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我跟你嫂子也是这样说的

任平生接通电话,按下扬声器。

“喂,你身体养好了?”

“昨天就来画室上课了,你在哪?中午吃了没?”

“刚吃完,你吃了吗?”

“叫了外卖,还没送来,你吃的啥好东西?”

“我能吃啥好东西,牛肉面,统一的。”

“那感情好,方便,加没加蛋?”

“没加,加了火腿,你中午吃啥?”

“牛肉炒饭,二十多分钟,还没送过来,早知道就去外面吃了。”

“画室周围馆子多,吃饭方便,没必要点外卖。”

电话里,周朋附和一句,说起正事。

“你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那个朋友约出来,我们见面聊聊。”

“暑假了,画室课多,我天天现在得到晚上八点半以后,或者下午三点半到晚上七点半这段时间。”

“行,我先跟他说一声,看他哪天有空,然后在你有空的时候,我们见个面聊聊。”

“好,”任平生问,“你那个朋友在国内开什么厂的?”

“上次不跟你说了,开小商品类的。”

任平生心里一沉,周朋上次说的可不是这个,他说的是他这个朋友开自媒体公司,和国内一些厂子关系不错,然后想借着这些关系,去中南半岛那边开小商品类的厂子。

“他还开了个自媒体公司是吧,公司运营的账号叫什么名字?我去看看。”

“叫……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等会给你问问。”

“你前几天说要投多少来着?”

“我投不了多少,最多也就二十万、三十万这样,你要是有兴趣,能投多少?”周朋说,“我们其实也不用投太多,有个二三十万就够了。”

上次说的最多二十万,这次又来个三十万……任平生不动声色的说道:“我最近需要用钱的地方多,拿不出那么多,最多只能拿出十万左右。”

“十万够了,我们不用出太多。”

“那五万呢?”

“五万就有点……”

“穷啊,”任平生拖着长音,“除了我,你还找了谁?”

“没了,就你,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那个朋友原本是想请我去那边帮他看着,我是想着给他打工,不如跟他合作,但我手上没那么多钱,就想跟你一起跟他合作。他愿意让我投钱,也是看在朋友情谊,我哪里好意思找那么多人。”

任平生看了眼一直留意他和周朋聊天的徐婷,说:“我手头最近真的比较紧,钱拿不出来多少,你可以多找几个。”

“有个一二十万就够了,不用太多。”

“嗯,你先跟你朋友说,有时间见一面,我外卖到了。”

“好,拜拜。”

挂了电话,早就想说话的徐婷立即道:“你还要跟他见面?他明摆了没说实话。”

任平生打开外卖软件,看外卖进度,说:“不把他约出来,怎么让他还然然和依依的钱?”

“哦,我说呢,你打算怎么让他还钱?”

“到时候再说吧。”

任平生没有说话的兴致,他和周朋之间虽然因为将其开除一事,闹了点不愉快,但他和周朋是大学四年室友,一起打过架,他是一直拿周朋当兄弟,上次开除周朋,主要是周朋一周连续三次旷课,还不说明原因。

任平生若是不开除周朋,其他人肯定会有样学样,画室就没法正常经营下去。而在开除周朋前,任平生特意找周朋说清楚了原因,然后不仅给足了工资,还个人给了周朋五万块,作为补偿。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周朋在他画室上班,前前后后从他这里拿了二十多万。之所以用拿这个字眼,是因为周朋嘴上说是借,却没有还过一分钱,任平生将钱借给周朋的那一刻,也没打算找周朋要。

任平生自认为没有对不起周朋的地方,周朋现在却跟他玩这一出,加上徐婷刚才说的那些事,在他画室上班的都是他朋友,周朋却那样……任平生心里很不舒服,外卖送来后,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丢进垃圾桶。

徐婷见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继续吃饭。

任平生压下心里的不爽利,继续在无人机论坛上看有关组装、改装的帖子。

十二点五十多,办公室外传来安然、向依依、陈绍一行五人的说笑声。没一会儿,众人先后走进来。安然右手拿着一杯奶茶,左手提着两杯奶茶,径直走到徐婷的办公桌前,拿出一杯给徐婷,再将另一杯送到任平生办公桌上。

“你外卖还没到?”安然问。

任平生抬头看向安然,站起来说:“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话罢,任平生走出办公室。

安然瞧出任平生的脸色有些不对,看了眼徐婷,放下手里的奶茶,茫然、疑惑的跟了出去。

画室里的其他人也是瞧出任平生的脸色不好看,还有任平生把安然叫出去单聊的举动,让他们都感觉不妙。在画室这些年,任平生除了周朋无故旷课时,把周朋单独叫出去聊过,没有这样做过。

向依依走到徐婷身边,压着声音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老板的表情有些不对啊。”

乔舒芳,陈绍和陶陶也是看着徐婷,想知道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吃饭前还好好的。

徐婷小声说:“我把周朋找舒芳、陈绍、跟然然表白的同时,跟我和依依,还有他找然然、依依借钱的事都跟老板说了。说完,周朋给他打电话,他在电话里问周朋有没有找别人,周朋说没有。他应该是因为周朋骗他,心里不舒服。”

乔舒芳疑惑道:“那他把然然叫出去干嘛?”

徐婷语气轻松:“骂然然呗,早就让她把周朋欠她钱不还的事跟老板说,她不肯。现在老板知道了,肯定会骂她。”

乔舒芳不解:“为什么骂她?又不是她的错。”

“是骂然然为什么不告诉她,”向依依有些羡慕道,“真好啊,我都想被老板骂了。”

乔舒芳以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向依依:“你竟然有这种癖好!”

向依依无语:“想什么呢,老板骂完然然,肯定会帮然然把钱要回来。上次然然她哥总是找然然要钱,不就是老板帮然然解决的。”

“是哦,那你赶紧去让老板骂你一顿。”

向依依玩笑道:“等老板骂完我再去。”

徐婷笑说:“不用,刚才老板跟周朋打完电话,我问他怎么还约周朋见面,老板说他是为了帮你和然然找周朋要钱。”

向依依眼睛一亮:“真的?”

“骗你干嘛,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可以出去找老板骂你一顿。”

“我相信,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不敢相信,我的钱总算是要回来了。”

陈绍泼凉水道:“别高兴的太早,这个钱没那么好要。”

“我当然知道钱没那么好要,要是好要,我自己就找周朋要了,但老板的战绩可查,大学做兼职的钱,就是老板帮忙要回来的。”

乔舒芳说:“我记得当时他是花钱请了几个社会闲散人员,天天啥也不干,就在别人门口蹲着,别人没办法这才付钱。周朋这个……他该怎么要?总不能把周朋打一顿吧?”

“不知道,老板敢开口,肯定有办法。”

向依依信心十足,且不说她认识任平生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任平生放空炮。就说任平生连然然那么无赖的哥都能搞定,没道理搞不定周朋。

……

……

出了办公室,任平生径直走进与办公室隔了大厅的教室。

安然感受着任平生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本想说些什么,缓和下气氛,但瞥着任平生没啥表情的侧脸,有点不敢开口,默默跟着走进教室。

“把门关了。”

任平生没啥感情的语气,更让安然有些疑惑,这是咋了,她哪里惹任平生生气了?

关上房门,安然瞄着任平生,刚想开口,听到任平生开门见山的问:

“你借给周朋三万块钱?”

安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不由有些发虚:“徐婷跟你说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四月份吧,具体是哪天我不记得了,他跟我表白,我拒绝他后,隔天就找我借钱,我不想借,但因为刚拒绝他,天天在画室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借了。后来,我找他要过几次,他不是说过几天,就是不理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年多了,要不是徐婷今天跟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一辈子都不说?”

“你这说的跟我有什么大事瞒着你一样,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件小事。”

安然这般说着,看向任平生的目光却是愈发的虚,像是做错事但嘴硬的小孩。

任平生无奈的看着安然,问:“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我们两是兄弟,”安然笑着点起脚尖,搂了下任平生肩膀,说:“好兄弟。”

任平生很认真的看着安然:“我们俩认识至少得有五六年了吧,我跟你说我们两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这句话可不是说的玩的,我是真的这样想的,我跟你嫂子介绍你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跟她说,说你是我异父异母的妹妹。

就算你觉得不是,但你也是说了,我们俩是兄弟。你现在被人坑了三万块……”

安然打断道:“是借,他是找我借三万块。”

“有区别吗?一年多不还,借之前还故意跟你表白……我是真特么的服了,没想到他能做出这种缺德的事,我跟你说实话,我今天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一方面是你瞒着我,一方面是周朋这家伙,我……”

任平生欲言又止,眼眸里显然压着火。

“哎呀,你别生气,我不告诉你,主要是我知道你对我一向很好,我要告诉你了,你肯定会帮我找周朋要钱,但你和周朋关系那么好,我不想你因为这点事和他的关系弄僵了。”

任平生无语道:“我是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我跟他关系好,和帮你找他要钱有关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欠你钱,还钱是应该的,如果因为这样闹翻了,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安然换话题问:“你现在还打算跟他合作?徐婷应该跟你说了吧,他私下里还找了舒芳、陈绍,跟他们俩说的时候,也是说只找了他们一个人,这明显就有问题啊,”安然补充道,“我也是早上刚知道这件事,本来打算下班了跟你说。”

“得了吧,我是不相信你了,鬼知道你还有没有事瞒着我。”

“绝对没有,就这一件事。”

“我约他出来,是打算跟他聊聊,顺带帮你和依依,把钱要回来。”

“什么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添乱?”

“我去要钱啊,他借我钱,我找他天经地义。”

“要了一年多还没要回来。”

“……”

“对付这样的人,正儿八经的找他要是没用的,得想个办法,让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把钱交出来。”

“你打算怎么做?”安然好奇。

“天机不可泄露。”

“你别乱来,要不回来就算了,我是已经放弃了。”

“你既然这样说,那钱要回来了,我自己装着,不给你了。”

“行啊,你要回来就是你的,”安然说,“总之,你别乱来,为了这点钱,那种人,把自己搭进去,划不来。”

“我有那么傻?行了,回去吧。”

任平生打开教室门,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哥最近还有找你要钱吗?”

“没有,你上次跟他聊过后,他就没找过我了。”

“你去年过年没回去?”

“回去干嘛?”安然脸色晦暗,故作轻松的说:“回去了,不是找我要钱,就是想把我嫁出去,收一笔彩礼。前年那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大过年的我还在房间睡觉,他就直接把人领家来,让我在家里跟那人相亲,简直离谱。”

“大过年的不回家也不是个事,你要是不介意,今年可以跟你嫂子搭个伙。”

“什么意思?南韵姐不跟你回家过年?”

“跟啊,你可以跟你嫂子一起,去我家里过年,陪你嫂子做个伴。”

“到时候再说吧,”安然想起一事,“对了,你昨天说南韵姐身份证解决了,怎么解决的?”

“很简单,但我不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昨天说好了,会告诉我。”

安然有些急了,她可是从昨晚憋到现在,难受死了。

“昨天是说好了,但你有事都瞒着我了,我为什么还要满足你的好奇心?”

话罢,任平生打开教室门,走了出去。

安然连忙跟上:“我错了,行了吧,快告诉我,南韵姐身份证怎么解决的?找到她家人了?”

“明天再说。”

任平生这样的态度,倒不是因为安然有事瞒着他,有意的报复安然,而是他昨天忘了和南韵商量,怎么解决身份的说辞,故意找这种借口,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