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恐惧
舟山疗养院的夜晚显得格外压抑，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寒意，伴随着一阵阵树叶的窸窣声，让人不寒而栗。
疗养院的路灯稀稀拉拉地亮着，惨白的光芒在空旷的道路上投下摇曳的影子，黑暗与光线交错，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隐秘。
江辰、胡明宇和项天冬三人趁着大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潜了进来，站在一处偏僻的绿化带旁，感受到心跳如擂鼓般的紧张。他们小心翼翼地躲过光线，试图融入黑夜中。
江辰扫了一眼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建筑让他心里止不住地发毛。虽然他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但很少在病房外走动，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依旧神秘莫测。他想起刚才潘汝成和周文广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心里涌起一阵不安，只好强迫自已甩掉这些负面情绪，深吸一口气，压下如擂鼓般的心跳。
“我觉得，”胡明宇压低声音说，“擅自闯入这种事情，跟我们法律人很不搭。”
江辰忍不住回头瞥了他一眼，心里清楚这家伙肯定想打退堂鼓。胡明宇是个爱凑热闹但胆子奇小的人，今天能陪他们来，恐怕就是一时热血上头，现在冷静下来，他的怂样又露了出来。
如果是在平时，江辰一定会抓住机会调侃他几句，但此刻，他自已的心也悬在嗓子眼，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打趣别人。他努力让自已看起来轻松一点，故作玩世不恭地笑道：“怎么，怕了？”
胡明宇脸皮一向够厚，立刻摆出一副认怂的模样，半点不觉得丢人：“当然怕啊！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潘汝成那么大的块头，一拳就被打倒了，咱们三个要是被抓住，怎么扛得住？他们还没进门呢，就被揍得那么惨，咱们要是落在那些人手里，还不得被大卸八块？”
江辰心里本来就忐忑，被胡明宇这么一说，感觉更加不安。他正准备顺坡下驴，提议大家赶紧扯乎，走在最前头的项天冬却突然开口了：“有动静！”
三人立刻屏住呼吸，迅速藏到旁边的一丛低矮灌木后面，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短发小护士从远处跑过来。她的身影在光线中一闪一闪的，惨白的脸色和踉跄的步伐看起来格外狼狈，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恐怖。
三人目送着她跑进住院楼，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敢松一口气。
“她跑来的方向，一定有问题。”项天冬低声说道。他眉头紧皱，目光中充满了怀疑，“去那里看看？”
江辰看了看项天冬，又望了望胡明宇。虽然心里有些动摇，但那些未解的疑问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无法退缩。他知道，如果今晚不去探个究竟，他肯定要后悔一辈子。
他咬了咬牙，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点了点头：“走！”
胡明宇也没有再喊回去，但他招呼住准备行动的两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地调低屏幕亮度，又快速地搜出《民法典》的电子版，然后放回胸前的口袋。他拍了拍自已的胸膛，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好了，走吧，出事了我也能当场普法。”
江辰忍不住笑了笑，紧张的心情被疏解了几分。他打了个手势，三人小心翼翼地从灌木后探出身，朝小护士跑来的方向走去。
小径上铺满了细碎的石子，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三人尽量放轻脚步，沿着路灯的阴影前进。石径两旁的灌木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偶尔有飞虫在光线中盘旋，让这条狭窄的小路显得更加幽深。
江辰走在中间，四周的环境让他紧张到极点，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各种可能的场景。小护士刚才的表情……她跑过来的方向……一切都让他觉得不对劲。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掌心微微出汗。
项天冬走在最前面，步伐稳健，目光锐利。胡明宇则显得有些神经质，不时回头看几眼，仿佛害怕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
“快到了。”项天冬低声说道，指了指前方一幢黑洞洞的大楼。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些许紧张和期待。他们迈出最后一步，踏入那栋大楼的阴影中。大门前没有人把守，只有夜风从楼道里吹出一阵阴冷的气息。
江辰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小声说道：“无论发现什么，别慌。”这既是为大家鼓劲，也是给自已打气。
胡明宇捏了捏胸口的手机，点头附和：“有道理，先别慌。”
大楼内笼罩着深沉的黑暗，窗外的月光透过大块落地玻璃洒进来，在灰尘弥漫的空气中形成一束束清冷的光柱。
大厅宽敞而空旷，每一步轻微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都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回音会将所有的动静无限放大，充斥在四周。
项天冬、江辰和胡明宇悄悄走在黑暗的走廊上，心里充满了紧张和忐忑。空气有些潮湿，隐约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三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墙根走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江辰的心跳越来越快，耳朵里充斥着自已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感觉每一秒都像是有无形的压力在逼近。刚才那个小护士恐惧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的不安愈加深重。
就在这时，一束手电筒的光猛地照了过来。江辰三人吓得几乎要停下呼吸。光柱从走廊尽头扫来，映射在墙面上，照得他们的影子在光里摇曳。
“谁在那？！”一个男声突然响起，话语中带着戒备和警觉。
江辰三人顿时僵住了，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任何遮掩的地方。光柱愈来愈近，三人只得沿着墙根慢慢往相反的方向退去，尽量消失在阴影中。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每一步都像是在逼近他们的心脏。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又一个上锁的房门，漆黑的门面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江辰知道，这里无路可逃，马上就要被发现了。他扫视四周，想要找到躲藏之处，突然，项天冬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进去！”
三人闪身躲进旁边的一个房间，门虽然没有关，但由于屋内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样子。他们屏住呼吸，手电筒的光在门口忽闪。
“王哥，我没看见有人啊。”一声低沉的男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脚步声。那两人的步伐逐渐靠近，江辰感觉自已心跳的频率几乎跟外面的脚步同步，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可能是我看错了，这个时间，谁来这种鬼地方？”被叫王哥的人回应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疲倦与不耐。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穿这身保安服，我八辈子也不愿意靠近这里。听住院楼那边的护士说，这里的东西见不得光，吓人的很！”
手电筒的光再次照进来，但只是粗略地扫过一遍，并没有停留太久。两道光束在黑暗中划过，像是临时的审视，随即又转向了其他地方。
“走吧。”两人招呼着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