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相
项天冬被送回病房休息。恢复记忆后的他整个人变得呆呆的，好像精气神瞬间被抽光了。
周玉茗和江辰到湖边散步。夜晚的湖泊宁静而安详，四周只有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偶尔传来几声昆虫的鸣叫。天空如墨，繁星点点，湖面如镜，映出星光。月光洒下，为整片草地披上一层银霜般的柔光，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湖水潮气，让人不由得感到心神宁静。
两人沿着湖边小径缓步走着，脚步轻盈，像是不愿打扰这片静谧。身后的疗养院大楼灯光明亮，却显得格外遥远。江辰的神情有些沉重，他时不时低头看脚下，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周玉茗瞥了他一眼，轻轻一笑：“你有话要问吧？”
江辰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
“别憋着，”周玉茗打断他，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着些许轻快：“我说了会知无不言，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她的语气平静，但目光透着洞察一切的睿智，彷彿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
江辰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已的脚尖，双手插在口袋里，像是在挣扎着要不要开口。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远处那栋静谧的疗养院大楼，想到刚才项天冬的模样——那呆滞的眼神和无助的姿态——都让他的心底升起难以名状的不安。
“我……”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犹豫，“我也有记忆被抹除吗？”
周玉茗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随意坐到草地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江辰也坐下。
江辰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到她旁边，但他的身体有些僵硬，显然还处于纠结之中。他的目光落在湖面上，闪烁的星光映在他的瞳孔里，却无法驱散他眼底的疑惑和担忧。
“有的。”周玉茗轻声说，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江辰怔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他转过头看着周玉茗，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什么？”
周玉茗笑了笑，伸手轻抚草叶，彷佛在抚平夜晚的宁静：“不过你的情况跟项天冬不一样。他是主动要求抹除记忆，而你……是我们这边的原因。”
江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心中翻涌起巨大的波涛，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你们这边的原因？什么意思？”
周玉茗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带着几分歉意：“你准备离开虚拟空间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系统升级。我们很抱歉，当时系统出现了故障，导致你在虚拟空间里的记忆被错误地抹除了。”
江辰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我的记忆……被抹除了？”
周玉茗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是的。我们评估过你的情况，认为你现在的状态非常好。如果冒然恢復那段记忆，反而可能对你造成不可预测的影响。所以我们决定维持现状。”
江辰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呼吸变得急促。他用手撑着草地，目光直视周玉茗：“可是……可是那段记忆对我来说很重要吧？你们凭什么决定我能不能记得自已的过去？”
周玉茗无奈地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我们是根据你入院时签署的协议做出的决定。一切都在协议范围内，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们做的事是完全合法的哦。”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但江辰却笑不出来，他忍不住追问：“那些记忆……到底是什么？”
周玉茗沉默了几秒，然后轻声说道：“或许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风微凉，湖边的青草轻轻摇曳，像是在窃窃私语。
江辰的目光停留在周玉茗的脸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星光映在她的脸庞上，为她的笑容添了一抹神秘的光辉。湖面波光粼粼，映出两人的身影，但江辰的心却如湖水深处般波涛暗涌。
“那你呢？”江辰突然问。
周玉茗微微一怔，侧过头来看着他，眉头轻轻挑起：“我？”
江辰点点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十分认真：“现实世界中的你，跟这里的你……不太一样。这里的你看起来……更鲜活。”
周玉茗沉默了一瞬，她的目光微微垂下，彷彿在思索该如何回答。片刻后，她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本来应该是个秘密。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原谅我们抹除你记忆这件事吗？”
江辰愣住了，然后皱起眉头，语气中透着不满：“这两件事怎么能混为一谈！”他的语气虽然坚定，但心中却涌起一丝不安，害怕周玉茗会用这个借口避而不答。他顿了一下，语气软化了些：“不过……如果你真的告诉我的话，我会考虑一下。”
周玉茗轻笑出声，像是对他的反应感到有趣。她低头抚了一下草地，手指轻轻划过湿润的叶片，声音轻柔而平静：“好吧，那我告诉你。我也曾发生过车祸。”
江辰的瞳孔猛然收缩，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知道！20年前！”
周玉茗点点头，目光飘向湖面，彷彿在回忆着什么。“是的，那场车祸让我身受重伤，我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下去。唯一能保留下来的，只有我的大脑。”
江辰倒吸一口气，内心掀起巨浪。他的手微微攥紧，心中充满了震惊，声音也略带颤抖：“所以……这里……”
“这个虚拟空间，”周玉茗轻声打断，目光转向江辰，语气中多了一分冷静的坚定，“就是基于我的大脑意识构建的。所以我才说，你们在这里，根本无法威胁到我。因为这里的每一处，都是我的延伸。”
江辰僵住了，心中充满了震撼。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过去在疗养院的种种疑问，那些不寻常的现象，现在终于有了答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那你……你是怎么回到现实中的？”
周玉茗笑了笑，眼神中多了一丝自豪：“舟山的机器人技术发展得很快，让我得以离开虚拟空间。我的大脑被移植到了一个高度仿真的机器人身体上，这才让我得以以一个'人'的形态重新回到现实中。”
江辰感到头皮发麻，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身边的草地，像是在寻找支撑。“那……那疗养院地下仓库里的那些机械人呢？”
周玉茗的目光深邃，低头抚了一下自已的手心，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可忽视的力量：“那是为了制造更仿真的机械人而进行的试验品。有些是失败的原型，有些是尚未启用的备用体。”
江辰愣住了，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夜里看到的景象：那些随意堆放的机械人残骸，冰冷的金属零件反射着白色的灯光。他浑身泛起寒意，像是被这个真相压得透不过气，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这……这也太疯狂了。”
周玉茗看着他，神色不变：“疯狂吗？也许吧，但对我来说，这是一场重生的机会。”她停顿了一下，轻声补充道：“对于那些跟我一样的病人，这同样是一个机会，不是吗？”
夜风轻拂，湖面上泛起涟漪，周围的星光依旧美丽，但江辰的内心却像湖底的漩涡般被撕扯得七零八落。他盯着周玉茗，像是想从她的眼中寻找更多答案，但她的目光平静如水，彷彿在告诉他，真相已经足够，更多的问题无需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