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朋友
夜色笼罩着舟山疗养院，周围的树林在月光的映照下投射出斑驳的阴影，风吹过树梢，带起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事件奏响低沉的序曲。
疗养院的大门依旧敞开，门口的灯光打在路面上，将这一片区域映照得如同白昼，却无法驱散笼罩在人心上的阴霾。
周玉茗偏头示意，她身边的壮汉瞬间动起来。这次他的目标不是潘汝成，而是他的同伴。
同伴年纪有40多岁，而且身材瘦削，根本挡不住壮汉的殴打，痛呼一声后就说不出话，只能蜷缩在地上抱住头，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周哥！”潘汝成顾不得自已脸上的伤，连忙过去救人，但壮汉的力气大得惊人，他的阻挠没有丝毫用处。
他只好一边干扰壮汉，一边对周玉茗喊：“我们都曾是这里的病人，只是过来看看，什么都没有做，你直接动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都曾是这里的病人？你确定？”周玉茗的脸上仍挂着玩味的笑容，重音落在“都”字上。
潘汝成被噎住，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他捂着自已还在流血的鼻子，焦急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同伴，脑袋一片混乱。刚才的对话、眼前的局势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而这种不安，正随着周玉茗的每一句话不断加深。
壮汉抓着瘦削男人的衣领不断挥拳，表情冷峻，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忽然，周玉茗偏了偏头，语气轻描淡写：“差不多了，陶沙。”
被叫做陶沙的壮汉如同接到了指令的机器，立刻停下动作。他丢开捂着头的男人，站直身体，转身回到周玉茗的身边，目光沉静，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
潘汝成连忙过去扶住同伴，对方咳嗽几声，用手指抹去嘴角的血沫。
他低头喘息片刻，缓缓站了起来。虽然双腿不停发抖，但他依然努力挺直身子。“周玉茗，算你狠。”他冷冷地说，声音沙哑，却掩饰不住愤怒。
周玉茗正在低头整理手套，动作优雅从容，仿佛这一切只是日常琐事一般。
听到男人的话，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抹轻嘲：“周文广，咱们是老朋友了，这么久不见，我也想跟你好好叙叙旧，但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有苦衷。你一向善解人意，应该能理解我的，对吧？”
“呵呵，”周文广扶着胸口，勉强站稳，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当然能理解。但这顿打我不能白挨，作为老朋友，你至少能告诉我，谁想对我不利吧？”
周玉茗闻言微微一顿，低下头，像是在思索什么。月光照在她的帽檐，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显得更加冷峻和不可捉摸。
“是李思佳吗？”周文广忽然问道。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怀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你对我动手？”
周玉茗抬头，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奈，仿佛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你怎么能这么想佳佳？”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终于决定不再绕弯子：“是里格尔那边的人。原因你应该很清楚。”
周文广的脸色骤然一变，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他的眉头紧皱，似乎在快速回想和分析周玉茗的话。
“你竟然跟里格尔的人有牵扯？”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质疑。
周玉茗摊了摊手，语气平静：“里格尔和舟山之间的关系复杂。竞争是有，但合作也不少。你是职场上的老人了，不至于像愣头青一样，非黑即白吧？”
周文广听到这话，目光闪烁不定。他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似乎暂时相信了她的话。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我也有些累了。”周玉茗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语气轻松，“招待不周，改天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聚聚。”她说完便向疗养院内走去。
潘汝成站在一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看着周玉茗的假模假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低低“哼”了一声。
“哦，对了，”周玉茗突然停下，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们的车好像坏了，这边太偏僻，路上还可能有大型野生动物，一路走回去要小心哦。”
“车什么时候坏……”潘汝成正要反驳，下一秒便听到清脆的“嘭”声，他的心一沉，迅速回头看去。
车胎爆了。
站在车旁的陶沙将尖锐的工具收回兜里，淡定地回到周玉茗身边。跟潘汝成两人擦肩而过时，他还很礼貌地点了点头，似乎完全没有把自已做的事放在心上。
“你……”潘汝成咬牙切齿，握紧拳头，但最终没有发作。周文广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纠缠，两人搀扶着，慢慢消失在下山的路上。
疗养院的大门依旧敞开，月光洒在地上，搭配斑驳的树影，现出一种诡异的宁静。
周玉茗迈着从容的步伐，慢慢走在前方。陶沙紧跟其后，步伐沉稳，眼神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小姐，大门没有关。”陶沙低声提醒。
“没关系，先开着吧。”周玉茗轻轻笑了笑，声音清冷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通知王叔，三分钟后再关门。”
“是。”陶沙微微点头，没有多问，拿出对讲机，简单地对保安部下达了指令。
周玉茗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那几栋隐藏在夜色中的建筑散发着一种森然的孤独感。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今晚……会是个安静的夜晚吗？”
陶沙的对讲机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响声，打破了这片寂静：“陶哥，有三个人进来了。”
陶沙沉稳如山，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他微微侧头，看向周玉茗，等着她的指令。
周玉茗站在一侧，微弱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轮廓映得柔中带冷。听到对讲机中的消息，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仿佛猎手发现了掉入陷阱的猎物。
周玉茗的嘴角缓缓扬起，脸上现出几分期待：“别打草惊蛇，我马上去监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