嘴角上扬, “我本来想再装一些, 但听见你叫我, 我就出来了。”

周从安随即放开他。

泽月将护在怀里的东西露出来, 炫耀似的开口,“这次我亲手做的一定不难吃,待会尝尝。”

周从安楞, 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指着罐子, “你怎么久出来, 就是为了这个?”

泽月点头,“这是我生平第一………”

他的话没有说话, “啪~”一声,手中的罐子毫无预兆的被打落, 碎了一地,里面的银耳莲子溅了满地,两人的衣角都有沾上。

周从安面色阴沈,怒道,“就为了这破汤?破罐子?你就这么不顾自己的死活?这么大的火,你难道不知晚一刻就可能会死在里面吗?”

“从安,我不是故意的,我……”

“不是故意!”周从安道,“你的命自己不爱惜,何人会替你爱惜!不会有人的。”她突然怒吼,“不会有人的。”

说后,神情难过的看了泽月一样,再狠狠的看了一眼碎成渣的罐子,近乎飞奔似的走了。

走时整个身心都在剧烈的颤抖。她讨厌他,讨厌他对自己这样的漫不经心,不在意。就煮的一碗汤而已,难道比他自己的命重要!又不是什么仙汤,把命丢了怎么办?明明平时那么聪明审时度势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傻?傻子!

此时的她哪里能理解泽月为何这般在意,等后来她真正全了解了他时,她才明白,于当时的泽月而已,那是能安抚他多年来惴惴不安心绪和唯一想要做的丶为她而想要做好的一件事。终归到底,她才是他执着于这些事物的责任人。

泽月没想到周从安会突然发怒,众人亦没有想到。等泽月反应过来,要去追时,周从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雨毫无征兆的下了下来,火慢慢的在雨水和人们的努力中有变小的趋势。

周父在一旁眉头紧皱,一脸难色。周母安抚的拍了拍他,让他在手下的陪同下,先行急去。

雨变大,火在大雨的冲刷下,小了,灭了。泽月呆呆的站在雨中,任凭雨水打湿自己全身。

周母见此,眼中闪过动容,接过侍卫为他撑着的伞,走到泽月身前,语气一如以往的冰冷,“回去吧!今日去清和院里歇息吧!”

泽月擡头看着她,“周大人。”眼里难以置信。

“雨大,安儿会担心。”周母道。示意身边的人走到泽月身边,为泽月撑起伞。而后没说多馀的话,走了。

本见周从安生气,心情覆杂的泽月嘴角不禁轻轻上扬,周母这是接受他了!虽他一开始来到周府,周母就没有过多的反对和赞同,可是他感觉的到周母其实是不喜他的,偶尔遇上,他主动和周母打招呼,周母除了点头,再没有一句话。在现在,不常开口的周母不但未责怪他,反正让他去清和院,她~认同他了。

他并没有及时去清和院,他想等周从安,他现在无处可去,他希望周从安会回头找来,将他带回去。然而他等了好久,等到下人们都离开,依然没见她在夜色尽头走来。

在桃琴的催促下,只得离开被烧的长林院,去清和院。泽月到时,周父吓了一跳,听到周母的话,才极度不满的应下待一晚。

等人下去沐休后,周父对周母不满道,“你让他在清和院做甚?”

“安儿他爹,你今天看到了吧!”周母无奈道,“安儿在意泽月的程度比我们想象的深,事已至此,咱们就认了!”

“怎么可能?”周父道,“安儿是皇女,那泽月却是勾栏里出来的……”他让泽月进府,不代表他从心里接受了他。

周母语重心长拍了拍周父的手,“只要他安安分分,在安儿身边照顾着她,不是也挺好的?”

周母楞住,沈默不语。安儿喜欢泽月他能不知!泽月进府多日对安儿的心意他能没看出!泽月此人,抛开他的出身,人确实不错。

等泽月沐浴好想让桃琴拿衣服时,周父带着端着衣服的苏子言推门而入,在泽月惊愕中将门关上。

在周母的劝说下,周父妥协了。

周父看着泽月未来得及找到衣服穿上的果体,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变了变。不愧是江月楼里

人人喜爱的头牌,容颜肌肤身材当真是极好,让他一个男子都忍不住被吸引。

泽月被周父直直的不带掩饰的打量目光感觉十分窘迫和羞涩,脸泛起红晕来。忐忑不安的左右看了看想找件衣服来,衣架上除了自己换下的湿衣,再无它物。

“主君。”泽月垂下眼帘,温顺乖巧如绵羊的称呼了一声。

周父点头。苏子言这才将崭新的一套淡蓝色的衣服端到他身前,拿起衣服就要为他更衣。

泽月忙道,“有劳了。泽月自己来就好。”说着伸手去拿衣服。

“t泽月公子……”突然,苏子言一把握住了泽月伸出的手腕,在泽月疑惑呆楞间,周父也急步向他走来。

看到他右手手弯处,一抹像艳红的朱砂痣般的东西及其明显的进入到周父苏子言的眼里,他们神情皆是难以抑制的震惊。

泽月一楞,忙反应过来,想挣脱来苏子言的手。

“守宫砂?周父震惊不比又带着明显惊喜的看着他,“你怎么还会有守宫砂!”

连桃琴都不知道的秘密突然就这么明晃晃的被人发现了,泽月眉头紧皱,心情十分覆杂,他有守宫砂奇怪吗?在周父紧紧盯着他时,他才艰难的点了点头,趁两人不注意时,挣脱开手,拿起衣服穿上。

“子言。”周父原来严肃难看的脸笑了,对着苏子言难掩激动的笑了。多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她的安儿并没有捡别人的破鞋,并没有捡无数人穿过的破鞋!太好了。他不接受泽月的原因一是出身,二是贞洁。所有当时温林进府他虽也不同意,但是清倌,慢慢的觉得温林人好,接受了。而对泽月这么久以来打心眼里不接受,大部分就在此。

在他的心里,周从安是最好的,能配她的人也应该是最好的,那怕只有身边的一个小侍。

泽月看着,没感到自己在周父的形象转好有所高兴,心里只觉一种凄凉和悲哀。难道不是处子之身就不配得到他人的喜欢,他人的认同吗?身在勾栏之人有何人是自愿卖笑卖身的?他们就不配拥有幸福?瞬间自己就笑了,笑里满是自嘲,自己不也是这般想的吗!不然自己又怎么会做无数的事费无数的心思也想要保留住这副身体清白!只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遇上一个不相负之人!

周父喜形于表,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楞住,盯着穿好衣服的泽月,疑惑,“你还有守宫砂,那你和安儿……”

周父没有说接下来的话,泽月回过神来,秒懂,脸色微红,点头,低声开口,“从安她……好像并不是太喜欢我呢?”从他下定决定打算跟着她后,暗示了周从安多次,不知周从安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没有一次在一个点上,唯一一次有机会,还因为周母急病宣告失败。

“什么!”周父愕然,他高兴后第一反应就是此人会不会另有目的,哄骗了周从安。要知道,传言有很多入幕之宾的名妓泽月竟是完璧之身,这对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是很难做到的。这么听好,是他女儿的问题!

安儿看起来那么在意泽月,怎么可能不想要碰他?这……

一时周父心里喜忧参半,对泽月开始了新的定义,而这定义亦是好坏各一半,貌似对泽月比以前更不放心。

等周父带着苏子言走后,泽月重重的松了口气。挽袖看着因沐浴画的花形花纹洗掉露出来的守宫砂,眼神暗了暗。

被他人尤其是周府的人发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在勾栏生活好几年的人却留有守宫砂,这不叫人生疑都不行。以周父周母对周从安的保护,他今后在周从安身边怕更是艰难。

周父回房,对周母就是一阵耳语。如泽月所料,本面无表情的周母眉头一紧,对泽月不但没有增加好感,比之前添了更多的怀疑。

第二日,周母起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调查泽月。之前她觉得泽月出身勾栏,一直对周从安上心,便也觉无碍。现在在泽月身上发现了这等事,体现出来太多的东西,让她不得不重视起来。怀疑其在周从安身边另有目的。

要知道周从安不旦是皇女,更是周父周母从小养大的宝,怎可能让危险留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