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心机
把江辰送回去后，周玉茗没有多停留，直接让陶沙把自已送回家。
她住在集团为高层配备的独栋别墅里，周围静谧无声，只有花园中的路灯投下柔和的光，照亮石子铺成的小径。走进屋内，她随手将手袋搁在沙发上，脱下外套，整个人往沙发上一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别墅的装修偏简约风，开放式的客厅宽敞明亮，白色的沙发与原木茶几交相呼应。茶几上则放着她刚刚向淘沙要来的手机。她瞥了一眼屏幕，指尖轻轻摩挲着茶几的边缘，心里冒出个想法：要不要看看法务部的工作群，大家在说什么？
这个念头像小火苗一样蹿了起来。
她心里清楚，在公司门前把江辰叫上车意味着什么，虽然当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绝对不会没有人看见。保安的八卦眼神实在太明显，更何况法务部那群人嘴快得很，一向是整个公司的八卦集散地。
她犹豫了一下，拿起陶沙的手机，指腹轻轻滑过锁屏。正当她准备点开消息时，却又迟疑了。窥探员工们的聊天记录……是不是有些不妥？
“唉，算了吧。”她叹了口气，嘴角浮现一抹浅笑。法务部那群人虽然闲话多，但终究是有分寸的，自已何必去参与他们的私下八卦。
陶沙给她端来一杯咖啡，看见她的表情后轻轻一笑：“小姐，还在为江小哥担心吗？您接他下班的事很快就会传开，以后集团里不会有人敢为难他的。”
周玉茗挑了挑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没有，我只是在想，法务部那群人现在会不会在聊江辰。”她说这话时声音平静，但语气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好奇。
陶沙跟随她多年，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笑着开口道：“我看过集团里各个部门的工作群了，法务部的人一边八卦一边往外说，现在恐怕整个集团都知道了。”
周玉茗低下头，轻轻扶了扶额头，语气懊恼地说：“传得这么快吗？我只是想送他一程，没想到会搞得人尽皆知。”
话虽如此，她的嘴角却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眉宇间竟多了几分得意的神色。
她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江辰跟她的关系。
这可能有点任性，但她并不后悔。
次日清晨，江辰走进公司大门，发现一切似乎都变得有些微妙。
昨天前台的接待员面对他们这些实习生，脸上的笑容十分敷衍，今天却笑得格外灿烂，甚至还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早啊，江先生！”
江……先生？他愣了一下，点点头回以微笑，脚步加快，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乘坐电梯时，几个同事站在他身后窃窃私语。他隐约听见“女神”、“豪车”、“实习生”这样的词汇，转头一看，那几个人立刻讪讪地闭了嘴，但眼神里透出的好奇几乎要溢出来。江辰只能装作没听见，心里却有些无奈——看来周玉茗送他一程的事，真的传开了。
一进法务部办公室，江辰的感受更加明显。昨天那些对他爱搭不理的同事，今天一个个变得热情得有些过头。
“哎呀，江辰早啊！今天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吃早餐啊？要不要一起订个外卖？”
“工作上的事有问题就问我们，别客气啊！”
江辰微笑应付着，表面保持镇定，心里却觉得荒诞。他清楚，这些突然的“好意”背后，肯定是昨晚的八卦发酵得更加厉害了。
特别是李新晨的表现，更让他意识到这一点。
昨天还一脸趾高气扬、对他百般刁难的李新晨，居然主动将椅子滑到江辰的座位旁，微微扬起嘴角：“江辰，昨天没有加班到太晚吧？咱们是同一批的实习生，应该互相帮助，你做不完就分给我们一些嘛，别自已硬挺着。你这个人啊，就是太要强。”
江辰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笑容有些僵硬，甚至可以说是……扭曲得难看。那张原本就难看的脸，硬生生挤出了一个与扭曲的假笑。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干笑着点点头：“谢谢李哥。”
李新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嘴里又客气了几句才回到自已的位置。
旁边的霍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皱起眉。她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个世界太现实了！
休息室里。
周玉茗正站在咖啡机前，悠闲地煮着咖啡。
清晨是她最放松的时刻，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搭配着暖暖的阳光，令人赏心悦目。
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江月，江辰的姐姐，也是集团法务部的经理。周玉茗的脑海里瞬间跳出相关信息。
她站在那里，目光淡然但带着几分探寻。“早啊，周助。”江月语气平淡，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早，江经理。”周玉茗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随后又低头继续调咖啡，“要喝一杯吗？我这技术虽然一般，但绝对比办公室里的速溶强。”
江月轻轻摇了摇头，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花园，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冷静：“不用了，我不是来喝咖啡的，想找你聊聊。”
周玉茗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她端起咖啡杯，微笑道：“去外面坐吧，这里人多耳杂。”
两人走到集团总部楼下的户外花园，花园里绿意盎然，精心修剪的灌木与鲜花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摇曳，阳光从树叶间隙洒下，地面映着斑驳的光影。花园深处有一张石制长椅，周玉茗率先坐下，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目光平和地看着江月。
江月没有坐下，她双手环抱在胸前，似乎在斟酌语言。片刻后，她开口了：“周助，我就开门见山了。昨天的事，你知道吧，现在全集团都在议论小辰。”
周玉茗没有回避，她放下咖啡杯，语气坦然：“我知道，确实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没有想到消息会传得这么快。对不起，江经理。”
江月听了道歉，却没有因此放松。她的眼神变得更加严肃，语气也更沉：“周助，我不是来责怪你的。你也知道，江辰是我弟弟，他才刚进公司，未来的路还长。这种被八卦围绕的局面，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我明白。”周玉茗点点头，目光认真地望向江月，“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江月微微叹了口气，语调放缓了一些：“我不反对你们接触，毕竟这是你们的自由。但说实话，我并不看好你们的关系。你的身份摆在这里，如果你和江辰之间有什么，外界的目光和压力都会落在他身上。他才刚起步，不一定能承受这些。”
听到这里，周玉茗的眼神微微一闪。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缓缓开口：“江经理，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其实，我也考虑过这些问题。”
江月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待她继续。
“我对江辰没有戏耍的意思，这点你可以放心。”周玉茗抬起头，眼神中多了一丝真诚和坚定，“我是认真的。如果有一天他决定远离我，我会尊重他的选择。但在他没有拒绝我之前，我不打算后退。”
江月微微皱眉：“听起来很漂亮的话，但感情的事没那么简单。你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一直是在仰望你？这种不对等的关系，本身就是隐患。”
“你错了。”周玉茗打断她，目光灼灼，“你觉得他是在仰望我，但我不这么认为。江经理，其实在你，甚至在江辰也不知道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很熟悉了。他的努力、他的性格，他的每一个选择，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对我来说，他从来不是一个‘仰望者’，而是一个和我平等的人。”
江月闻言，眼神微微一变，似乎有些意外，却没有立刻反驳。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冷静地说道：“周助，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但感情的事，最后受伤的总是那个更在意的人。我不希望看到小辰受到伤害。如果哪天你真伤了他，我拼着工作不保，也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
周玉茗闻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江经理，我尊重你的立场，也明白你的担心。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让他受伤。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一定会站在他身边，而不是让他独自承担。”
江月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虚假或犹豫，但她看到的只有认真与笃定。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触动，但同时，她的眉宇间依然带着些许的不安。
“但愿吧。”江月的语气不再那么尖锐，她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补充了一句：“不管怎样，我是他姐姐。如果他需要保护，我永远都在。”
周玉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端起已经凉掉的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中透出一丝难得的复杂情绪。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明明是灿烂的清晨，她的心里却浮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她知道，这段感情注定不会简单，但她也清楚，自已从未后悔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