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眼睛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以文明人自居，号称从小到大一句脏话都没说过的胡明宇，忍不住爆了粗口。
项天冬也被吓得够呛，他知道继续呆在这里不是办法，而且追兵们马上就要来了，于是开口催促：“别管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出去。这里既然是仓库，总不至于没有其他出口吧？”
“项哥说的对。”江辰附和。
他忍不住看了看齐梦雪，显然注意到了这个女人的不寻常。面对如此情景，他们三个大男人都紧张又恐惧，齐梦雪这个娇小柔弱的小女孩，却一直表现得很平静，而且，她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
齐梦雪注意到了江辰的打量，但不以为意。她指了指仓库对面，说：“楼梯在那里。”
这座仓库面积很大，虽然天花板上有一排排荧光灯，但边边角角仍旧隐在黑暗中。以江辰5.0的视力，根本看不见楼梯在哪里。而齐梦雪十分笃定，显然早就知道这里的布局。
江辰心里的怀疑更盛，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至少齐梦雪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此时此刻，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从这里逃跑。
想完这些，江辰招呼几人向齐梦雪所指的方向前进：“走吧！”
仓库里堆满了人体，根本没有路，他们只能在缝隙间穿行。几个灯管似乎坏了，明明暗暗闪烁不定，照得环境更加阴森。江辰压下心头的不安，继续前进，脚下的步伐愈发谨慎。每一次踩在布满破损和灰尘的地板上，都会发出不自然的回音，仿佛周围的环境都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胡明宇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老子腿都软了，这是什么鬼地方？江辰，以后小爷再也不跟你一起出门了，你简直晦气到家了！”
江辰听到这里不干了，他跟胡明宇认识这么久，从来都是被带累的那一个，怎么现在变成自已晦气了？“我说老胡，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逼逼赖赖，要我说，就是因为带着你，咱们这一趟才会如此惊险，不然我们早就探查完，平平安安回去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胡明宇反驳，但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他寒毛直竖，瞬间跳起来，声音尖细，如同复读机一般大喊：“我被抓住了！我被抓住了！我被抓住了！”
走在他身后的齐梦雪弯腰检查，将一只断手拿开，并安抚道：“只是不小心蹭到了而已，别自已吓自已。”
“小雪……”胡明宇鼻子泛酸，眼泪都要流下来。这一刻齐梦雪娇小的身影在他眼里格外伟岸，他忍不住想要抓住对方的胳膊寻求安全感，齐梦雪却没有理会，转眼就钻进另一条缝隙，消失不见了。
“小雪，你别乱跑啊。”胡明宇着急了，想要追上去，前方的江辰恰在此时“咦”了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好像不太对劲。”江辰面前的一具人体时间应该很久远，身上布满霉菌，一条胳膊都掉了，而露出来的关节部位，并不是普通的血肉，而是一些机械零件和电线。显然，这些人体并不是普通的生物，而是精巧的机器。
江辰拿起一根胳膊仔细观察，并递给胡明宇看：“这些都是机器人？”
胡明宇拿过胳膊，敲了敲周围的其他人体，果然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个周玉茗有毛病吧，制造那么多跟自已一模一样的机器人，还当成垃圾一样堆在这里，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唉，”江辰立刻反驳，“话不能这么说，也许她有什么苦衷呢。”
胡明宇瞥他一眼：“我看你就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表明，那个周玉茗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吧。”
“我倒是想靠近人家，我靠得过去吗？”江辰浑不在意好友的调侃，继续在缝隙间穿行，心情却因刚刚的发现轻松了一些。
眼看就要走到仓库的另一边，楼梯口近在咫尺，江辰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后背也冒出一层冷汗——因为那些机械人的脑袋，竟然不知何时全都转了过来，而且原本紧闭的眼睛大睁，正直直盯着他们。机械人的眼睛里没有生气，只有空洞的机械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快走！”江辰拉扯着胡明宇往楼梯口疾奔，不再管会不会碰到那些胳膊腿，低着头就往前蹿。
“你发什么神经啊。”胡明宇被拽得一个踉跄，忍不住抱怨，说着就要往周围看。
“快一点，别磨蹭了！”已经走到楼梯上的项天冬招呼他们，江辰拽着胡明宇，脚下不停，终于冲上了楼梯。他不敢歇气，跟着项天冬继续前进。
“小雪呢？”胡明宇没有看到齐梦雪的身影，焦急地问。
走在最前面的项天冬声音闷闷地说：“她在前面。”
“啊？”胡明宇疑惑，他抬头看向长长的楼梯，只有踏步灯勉强照明，看不到前方的情景。
项天冬没有回头，眼前的楼梯一阶阶往上延展，越是接近出口，他的脚步就越沉重。不过他的语气依然冷静：“她已经先走了。”
胡明宇更疑惑了：“先走了？她怎么会先走？”
江辰也觉得奇怪，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逃出这个鬼地方最重要。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心跳也变得更加急促，每迈一步，他的思维都在飞速转动，脑海里充满了乱七八糟的念头——仓库中的那些机械人，不知道是不是仍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或者，已经追上来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去，竟发现一道窈窕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楼梯口。
周玉茗。
她不知何时来到仓库，身边不见其他保安，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目送几人从楼梯离开，脸上仍挂着那种奇怪的笑。
江辰不自觉看呆，脚步也停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老江，干嘛呢？！还不快走！”胡明宇的声音从远远的前方传来。
江辰心里一紧，这才回过神，不再看站在下方的周玉茗，匆忙向出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