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一大早就被钓成翘嘴

“阿嫂,你今年二十了吧?阿兄是二十一、快二十二,你们也该要个孩子啦。跟你们同龄的人,孩子最少都有三个。而且你们的孩子关乎到国本,更是宜早不宜迟。”

听着对讲机里传出的任巧老气横秋、苦口婆心的语气,任平生更加好奇任巧在说什么,再问月冬。月冬言简意赅的讲述的同时,对讲机里继续传出任巧苦口婆心的劝导。

“当然,你们在成亲前有了小孩,是有违礼制,也有损阿嫂的威望、名声,但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好解决,阿嫂随时都可以对外公布阿兄死而复生,与阿兄成亲。

阿兄的安危,阿嫂不用担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阿兄有危险。

阿嫂若实在不放心,可以让阿兄在宫里待到功力恢复再外出。阿兄不肯,我可以帮阿嫂把阿兄绑在宫里,不让他出去。反正阿兄现在功力尽失,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至于阿兄恢复后,大不了被他骂一顿,打一顿。

为了阿嫂,为了大离,为了我还未出世的子侄,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阿嫂,看在我如此心诚的份上,你就和阿兄快点给我生个子侄吧。你都不知道,每次看到王定北那些人带着自己小孩在市里逛,我都很想是你和阿兄。

要是阿兄不同意,我去帮你说,帮你揍他。完毕。”

南韵听着任巧这些话,无不无语,任平生不清楚,也无法从南韵清冷娇媚的俏脸上瞧出端倪,反正他听完月冬的转述,是有些无语的,巧儿这家伙真是他的好妹妹,这助攻打的……

南韵瞥了眼任平生,用普通话对对讲机说:“巧儿正值二九年华,寻常女子如巧儿这般年龄,皆已婚配。巧儿作为乐信侯之女,大将军之堂妹,又如此的喜爱小孩,可是在暗示我与平生,心里已有倾心之人,想要我与平生替你做媒?

是何家儿郎?年岁几何?在朝中是何官职?其与平生的关系如何?以巧儿的性情若有倾心之人,当会与平生明说,莫非是与平生关系不好的?姚家?陈家?还是皇室的某位宗亲?完毕。”

“没有没有,那些人哪里配得上我,我是想要阿嫂和阿兄的子侄,想当姑母,完毕。”

对讲机里任巧用的仍是大离雅言,但其连忙否认的语气,让任平生哑然失笑,后听到月冬的转述,更是在心里感叹,小韵儿的反击一如既往的让人难以招架。

“姑母的身份如何比得上母亲身份?巧儿不必羞涩,我与平生都非外人,纵使巧儿暂时没有心仪之人,我与平生可在京都的公卿世家或天下各郡的大姓中,为巧儿觅一良人。完毕。”

“不要不要,我不要!阿兄跟我说过,我不想成亲,这世上就没人能让我成亲。完毕。”

“平生如今失忆,何人能给你作证,他说过这话?完毕。”

“我不管阿兄就是说过,而且阿嫂了解阿兄,阿兄会逼我嫁人吗?绝对不会!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快把对讲机给阿兄,我有事找阿兄,阿兄,阿兄,完毕。”

对讲机里任巧从这句话的第一个字就是普通话说的,任平生听后从南韵手里拿过对讲机,刚欲说话,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头一次使用对讲机正式通话的和在大离使用对讲机的新鲜感,让任平生感觉很有意思。

“我是任平生,你找我什么事?over。”

他接着看向南韵、月冬,问:“巧儿住的地方离皇宫很近?”

南韵回:“一里路。”

对讲机响起任巧的声音。

“是完毕,不是欧尔,自己教的还说错,真笨,完毕。”

“你懂个球,over就有结束,完毕的意思。”

“切,我不管,我就认完毕,完毕。”

“你找我什么事?完毕。”

“无人机的电池没电了,你再给我拿一些电池,完毕。”

“还有呢?完毕。”

“我下午把手表给世母了,我跟她说是你生前为她准备的礼物,世母很难过。你假死后,世母整日以泪洗面,日渐消瘦。你要不要……提前见一见世母?或者允许我告诉世母,你还活着?”

对讲机里任巧的话语里充满了征求与劝导。

“世母固然和世父一样,不同意你造反,但世母与世父不同,她也不反对你造反。她当时就跟我说过‘平生再大逆不道,也是我的儿子。作为母亲,我只希望我的儿子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世母还说如果世父执意要与阿兄刀兵相见,她左右不帮,只让阿兄和世父一人给她一刀,死了干脆。”

听闻此言,任平生、南韵和月冬皆是沉默。他们这才知道当初任平生未与任毅刀兵相见,任母才是关键因素。若无任母,任毅便不会答应与任平生去书房私聊,更不会有后来“任毅的妥协”。

同时,在任平生心里十分形象单薄,甚至可以说只有一个符号的“大离母亲”,在这一刻形象开始丰满、立体。任平生清楚任巧与他说这些的目的,也意识到他在知晓真相以来,一直忽略了大离的父母。

对于大离的父母……任平生说实话,就像刚才说的,他们在任平生心里只是一个简单的符号,这也是之前向南韵、月冬了解大离情况时,听到南韵提起大离父母之事时,任平生就如同听旁人故事,内心毫无触动的原因。

此时此刻,任平生内心会有触动,也仅是因为任巧转述的大离母亲的那两句话。

都说生恩不及养恩,任平生只认为字面上的养育之恩,现在他这个情况,让他觉得“养恩”之中除了赡养人对小孩恩养的付出,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朝夕相处。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相处的时间越久,感情越深。

任平生如今与大离的父母缺少的恰恰就是“朝夕相处”这四个字,而且还是单方面的缺少。不过纵使任平生单方面对他们没有感情,但该要负的责任,任平生从未有逃避之念。

任平生现在想的是来日如何与他们相处?他们若是不信,该如何让他们相信?

这时,对讲机里又响起任巧的声音。许是因为任平生的沉默,任巧的话语里劝导的味道更浓。

“阿兄,我知道现在因为失忆,世父世母对你而言就是两个陌生人,但不管怎么说,世父世母都是你的父亲、母亲,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回家、不见他们吧?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回去,那能让我告诉世母,你还活着吗?

世母的情况很不好,她比之前瘦了、憔悴很多,我担心继续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出问题。”

任平生拿起对讲机,刚要开口,对讲机里又响起任巧的“完毕”。任平生不由一笑,说:“瞧你说的什么话,你也说了我不管有没有失忆,他们都是我父母,我又怎么可能会不回去见他们?

我刚才只是在想现阶段该怎么跟他们见面?你也知道我和左……我父亲的关系闹的那么僵……”

对讲机里任巧的语调瞬间变的轻快起来。

“世父可以暂时不见呀。世父的状况比世母好多了,我都看不出他有伤心的迹象,就算有也先不管,晾着他,让世父意识到自己错了。我是搞不明白咱们任氏是造反世家,世父偏要当什么忠臣。

当忠臣也就罢了,还非要我们也当忠臣。太上皇那个庸君,眼高手低、是非不分,固有强国富民之心,结果不仅现状难改,还让匈奴日益做大。我们推举阿嫂执掌大宝,是为大离、为天下百姓,世父偏偏不理解。

他们那些人一个个平日里张口闭口为君者当为尧舜,如今我们让太上皇行尧舜之举,他们一个个又跟死了爹娘一样,做一副忠臣孝子状。”

任平生闻言有些想笑,也有些感慨,造反一事果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便是看上去没心没肺,整天就知道八卦的任巧压力也很大,一提这事就是满腹的牢骚。

紧接着,任平生想到朱棣、李世民,难怪这两人造反之后拼了命的想证明自己。而南韵登基不足三年,一年灭百越,一年扫匈奴,现在又要打西域,想来也有向天下人证明自己的因素。

反倒他因为失忆的缘故,本该和南韵、任巧背负一样的压力,现在却跟个旁观者一样,纵使从心眼里认为“造反”一词带有贬义,听到曾经的事迹,也只是赞叹自己、南韵厉害、牛逼,大喊六六六。

任平生看了眼南韵,对着对讲机说:“他们怎么想不重要,我现在可以向你保证,你担心的情况不会发生。至于现在是跟母亲见面,还是由你转告我还活着的消息……你让我考虑考虑,我会尽快给你答复,完毕。”

“好,你和阿嫂早些歇息,我希望阿兄和世母见面或者让我转达的时候,能同时告诉世母,她要做奶奶的消息。世母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完毕。”

任平生失笑:“看来你阿嫂说的没错,巧儿果然是想成亲了。你别着急,我和你阿嫂过两天就给你挑一个如意郎君,完毕。”

“不要,我那样说又不是为了打听你和阿嫂的八卦,是世母一直都想你成亲生子。我们造反前,世母听信外面的谣传,以为你身体真的有损,着急的不行。阿兄,你要想让世母高兴,就听我的,赶紧和阿嫂弄出个孩子带回去,完毕。”

“你成亲也一样,完毕。”

“不要!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啦。你和阿嫂早点努力,让我当姑母,完毕。”

“明天就让你去相亲,完毕。”

任平生放下对讲机,看向南韵,问:“巧儿说的事,你怎么看?”

“一切由平生决定。”

“行吧,今晚不用药浴是吧,那你说的那个能消除酒影响的药,是今天开始吃吗?”

“明日起,早晚各一次。”

“好,那我们休息吧,月冬也早点去休息,”任平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应该是喝了酒的原因,我现在好困啊。”

南韵说:“月冬带平生去华清阁。”

月冬行礼称喏,任平生却是不用,打算就在左内室的卫生间,随便洗一下。去华清阁还要走一段路,太麻烦。然,大离这边淋浴的热水,都是探汤房那边提前备好的,左内室的淋浴未提前送水,任平生只能去华清阁。

任平生心里升起回现代的念头,但想着南韵可能会趁他洗澡的功夫批阅奏章,便没有提出来,跟着月冬去华清阁。待任平生独自洗完澡,回到宁清殿,南韵果然不出所料,专心致志端坐在书案后,批阅奏章。

坐在南韵身旁,翻了会奏章,任平生等来的却是南韵让他先去休息。任平生没拒绝,道了声老婆辛苦了,走进南韵的内室,躺在充满香气的床榻上。

任平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只知道早晨醒来时,身边空荡无人。

这让任平生不禁的想,南韵昨晚有没有与他同床共枕?

下床穿鞋,任平生刚站起来,前方不远处忽然冒出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宫女。她向任平生行礼,用大离雅言道了声大将军稍候,往外走。没一会儿,月冬带着六名宫女走进来,为任平生更衣洗漱。

值得一提的是,月冬为任平生准备的衣物,是任平生之前在这边洗澡换下来的现代衣物。

换完衣服,洗漱完,任平生走到主殿,刚看向书案处,端坐于书案后批阅奏章的南韵正好抬头看来。目光交汇,南韵娇媚的俏脸上露出浅笑。

“平生醒了。”

任平生看着南韵身上不同于昨日的白色交领衣,衣襟上绣着秀气的花草纹,说:“虽说你身上的衣服换了,但我有点怀疑你昨晚是不是没睡?”

“有劳平生挂念,平生昨夜进入内室不久,我便去洗漱。”

“不管怎么样,身体最重要,早餐吃了吗?”

南韵放下奏章,走到任平生面前,说:“昨夜未能与平生一同入睡,已是憾事,今日无论如何也得与平生同食。”

话罢,南韵主动牵起任平生的手,走向屏风后的圆桌。圆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膳,任平生翘嘴搂住南韵不堪一握的细腰,说:“还是我老婆会说话,一大早就被你钓成翘嘴。”

“平生今日有何安排?”

“先去画室,带着雷恺上两节课,下午看情况吧,周朋要是找我了,我就去跟他聊聊,晚上和昨晚一样。你今天不用特意早点过来,就在家里等我。”

南韵夹起一块酥糕,放进任平生碗里,说:“若我想早点见到平生呢?”

任平生笑着也夹起一块酥糕,放进南韵碗里,说:“那自然是随韵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