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爹爹说了算
这个新年,昭哥儿和晗哥儿都有点无精打采。
两个孩子起初以为打坏人的爹爹顶多过个三五天就回来了,可现在好几个月都过去了,还是没有看到爹爹影子。
若是换作寻常严父慈母、父亲和子女一年也不见几次面的家里,父亲在家还是不在家,家里的侄女并不在意,有的甚至巴不得父亲多出远门,他们能松散自在两日。
可昭哥儿和晗哥儿从出生起,每日都有爹爹的陪伴,谢珩更多的时候也不是严父,而是对孩子无比体贴处处上心的慈父。
猛地这么长时间看不到爹爹,两个孩子心里都空落落的,每日吃饭睡觉都要念叨。
六岁的昭哥儿个子长得很快,已经四尺有余了!晗哥儿也抽条似的长了不少。
正月初六这天,乔乔叫了绣房的绣娘来给两个孩子量尺寸,做新衣服。
晗哥儿由着绣娘将他的小胳膊拿起来又放下,“娘亲,过年前不是已经做了新衣服吗?”
乔乔笑道:“那是冬天的冬装,这会要做的,是开春天气暖和以后的衣服。”
晗哥儿:“娘亲,这次不要给我做红色的衣服了。”
乔乔:“……之前做红色,是因为过年时穿着喜庆应景;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娘亲也不勉强你,喏,用来裁剪衣服的锦缎都在那,你想要什么颜色的,自己挑。”
又让昭哥儿也一块去。
次间的榻上堆满各种颜色花样的锦缎,小山似的。
晗哥儿自己伸手点了几个,茶白,竹青,水绿。
都是淡雅清幽为主。
昭哥儿却不一样,绛红,朱红,湛蓝,挑的都是明亮鲜艳的颜色。
光看这个,兄弟俩的喜好也是完全不同。
再问喜欢的绣样图纹,一个要松竹云纹,一个要飞禽猛兽。
乔乔就笑了。
昭哥儿听到母亲的笑声,立刻指着其中一匹锦缎,“娘亲用这个肯定好看。”
乔乔看着那匹海棠红的,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这个颜色,有点太艳了。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她也才二十四,穿这个颜色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蓦地,乔乔脑海中浮现出了呦呦那白嫩可爱的小脸。
这样的颜色,原是最适合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穿。
她若有个女儿,这会定是铆足了劲给女儿打扮。
看到这些粉粉嫩嫩的颜色,不说乔乔,就连昭哥儿和晗哥儿也想到了什么。
昭哥儿:“娘亲,我和弟弟还会有妹妹吗?”
乔乔好笑道:“有没有的,娘亲说了不算。”
昭哥儿:“那谁说了算啊?”
晗哥儿拽了下哥哥的衣襟,小声道:“爹爹说了算。”
乔乔:“……”
昭哥儿这才想起爹爹不在家,虽说他还不是很懂,但也隐约知道生孩子单靠娘亲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人小鬼大的小家伙忽地叹了口气,“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乔乔没好气笑道:“你是想你爹爹,还是想要妹妹?”
昭哥儿眨着那双酷似谢珩的眼睛,“我都想要。”
乔乔勾了下儿子的鼻尖。
还挺贪心。
量好尺寸,昭哥儿带着弟弟去院子里玩。
正月的天那么冷,也就孩子喜欢往外跑。
乔乔坐在次间的榻上,给某个还归期不定的男人缝制中衣,心里不放心儿子,她通过窗户看了几次。
院子里,昭哥儿在扎马步,晗哥儿在给哥哥报数计时。
她一开始还有点奇怪,看了一会才发现,昭哥儿是用这个方法,自己练武的同时教弟弟计数。
谢珩不在家,昭哥儿更有哥哥样了。
乔乔心里很是欣慰。
一边做针线,一边琢磨着中午让厨房给孩子做些什么新鲜吃食。
……
三月的羌城,黄沙漫天,遮天蔽日,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晋军与匈奴的这场大战已然持续了多日。
身为主帅的谢珩亲自上阵,晋军受其鼓舞,士气如虹。这一战,晋军勇猛无畏,匈奴折损了三万人马,狼狈不堪。
就在将领们商议着下一步的战略布局时,几日后,匈奴忽然派人献上投降书。
消息传来,晋军营地一片欢腾,士兵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脸上洋溢着喜悦,都觉得凯旋的曙光就在眼前。
但营帐中的谢珩和赵桓等望着那封投降书,心中却隐隐不安,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一时也难以言明。
自匈奴献上投降书后,边境诡异般地消停了很长时间。
匈奴那边,连军旗都扯下来了,似乎真的是无心再战。
按照初始行军计划,既然匈奴已降,和谈便要前往京城面圣。
众人估算着,快则四五月,慢则七八月,最迟年底也能回京。
入夏的七月,即便是羌城也是骄阳似火。
晋军营地内一片忙碌,马匹嘶鸣,辎重装车。
班师回朝的胜利曙光已然近在眼前。
就在这时,远方突然尘土飞扬,一股黑色的洪流朝着晋军营地汹涌扑来。
尖锐的号角声划破长空,那是匈奴的战号!
多年来训练出来的军纪素养让士兵们很快意识到——匈奴降而复叛!
不!不对!
甚至这场投降从一开始就可能是一场阴谋,他们想借助投降来让他们放松警惕和戒备,再趁机一举将他们歼灭。
匈奴的骑兵冲在最前面,他们身裹兽皮,手持长刀,嘴里发出阵阵嘶吼,马蹄声如雷,踏得大地都在颤抖。
只见为首的匈奴可汗乌日达,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满脸横肉上透着凶狠与贪婪,手中挥舞着一把巨大的狼牙棒,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晋军营地短暂的陷入片刻混乱,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谢珩迅速做出反应。
随着主帅的长枪所向,晋军士兵们迅速镇定下来,原本混乱的局面瞬间得到控制。
盾牌手迅速集结,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长枪兵则在盾牌后方严阵以待,将枪尖对准匈奴骑兵的来路。弓箭手们也迅速到位,搭弓上箭,箭雨如蝗虫般射向匈奴军队。
匈奴骑兵凭借着速度优势,很快就冲到了晋军阵前。他们挥舞着长刀,试图冲破晋军的防线。
但晋军的盾牌阵如同一堵坚实的城墙,任凭匈奴骑兵如何冲击,都难以撼动分毫。
而长枪兵则趁机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长枪,给匈奴骑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谢珩和凌承等几位高级将领也亲自上阵厮杀,将士们上下一心,整个晋军营地宛如铜墙铁壁一般。
匈奴可汗乌日达已经完全杀红了眼,手中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风,可眼前晋军的防线却如钢铁铸就,密不透风。
他望着倒下一片又一片的自家骑兵,心中满是惊惶与不甘。
原以为能杀晋军一个措手不及,大获全胜,如今却深陷泥潭,占不到丝毫便宜。
不对!
乌日达很快意识到,晋军哪里像是仓皇迎战的样子,分明是提前有所准备,是有人勘破了他的计策?
“撤!快撤!”匈奴可汗声嘶力竭地嘶吼,声音被战场喧嚣迅速吞没,他心急如焚,猛地一拉缰绳,那黑色骏马前蹄高高扬起,转身便往回奔。
匈奴那些精锐听闻号令,如同溃败的蚁群,纷纷追随可汗撤退。
匈奴士兵更是丢盔弃甲,狼狈逃窜,有的头盔歪在一边,有的兵器掉落在地也顾不上捡,只顾策马狂奔。
晋军战鼓擂动,士兵们呐喊着乘胜追击。
凌承和赵桓皆是一马当先,手中长枪闪烁寒光,所到之处,匈奴士兵纷纷落马。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战马的脚力,乌日达和他为数不多的精锐部队勉强逃回了大本营。
但他心中却也清楚,这次阴谋失败,往后的交锋,恐怕会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