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然不回首没有羊毛

第74章 74 只有我在乎你

第74章 74 只有我在乎你

【 他掰正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另一只手摘掉自己的眼镜,淡淡道:小点声,你妹妹还在外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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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坐下,陆为开门见山地说:“墨然,我向你道歉,馀潇潇的新闻稿是我改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打算去市场部,我怕你跟我争,更怕争不过你,就使了这种手段,确实卑鄙,但我没想到居然会导致你被开除,我真的没想到!”

这话诚恳,陈墨然是信的,这只是个很小的绊子,陆为只是想让她出点小纰漏而已,他不了解她和鄢识峰之间真正的过节。

但是陈墨然笑了笑,只说:“都过去了,陆哥,现在不说这些了。”

“我明白,那就说点有意义的。”陆为干脆利落地说,“卢森手里有鄢识峰索贿的证据录音。”

陈墨然吃了一惊,随后明白,这就是卢森能够低调离开星展的原因,而不是被开除,老板是做生意的,不是公知斗士,他不希望自己的公司闹出任何事来,因此好声好气地把卢森送走了。

“他向谁索贿?”

“信德。”

“信德给了吗?”

“想给,但是最后没给成,算未遂。”陆为道,“当年信德撤了星展的单,卢森拿着录音找上门,瞿家给了他一笔封口费,也付了星展的违约金,但是他们买断的是瞿家答应行贿的后半段,鄢识峰索贿的前半段,还在卢森手里。”

卢森老市场人了,能喝且会喝,这份录音就是他从信德的推广总监嘴里喝出来的,当然这个总监也早就被瞿家解决掉了,同样的,陆为也从卢森嘴里喝到了这个消息,但是卢森谨慎多了,就算喝大了也只是吹嘘自己有,没真正放出来过。

陆为原本也一直半信半疑,以为是卢森自己吹牛逼,但事情发展至今,他开始相信卢森手里的那份录音多半是真实存在的。

最后一块拼图被拼上,所有的蛛丝马迹和前因后果都被串联在一起,陈墨然心中再无疑虑,无论陆为是出於愧疚还是出於好心,能够专门来告诉她这个关键消息,她都由衷地十分感激。

现在,她不再是一无所有的小老鼠了,她有了可以努力的方向,和一个足以能够撬动大象的,小小支点。

泰阳和永利之间的交易结构做的很单纯,基本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股权的模式,李营拿了款立刻跑到了香港,但香港是百乐林家布局颇深的地方,林州行的母亲曾经在香港疗养多年,交际甚广,资源维护的很好,李营如果有其他动向,他们立刻就能获知。

杨煜青因此放心留在边海,他也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匿名举报信已经递到了该递的办公桌上,鄢识峰已经被秘密停职调查,该消息内部知晓,没有对民众公开,只有调查结果确定,才会有下一步行动。

所以,这并不是胜利的集结号,这是冲锋号,这只是一个开始。

g7 等地块拍出的款项,一直未能上缴到财政,几次拍卖之后,局里也没有收取拍卖行应交的相关费用,这条线索已经被查实,但如何和鄢识峰本人实际对应,却没有直接证据。

录音只能令事件进入调查流程,只有寻求到资金异常流入流出的直接证据,梳理出相关人员关联,才算证据链齐全。

当然,还可以从另外一个层面入手,生活作风重大违纪,在这个层面,他们遇到的问题是——林乐然消失了。

调查组有他们的工作逻辑,但是杨煜青更希望此事能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他们和调查组派来的对接人也秘密见过几次,对方虽未透露,但能看出进展缓慢,鄢识峰多年来小心谨慎,难抓破绽,而此时,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小姑娘,却语出惊人。

“我知道林乐然在哪里。”

但这还没完,陈墨然还有下半句,她又说:“我知道录音的上半段在谁手里。”

杨煜青略有惊讶,但他并没有让这种惊讶浮现出来,双手交叉紧握,放在桌上,以这个姿态给对方一种沈默而稳定的压迫感,但陈墨然并不惧怕,安然地享受沈默,甚至还喝了一口桌前为她倒好的咖啡。

於是杨煜青先开口,却问:“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林乐然的朋友。”

“你参与这件事的目的,是想帮他?”

“对。”

杨煜青淡淡擡眼:“能帮到什么程度?”

陈墨然咬了下唇,她知道杨煜青这是要她表态,要她被推到最前线,必要时也会被推出去牺牲,她轻轻吸了口气,正要回答,办公室的门忽然被大力推开,陈俪语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先是把桌上的咖啡一把泼在杨煜青脸上,再甩上一巴掌:“杨煜青!”

陈墨然吓了一跳,手比脑快,赶紧弹起来拉住姐姐:“是我主动来找杨总的,是我!”

“哦,是吗。”陈俪语迅速镇定下来,眼神凌厉,反手对着自己妹妹也是一个巴掌,清脆响亮,“你也是很能耐啊陈墨然!”

陈墨然被抽懵了,一双杏眼瞪大了,陈俪语劈里啪啦地说起来:“你有能耐你自己去举报啊!从我这里套了消息跑来找他,你倒是会得很!还瞒着我!”

“我……”

“闭嘴!”陈俪语转过头,平静地道歉,“杨总,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杨煜青满头的咖啡,褐色的污渍染透了雪白的衣领,肩头一片潮湿,眼镜上也是水雾,他冷笑着反问:“你说呢?”

“哎呀,杨总,我帮您处理,您赶紧去换一套,好不好?”陈俪语指了指藏在背景柜旁的衣帽间,堆起笑来,“真是不好意思。”

杨煜青铁青着脸色起身。

“那个……”陈墨然捂着脸,喉管里滚动着一个“姐”字不敢喊出来,她知道姐姐没有告诉过杨家自己还有一个妹妹,但又觉得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因此犹豫起来,而且她原本是一意孤行有着一腔热血的,被陈俪语这一巴掌打散了一半,人也清醒了很多。

她的确太冲动。

陈俪语知道她的纠结,两眼一瞪,直接说,“出去!”

门一关,两个人一同进了衣帽间,陈俪语脸上的讨好笑容立刻消失,冷下脸来,盘着手臂靠在墙上,杨煜青在她面前一件一件取下领带丶手表和袖扣,脱下西装外套和衬衫,露着精壮的腰背,赤身擦着眼镜,重新戴上,开口解释道:“你也听到了,是她来找的我。”

“别他妈装了!”陈俪语碍於外面有人,吼得很低声,咬着牙挤出气音,扑上来,“你知道她是我妹妹,你明明知道,你们杨家什么查不到!她送上门来你高兴着呢,顺手推舟是不是?你装你妈的逼!”

她没能再扇一巴掌上去,杨煜青单手掐住她的手腕,轻易就压在墙上,镜片下的眉眼紧锁,低声,但是厉声:“嘴里放干净点!”

陈俪语深吸一口气,吞下一万句更脏的话,转而笑了:“好,你非要这样,那我也这样,放狠话嘛,谁不会呢?阿青,做买卖的有一条忌讳,叫做别把人逼上绝路,你爹肯定教过你,你忘了?那我今天再教你一遍,你动我妹妹一点心思,我弄死你全家!”

“何必这样。”杨煜青深看她一眼,放了手,“我知道她是你妹妹,会有分寸的,你总是把我想的薄情寡义,还有,别在我面前提我父亲。”

“会有分寸。”陈俪语尖刻地笑了,“你杨煜青是什么人,上帝吗?什么事都尽在掌控中是吗?你能保证吗?!你想利用她还不让人戳穿,做得说不得,我最恶心你这副样子!”

她看着他面色不动,更想发疯,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凿得更深丶更无所顾忌:“别提他?为什么不提?搞自己亲爹的女人是不是很爽啊?别告诉我是我勾引的你,真好笑!脑子就算长在下半身难道没长腿吗?离我远点会不会!”

“够了!”一贯自持的面具终於破开裂缝,继而被撕得粉碎,杨煜青掐着陈俪语的脖子摁在墙上,整个人俯身压了上来,滚烫的皮肉紧贴着,她哪里都逃不开,即使死死咬牙也无法自控地丶生理性的轻颤着。

而他,在她耳边,低声地丶缓慢地警告着。

“闹也要有个限度,你心里也很清楚,你能留在杨家,能这么张扬跋扈,是因为我,别他妈再惹我了,老头不会管你的。”他诡异地丶深沈地冷笑了一声,“小妈,只有我在乎你。”

陈俪语低声暗骂:“变态。”

他掰正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另一只手摘掉自己的眼镜,淡淡道:“小点声,你妹妹还在外面。”

在杨煜青吻上来之前,陈俪语盯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我什么都不是,但我说的也是真的,我们这种人,最不值钱的就是命,可你们不一样,杨总,有命挣没命花,这可不好。”

“你放心。”杨煜青轻声笑了,“你听话一点,对我好一点,我就都听你的,我护着你,你护着你妹妹,怎么样?”

“好啊。”

狗屁,男人的话就是狗屁,陈俪语心想,她不相信他们,她又想利用他们,一根弦一紧一松,危险,但也有收益,今天如果她不来闹一场,杨煜青一定会让陈墨然上前线,现下是该示弱的时候了,见好就收。

陈俪语放松齿关,浅浅喘了一声,尾音藏了细小的钩子,杨煜青揽着她的腰又贴近了几分,气息粗重,但仍然耐心地慢慢揉着,缓慢地启发着她。

渐渐湿润,渐渐纠缠。

如果要比较一下,老头子是花把式蜡枪头,瞿鹰是原始动物,杨煜青最像普通男人,又或者,比普通男人还要再好一点——细致丶温柔,先取悦对方,再取悦自己。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俪语是相信杨煜青的话的。

他在乎她。

但是他在乎的东西,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