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走火
院中走火
最近安怡院喜静, 气氛诡异的静。连在院门口路过的下人都不由快跑远离此地。
只因院中主人最近情绪异常,不是极暴就是极冷,让院里下人每天不由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青竹哥, 以前人人都喜的小姐,怎么现在变成人人都怕了。”青兰看着一个下人从安怡院门口急步离开的模样, 疑惑。
“上次小姐对我们说了些重话,被旁人听了去, 以讹传讹, 可能就成了这样。”青竹道, 叹息了一声走进院子。
“青竹,你小姐在吗?”青竹刚为周从安倒上茶出书房, 冷书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青竹点头,“刚睡午觉起来。二公子可是有何事?”
“我去看看她。”冷书容道, 向房内而去。
周从安正坐在椅子上,随手翻着话本。她前两日泡了个冷水澡, 这会感冒着, 也没怎么出房门。刚好想清楚她目前的状况还有今后需要做的事, 自己总不可能真的像这样游手好闲啃老不是!
“嫂子。”
周从安擡头, 眉头一拧,中药之事清晰的浮现在脑里。照房间里她失控的行为,她应该去找他, 和他道一声歉, 没想他来找她了?
“嫂子。”冷书容走到她身前, 难得没有对她恶语相向,连嫂子二字都喊的极为诚恳。
“有什么事?”周从安镇定心神, “还不打算回去?”这两日冷书容在周府并没有回去。
冷书容摇头,“再陪我哥两日就走。”
周从安点头, 过了一会儿,“那日抱歉。”
“嫂子。”冷书容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我哥不是故意的,我哥他……”
周从安看向冷书容,见冷书容认真又愧疚期望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只要你不介意,我不会多说什么?”她的心里是惊讶的,对于冷清络这次的行为,连她都极失望,而冷书容竟一丝责怪冷清络都没有。他对他哥的兄弟之情竟这般深!
冷书容微笑点头,“他是我哥。”一向明媚张扬的眉目染上了淡淡愁思。他也不是不介意,只是他是他哥,从小到大一直护着让着他的哥哥。他哥哥一向清冷又高傲,嫁给周从安已是他哥心里一道坎,而周从安却带回来了一个泽月,从而不太在意他,他的心情怎么能好。再加上有孩子,使得他心情烦躁更不好,一时想法出奇也是再所难免的丶吧!
回想起那日,他不由微微失神。
那日他准备回府,走到半路想起父亲让他带给他哥的东西忘记拿他,见时间早,调头回去。回到周府,他看到一桌上有酒,一时兴起,忍不住喝了两口。而后便喝酒睡着了。
等冷书容醒来,就看到了神情异样的周从安。周从安意识恍惚身体不受控制正不断靠近他,吓的他一脚将她踹下了床。
周从安摔了一跤,大脑清晰起来,“你下午不是回去了吗?”
“我丶我……你怎么了。”冷书容道,爬下床沿关心的想去看看她。
她忙阻止,“你别过来。”她现在浑身难受,眼前全是他一张一合的小嘴,意识和身体都叫嚣着,扑倒他,扑倒他。
她不由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但也没好到那去。
冷书容见着周从安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吓的不断往床里退。情急之下,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直指周从安。知道他任性喜欢外出,怕他真遇上危险,他哥救在他生辰之际将这把精致短小的匕首送给了他,让他随身携带防身。
不但没吓退周从安,让周从安靠的更近。
“周从安,不要……”
就在她靠近匕首他吓的手颤抖时,周从安伸手握住他握匕首的手,眼睛一闭,心一狠,哗啦一声在自己的肩上划了一刀,痛意瞬间袭来,意识清醒不少。
如果她真的对冷书容做出什么来,那她和夏东瑶和冷清络有什么区别?这里的男子把贞洁看的比命还重要,不娶他是绝不可能的。冷清络还未离府,难道还多来个冷书容不成?还有泽月,她……什么可以三夫四郎,她心没有那么大,她只想要一个自己喜欢并能陪她走一辈子的人,一个人就好。
血顺着刀刃流下,一滴一滴的落在床单上。
“啊……”冷书容吓的松开了手,匕首哐当一声落在了床沿下。而后周从安的脸色以肉眼可见得变得苍白,“周从安,呜呜……”
他在浑浑噩噩中,周从安一个人,将所有的事发方向都给拦下了。不该做的事不做,不能碰的人不碰,这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做到的。冷书容不得不佩服周从安。
如果他和她当时真的发生了关系,他是不是也不会想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太过恼恨于她呢?
他庆幸,现在这般也挺好!冷书容这样想着,看着来门口送他离开的满眸忧伤愧疚的冷清络,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哥,书容不知你为何会想这般做,这不像是你的作为,也不该是你的作为啊!我们就把它当成一个梦,梦醒了,你依然是我那个清高自信饱读诗书的哥哥,我
依然是那个惹麻烦需要你善后的弟弟,还有……”他顿了顿,“嫂子依然是那个温吞和你相敬如宾的嫂子。”他每一次见到两人,虽不恩爱,但也彼此尊重和关心,在加上冷清络有了身子,便觉两人感情不说很好,至少不差。
所以他并不知道冷清络和周从安两人的心里埋着一条怎样深的鸿沟,深到两人谁也跨不过去丶也没想过跨过去。
冷清络从来不知自己那个任性飞扬总喜欢跟着他身后的弟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懂事,将他差一点犯下的大错轻描淡写的翻篇而过,不让他有一丝的自责悔恨。然他心里的愧疚自责更甚,更让他无地自容,泪水朦胧了他的眼,“书容。”
“哥,你可不能再哭,对孩子不好。”冷书容温柔道。
冷清络心里一紧,点头。
目送着冷书容的离开,他的眼神再次涣散开来,嘴角悲伤上扬,他们不知,每一次他们宽慰的提起孩子,都像一根刺一样,狠狠的扎进他的心里。这是他的孩子没错,也是他想要留下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不去在意!也因为这个孩子覆杂的存在,他才变的不自信变得想要抓住什么,终归一切都错了。
脑里浮现着冷书容的话,他恍然大悟,他本该是自信骄傲的男子,他就应该是高傲而自信的啊!
“小姐,泽月公子又来了。今日又不见吗?”青竹端着碗放在周从安的身前,“这是泽月公子熬的银耳莲子羹。”
“不见。拿走。”周从安看了一眼不太好看的银耳莲子羹,半点没喝的欲望。
“听说是泽月公子自己做的。”青竹道。
周从安眉头一拧,微傲娇道,“他亲自做的,我就吃了?不吃。”他一日不同她说明白,她一日不搭理他,她也是有骨气的好不好!
“青兰那小子不知又到那去了,小姐,青竹先去看看。”青竹心有思量,人走,东西却没拿起。t
周从安擡起眼帘看了一眼,见青竹人真的走了,斜视了桌上的碗里好几眼。终于没忍住好奇,放下了手中的本国发展历史史册,端起了碗。
小心翼翼尝一口,捂~周从安险些吐了出来,天,“这么难吃!”这里的男儿不是都下的厨房吗?怎么可能有人做的这么难吃?还是他亲手做的!这是假的吧!
周从安只吃了一口,就默默的放下不在吃。本以为看卖相不太好,吃起来应该不错,没想到这味道真是“无与伦比”,又焦又苦,她就没吃过比这更难吃的银耳莲子羹。
“不好了,走火了。”夜晚,在大多数人都睡去的时候,青兰的声音着急的传来。
刚上床的周从安猛地坐起,一股淡淡的烟气传来。周从安忙将衣服披上出门,“怎么了?那里走火了?”
院里,冷清络还有其它人都醒了。
青兰忙道,“是长林院。”
“长林院!”周从安心里一紧,忙向一旁的长林院而去。
一阵阵浓烟在长林院上方飘起,火光不断的在整个长林院闪烁。
长林院外来了许多的人,不断的打水灭火,不过火势半点不小,连周父周母也惊动的来了。
周从安到了长林院,紧张的在人群里找了一圈,长林院的下人都在,连桃琴都有些狼狈的从火里跑了出来,就是不见她想见到的那个人。
她忙问桃琴,“人呢?你家公子呢?他人呢?”心里有些难以言说的恐慌。
桃琴惊讶摇头,“公子还没出来吗?我被烟火熏醒,就去他房里找他,屋头并没有人,我还以为……”他话突然顿住,惊讶的睁大了眼,“难道他……”
“他怎么了?”周从安着急,眼中是从来没有过的急切和害怕。
“这几日他一门心思钻到院中小厨房里,他该不会现在还在厨房?”
“厨房?他还在厨房!他没出来!”周从安又惊又怒,转身就要直接奔进去。青兰察觉到,立马和其他人将她拦住。
“青兰,你干什么,放开我。”周从安着急的快要崩溃,“泽月,泽月还在里面,还没出来,他会死的。”
她挣扎着,他们却死死地拉住她,“小姐,火这么大,你进去会被烧死的。”
周从安激动摇头,“泽月还在里面,我要去带他出来,如果我不去带他出来,他会死的,会死的啊!”周从安说着,水光朦胧了她的眼。
火哗的再一次猛起,周从安的希望熄灭,绝望慢慢的浮现眼眶,如果刚才的火她还可以进去,而现在,即便屋头还有人,也再无出来的可能。
书中的他就是死于大火。而今他的经历改变,结局却依旧是……在大火中死亡!
一滴一滴的眼泪如水般从周从安的眼里倾泻而出……
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