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朕就不公,你奈我何?

翌日早晨七点多,水声骤止的卫生间里,任平生微仰着脑袋,对着镜子,数脖子上的“草莓”。

“一、二、三……六,啧~”

想到昨晚他先给南韵一个“草莓”,南韵知晓后强势反击的画面,任平生的脸上就不自觉地露出姨母笑,不过也就止步于此了,有些事,南韵完全没有回击的意思。

走出房间,南韵端坐在沙发上看《汉书》,身上穿的是尚衣房上个月新作的类宋制离服,清新淡雅的配色,大气的款型,不仅未能遮掩南韵的帝王气场,反而增强了南韵的帝王气场,如那云烟岚光、巍峨的泰山。

美丽迷人,又让人自感渺小。

任平生笑着走到南韵身旁,说:“尚衣房的人还是厉害,不管什么款型的衣服,都能衬出你的皇帝气质。不过也是你自身的气质好,换做其他人,穿不出你这个效果。”

南韵合上《汉书》,瞥见任平生脖子上的“草莓”,眼底涌上一抹羞意,问:“平生现在可要用膳?”

任平生问:“你早上几点钟起来的?”

“卯时中,六点左右。起来后,我回了趟大离,带来一些早膳。”

南韵从鱼龙吊坠里取出饭盒,走到餐桌上,打开盖子,从里拿出还冒着热气的早膳。

任平生接过南韵递来的筷子,夹起一个什锦乾坤,放在南韵碗里,说:“没想到鱼龙吊坠还有保温的功能,早餐放里面一个多小时,还是热的。”

“吊坠内部空间自成天地,食物放进去如同停滞时间。”

“最长能放多久?”

“不知,料来应该能放很久。”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任平生在快吃完的时候,直勾勾的瞅着南韵白嫩纤细的玉颈。

南韵察觉到任平生的目光,晓得任平生在看什么,清冷的俏脸瞬间有点不自然,同时也是下意识的瞄向任平生脖子上极其醒目的“草莓”,暗道自己昨晚真是昏了头,竟然学着任平生在其脖子上留下这些印记。

不过,羞涩归羞涩,南韵心里莫名又有种满足感。

任平生对上南韵的目光,脸上涌现出在南韵看来极其猥琐的姨母笑。

“还是你的衣服好,可以遮住,我就惨了,等会去画室,然然、徐婷那些人,还有学生都会看到。”

南韵表情又有些不自然,淡淡道:“平生说蚊虫咬的便是。”

“咱们俩可真有心有灵犀,我也打算这么说,”任平生坏笑道,“冲我们这么心有灵犀,我再给你种一个吧。”

南韵瞥了眼任平生,淡淡道:“为何不是让朕给你种一个?”

“也行啊,你想种多少都行。”

“……”

“你不会以为我真怕被然然、徐婷,还有学生看见吧?我像是那么脸皮薄的人?再说,这可是专属于我们两的爱的印记,他们见了只会羡慕。”

“确是无人比平生面皮更厚。”

“谢老婆夸赞。”

南韵又瞅了眼任平生,夹起盘中最后一个什锦乾坤,放进任平生的碗里。

“平生今日莫忘了买床垫,西瓜、草莓等水果。”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任平生吃着什锦乾坤,想起一事:“对了,有件事忘跟你说,昨天早上回宫前,我答应你未来婆婆等暑期过后,每周回去住一晚。”

“好。”

“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吗?”

南韵放下筷子,看着任平生的眼睛,认真道:“我自愿意陪伴平生,但大离与现代不同,女子在婚前留宿夫家,恐有不妥,恕我不能陪伴平生。”

当初以所谓外室身份,易容随任平生回栎阳的那段时间,任平生也未带她回府居住,而是在栎阳的外城给她置办了一个三进小院,作为她的家。任平生平时虽偶尔去过院子,但从未在那留宿。

任平生了解这个情况,但现代的认知、思维习惯,让任平生很容易忽略大离的认知、三观。

就拿这件事来说,任平生认为带女友回家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在大离是有违礼制,伤风败俗的事情。

更何况,南韵还是皇帝。

诚然,皇帝是可以为所欲为,但有史以来,凡是为所欲为的皇帝无一例外,全都是昏君、暴君。至于那些有过“为所欲为”之举的明君,仔细查看事情始末就会发现,明君的“为所欲为”大多抱有意义重大的目的。

想到这,任平生忽意识到南韵作为皇帝,留宿任府,朝中的大臣知道后,必然会想七想八,认为南韵是在对外散发出她和任氏关系亲密无间的信号。

南韵有可能还是为了……不对,这是他想多了。

以现在的情况,南韵没必要避免朝臣认为她和任氏关系亲密。而且,以他对南韵的了解,南韵不会在意她留宿任府,在朝堂上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南韵在意的仅是她以女子的角度,在婚前留宿任府,有违大离的世俗礼法。

另外,从南韵的回答不难看出,任巧那晚的猜测是错的,南韵回宫并非是为了向任氏证明,她没有软禁任平生。

想想也是,南韵平日里对他这般的温柔,他都可以从南韵的温柔中感受到南韵的强势,南韵面对其他人时,必然会更加强势。她主动告知真相已是她的诚意,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所谓没有软禁的证明。

不过又像任巧说的,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事情从来不是一是一、二是二这么简单,一有可能是二,也可能是十。皇帝做事,一件事里有可能饱含了五六七八个目的。再者,一件相同的事在不同的时间段、不同的情况下,有不同的解读。

思维散发了一会,任平生吃完早餐,收拾好餐桌,说:“你不用在这陪我等到八点,现在就回大离处理政务吧,早点处理,晚上也能睡早点。”

“好,晚上见。”

南韵从衣领里拉出鱼龙吊坠,将饭盒收入其中,正要回大离,任平生侧脸冲着南韵,点自己脸。南韵娇媚的俏脸上涌现出宠溺的浅笑,走到任平生面前,挑起任平生的下巴,忽起玩闹之心。

“朕在平生脸上留下一个如何?”

任平生有些意外的搂住南韵的细腰,笑说:“老婆要留,别说是留一个,一边一个都行。”

“那好,就一边一个。”

南韵眉眼含笑的留意任平生的反应,慢慢贴近,作出一副要在任平生脸上留下“草莓”的姿态。

她本以为任平生会在最后关头阻止她,没想到任平生这个不要面皮的登徒子,除了手不老实、安分的在她腰上乱动,完全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这让有意吓一吓任平生的南韵,不免有些不爽利。她报复式的轻轻咬了下任平生的脸,说:“朕回去了。”

任平生没松手,紧搂着南韵的细腰,说:“做人要公平点,你咬我了,得让我咬回来。”

南韵捏住任平生的脸,挑衅道:“朕就不公,你奈我何?”

话音未落,任平生忽感怀里一空,南韵已返回大离。

任平生顿时不爽,对着空气说:“你给我等着,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提到晚上,任平生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昨晚的种种画面,俊朗的脸上流露出任平生自己都觉得有点猥琐的灿烂笑容。

……

……

无独有偶,任平生这边乐呵呵的,南韵回到大离,娇媚的俏脸上也挂着笑。

不过,南韵未沉浸在与任平生的乐趣中太久,几个呼吸间便收敛笑容,恢复往日清冷模样,旋即唤来宫女,让其拿走饭盒,然后坐在桌案后,批阅奏章。

辰时末,宣政阁的宫女前来禀报,有大臣求见。

南韵简单了解大臣求见的事情后,前往宣政阁,接见大臣。

回到宁清殿,已是巳时末。南韵未急着用午膳,抿了口加了蜜的凉茶,拿起一份奏章,打开一看,南韵的脸色瞬间有些严肃。她耐着性子看完,对月冬说:“召任巧进宫。”

“喏。”

月冬立即取下挂在腰间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说:“奴婢月冬,陛下召小姐即刻入宫,完毕。”

话音刚落,对讲机里传出任巧甜美的声音。

“真巧,我已经进宫了,完毕。”

南韵闻言,好奇任巧进宫的目的,但没有让月冬询问,随手合上让她变了脸色的奏章,拿起另一份奏章,认真看完,提笔作出批示时,门口负责通报的宫女,禀告任巧求见。

任巧进殿,行礼后的第一句话,让南韵神色一肃。

“阿嫂出事了,东鳀郡的绣衣极有可能如阿兄预料的那般,生了异心。”

“具体是何情况?详细说来。”

任巧看了眼一旁的宫女,月冬会意当即让殿里的宫女全部退了下去。任巧等宫女全都离开宁清殿后,从袖子里掏出六份卷起来的锦帛,双手递给月冬。

“这是东鳀郡内所有绣衣依例递来的,有关东鳀郡一月近况的汇报。在这些汇报里都言及一事,废太子失踪了。”

……

……

任巧这厢跟南韵汇报东鳀郡的紧急情况,与之为相似的花的安然乐呵呵的调侃,任平生脖子上极为显眼的“草莓”。

“平头哥,昨晚的战况很激烈啊,南韵姐一定将你收拾的很惨吧。”

“嘘,单身狗不要聊超出单身狗认知范畴的话题,这是为了你好。”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单身狗,我这是单身贵族。”

“有区别吗?”

任平生看向同桌吃饭的徐婷、陶陶、陈绍等人。

陈绍笑说:“没区别,都一样。”

徐婷附和道:“确实都一样。”

陶陶反驳道:“还是有点区别的,比如我是单身贵族,然然是单身狗。”

任平生哈哈大笑,刚要附和,安然翻了个白眼,抢先一步说:“去你的吧,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单身贵族,你别逼我把你的事抖出来。”

陶陶不解:“我什么事?”

“什么事你心里清楚,平头哥也清楚。”

任平生疑惑:“我清楚什么?”

陶陶附和:“是啊,我们清楚什么。”

安然没说话,打开手机,给任平生发了条微信,并示意任平生看。

【然然非猹猹】:我们上次唱歌结束,等车的时候,我们不是看见陶陶和舒芳一起走?我们当时还打算分别给他们打电话,试探他们是不是在酒店?

看完这条消息,任平生瞬间露出想到大瓜的笑容。

“我清楚了,陶陶你好好想想,会想起来的。”

“我想起来啥?你们两个别在那瞎搞。”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然然是多么专业的猹,她是会乱吃瓜的人?”

“就是就是,你别给我们装糊涂。”

徐婷、陈绍见任平生、安然说的这么笃定,顿时也是起了好奇心,询问陶陶究竟是啥情况。任平生和安然的态度一致,让陶陶自己说,陶陶仍是一副迷惑的模样,看上去完全不知道安然在说什么。

任平生将手机伸到陶陶面前,示意陶陶看安然发的消息。

陶陶看后,一脸无语的看着任平生、安然:“你们俩可真无聊,我当时会和她一块走,是因为我搬家了,我新搬的家,跟她正好在同一个方向。”

安然嗤之以鼻的说道:“骗傻子呢,舒芳的住的方向根本就不是你们当时走的方向。”

“就是,”任平生附和一句,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愿说没事,我们也不逼你。我作为老板,现在就只想跟你说一句句话,咱们画室不禁止办公室恋情,你们俩谈恋爱,我不会扣你们工资。”

“真没有。”

“好好好,就算是没有,”任平生略过这个话题,“下午上完课有事没?没事,跟我去趟水果批发市场,还有然然也一块,陪我去买些水果。”

陶陶疑惑问:“附近不是有水果店?”

“我这次要买的量大,水果店太贵了,去批发市场便宜点。”

安然好奇问:“你这是打算买多少,还要特意去水果批发市场?你不会打算开水果店吧?”

“我要是开水果店,你当店长怎样?不涨工资。”

“你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活脱脱一个周扒皮,就没见过这么使唤人的。”

“当老板不会使唤人,还当什么老板?”

水果批发市场距离画室至少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任平生带着安然、陶陶去了后,约莫花了一个小时,才将水果买好。由于任平生买的量太多,安然、陶陶一度真以为任平生要开水果店。

任平生则在心里想念南韵,要是南韵在,就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将水果全都装到鱼龙吊坠里,何至于他现在还要雇车把水果送回家,将客厅塞的满满当当,费钱又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