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不见

再见不见

一大早周从安来到书房, 仔细看了看书案上敞开的画,晾了一晚上的笔墨已经干透。周从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画卷起, 用画筒收好。而后拿着画筒离开书房向府门走去。

周从安刚走了几步又折了回去,想着也该让百里瑞泽看看完成品!转身在小竹黎的屋子找到百里瑞泽, 伸手在孩子的脸上戳了戳,笑道, “这孩子可真可爱。”说这话时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是孩子她娘。

百里瑞泽逗弄着孩子, 笑着道, “这是你和冷公子的孩子,自然差不了。”话里除了对孩子的赞美和怜爱, 没有一丝半点的负面情绪。

周从安摸了摸鼻子,暗骂了一声自己小人。之前有些担心百里瑞泽对孩子心生郁结, 原来自己才是最在意孩子生母的那一个!

周从安释然。将心思放回来,扬了扬画筒, “阿泽, 画已经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百里瑞泽将孩子放下, 周从安将画拿出来。百里瑞泽不由惊讶, “昨日虽看着你完笔,今天再见,还是眼前一亮, 没想到你的画工好到如此地步, 可进宫做御用画师了。”他仔细端详, “画的风格也与他人不同,颜料堆砌, 十分立体,像极本人!”说着看了看摇篮里笑的可爱的婴儿, 几近一样。

周从安得意挑眉,“怎样!这下知道嫁给我,有我这么个夫人也不亏吧?我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百里瑞泽边将画收起边好笑摇头,“是是是,我们周大小姐多才多艺。”

百里瑞泽将画交给周从安,周从安将画筒拿给走近的青兰,让青兰派人送去冷府。冷府无女,一子离世,二子未嫁,如今最亲孙辈只有冷清络生这一子。冷父生病,本该带着孩子去看望,但孩子尚小,天气寒冷,不便走动,周从安便画一副孩子画像送过去,已解思念。

青兰点头应下,随后道,“小姐,家主已在大门等着了。”

周从安看了一眼孩子,和百里瑞泽打声招呼,嘱咐了青兰几句,便出了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周庆容和周父已在车上等她,等她一上马车,马车便不急不缓驾驶起来。

周庆容和周父今日带周从安是去见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上一个坟,周从安之亲父苏止之墓,今日正是他的忌日。在周从安还不是现在这个周从安时,每到这一日,周庆容和周父就会带着周从安来,只道是周父哥哥,她的伯父,不曾让她知道亦是她亲生父亲。

今日有所不同,周从安已经知道了缘由,周庆容周父趁着这个时机将她带来,正式让他拜祭自己父亲。将一切准备妥当,周父让周从安跪在墓碑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哥,看到了吗?安儿长大了,长的很优秀,文能考进士入朝堂,武能请命上战场,你生了个好孩子。”周父带着欣慰笑容的脸上带着忧伤歉意,“可惜我违背了你的嘱托,让孩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眼睛里闪着淡淡泪花。周庆容在一旁宽慰的轻拍着他的肩安慰着他。

他们在这墓前待了良久,直到午餐已过,他们才离开。离开前周从安心里默默道了一句,对不起,我会好好的成为周从安。不管是亲生父亲母亲,对现在的她而言,都已不重要,活着,同身边的人一起好好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周府经历了这么多,周父终于同意了周从安和百里瑞泽成亲,以正礼娶正夫,还是南司国难得的为妓为妾者以正夫之礼成为正夫,可见是怎样一种幸运和尊荣!

百里瑞泽心里感动雀跃不言而喻。即便要等冷清落忌日满一年后,他才能和周从安举行这个婚礼,他也十分满足和欢喜。

在临近除夕,经周庆容的提点周从安打算去看冷清络,出大门被百里瑞泽叫住,几步走近握住她的手,“从安,我同你一起去可好?可能他不愿见我,可我真心想见见他。”

周从安有些犹豫,见百里瑞泽满心真诚,不见委屈,她笑着点头。带上冷清落最喜欢吃的糕点零嘴,周从安和百里瑞泽一同前往城外竹林。

周从安和百里瑞泽到时,竹林处已经停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周从安坐过两回,是冷府马车。遥遥看去,竹林深处,冷书容一身雪白跪在墓前,身旁站着的是风姿挺拔的蓝衣夏东瑶。

此时夏东瑶转过身来,缓缓向马车而来。周从安和百里瑞泽与其迎面而立。三人走近,夏东瑶和周从安看向彼此,四目相对,眼睛里有旁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缓缓流淌。百里瑞泽对周从安小声说了声,同夏东瑶俯身点了下头,默默的向竹林深处走去。

夏东瑶对周从安淡笑的点了下头,就从周从安身边走过。

阿泽怎么会以为她和夏东瑶有什么隐晦的话要说呢!周从安不由好笑的扬起嘴角,连自己也以为会和夏东瑶有什么话讲。

“夏大人,近日可好?”想起书中剧情,周从开口。唐兮羽的离开并不是结束,而是整理朝堂各种派别的开始,虽说唐兮羽风评不好,但朝中拥护之人也并不少,唐绍和还处在病中,朝中之事自然落在了唐兮乐手里,而夏东瑶在旁协助。想来夏东瑶一

时半会也轻松不得。

“尚可。”夏东瑶道,看了一眼竹林深处,“今日在街上遇上冷二公子,想着今日无事,就和冷二公子一起来了!不想临时有事,我就先行一步了!”

“嗯。夏大人有事先去忙。”周从安没有再说什么,和夏东瑶就此别过。

和夏东瑶分开后,周从安陷入纠结,她要不要告诉夏东瑶小竹黎之事?她忙回头,想叫住夏东瑶,却见夏东瑶脚步匆匆的上了马车,离她远去。

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周从安叹息一声,直径向竹林深处而去。

“二公子。”百里瑞泽同冷书容打了个招呼,将拿来的东西放到墓碑前。

多日不见,冷书容的气色好了许多,眉眼终于见到了些活力。只见他楞了下,随即一笑,“没想到公子会来看我哥哥!”

百里瑞泽微笑到,“我与冷大公子并无恩怨,不过是喜欢上同一人。如果我能早一些遇上他,说不定还能做朋友!不,从我进周府那日起,我已经将他当成了朋友。”

“朋友!”冷书容微惊,一时没反应过来。

冷书容的反应让百里瑞泽上扬的嘴角微顿,心里划过失落,“也是。堂堂一个世家公子怎么会和我做朋友!”他感激冷清络,不代表冷清络不讨厌他,是他自大了。

显然他让百里瑞泽误会了,冷书容郝然,忙道,“泽公子那里的话。以前是我不好,太任性。如果我哥哥还活着,一定和你相处的融洽。”这段时间,周从安和泽月之间的感情还有泽月此人他都看在眼里,他才慢慢明白传闻不可信,至少对于泽月是不太一样的。能舍命陪周从安去战场一路颠沛流离东躲西藏,就说明他重情重义,果断勇敢。如果t是自己,即便遇上很喜欢的人,也不一定做得到像他这样为其生死不顾的地步。

百里瑞泽看着冷清络的墓碑,征征出神。其实他从离开南安城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选择,无论冷清络如何对他,他都接受。如果不是冷清络,他和周从安也不可能再次相遇,再有所交集,以他的处境和周从安的性子,他们绝无可能有更深的缘分。所以他很感激他,甚至还觉得周从安有这样一个夫郎真的很好。他作为一个小侍呆在周从安的身边,不用担心自己勾栏出身给她掉了身份,也不用在乎外界的想法,在外人眼里也不会有半分存在感,可以只单一的做她身边人。

周从安走近,在冷清络的墓前添上几杯酒,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每每想起冷清络,她的心里便生出一丝无法向旁人言说的痛,自责悲伤幽怨,如果不是胆小如她,他也不会死。

周从安百里瑞泽和冷书容一起回到城内,一到城内,周从安两人和冷书容就此分开。见天色不算眼,周从安和百里瑞泽就打算下马车逛逛。

“小姐,不好了!”周府留有的侍卫突然奔来,带来的消息打破了他们难得的平静。

周从安和百里瑞泽驾马匆忙向周府而去。一回府,周父正焦急在大堂走来走去,周庆容已经离开周府。

“父亲。”周从安急忙安慰,“别担心,小竹黎不会有事。”

百里瑞泽随后其来,犹豫再三,“从安,我想竹黎被人抱走,定是有所目的,一时半会应该无性命之忧。”

这话更是让周父焦急难安,“如果偷走孩子的是周家仇人,那孩子岂不是更危险!”

这时管家匆匆而来,“小姐,有人送来给你。”是一封信,一封让她独自前往郊外私宅的信。

“果然。”百里瑞泽担忧皱眉,“我陪你去。”

周从安定了定神,思索再三,对百里瑞泽道,“阿泽,为了小竹黎,还是我一人去比较稳妥。”转念一想,“前日听说二殿下已归,我们……”

百里瑞泽点头,“多加小心。”说后转身离府,要了一匹马利落翻身而上,快马加鞭的消失在周从安眼前。

周从安安抚好周父,转身同百里瑞泽一样,骑上马消失在周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