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先生一定不虚此行

第228章先生一定不虚此行

听到魏梓明的问话,汪大渊的确是有些心动,但主要的是改观。

原本他以为江北的红巾军,都是妖教香军,和汉末张角的太平道黄巾香军没什么区别,都是宣扬末世将至,圣人降生,再布粥施药,施与些许小利,诱人入教造反而已。

无非是黄巾起源于道教,红巾起源于释教,糊弄愚民愚妇的玩意,本质上并无什么不同,虽然盛极一时,但也只不过旋起旋灭罢了。

可如今听魏梓明这一介绍,讲明了庐州红巾的起源来历和发展,却让他对庐州红巾大为改观。

尤其是鲁锦的所作所为,以及种种施政举措,这怎么看都是一个雄主啊!

之后汪大渊又询问了庐州现在的制度,魏梓明都一一解答,鲁锦自称元帅,建帅府,帅府设文武两院,两院又分设各司,两院之上又设秘书局,有文武秘书辅佐军政大事,如同丞相。

地方上一改元廷混乱的行政划分,乡下设村镇两级,上面有设县和府,暂未设行省或者路一级的衙门,只有知县和知府,倒是比元廷的简单不少。

虽说鲁锦定的制度略显异类,废三省六部,改设两院一局,但就汪大渊的理解,其实本质上区别并不大,武院就是前宋的枢密院,文院像是尚书省,统辖各部,上面的秘书局有点像中书省,辅佐皇帝处理军政大事。

这样改个名字倒也无可厚非,最关键的是,鲁锦现在还只是个元帅,既无称王,又没称帝,以后真正开国建制的时候,大可以再改。

二来,各朝各代都会有些制度类的改革,三省六部也并非一开始就有的,和科举一样,都是隋唐时才兴起。

如今大元制度混乱,汉不汉,胡不胡的,地方上的行政划分更是乱的一塌糊涂,朝廷官方放高利贷更是一大弊政,鲁锦倒是真的在大刀阔斧的改革。

尤其是与一众其他的红巾相比,庐州的鲁锦简直就是那一群疯子里唯一正常的一个,看着都让他觉得顺眼了不少。

这里点名湖广的徐寿辉部,屁大点地方就开始建国称帝,还搞起了政教合一,废中书而设莲台,听着就让儒生们反胃。

这要真让徐寿辉得了天下,那今后做官还考不考科举了难不成想当官都先去烧香不成

从这点来看,要是元廷真不行了,那将来各路诸侯逐鹿天下的时候,鲁锦的胜算就很大,别的不说,各地读书人肯定都会向着鲁锦这边,而厌恶徐宋的政教合一。

如今看鲁锦的所作所为,文治方面算是很靠谱了,称得上是一个明主。

接下来就看元廷的反应,如果元廷真的无力镇压,那立刻就会呈现诸侯并起之势。

军事方面,现在鲁锦打地方元军是势如破竹,就是不知道将来对上元廷中枢的主力,又会是什么样,如果鲁锦的武功也厉害一点的话,只要能打退元廷的进攻,不说能稳夺天下,起码弄个划江而治,割据一方应该是没问题,到时候大不了又是一个南北朝。

至于北伐汉人实在是被伤透了心,前宋屡次北伐都搞的一地鸡毛,现在很多人已经提不起北伐的胆子了。

但即便只是一个‘南宋’,那南宋的侯爵也是侯爵啊,鲁锦的这个承诺现在来看还是很有分量的,这就让他不得不仔细考虑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汪大渊虽然心底里承认鲁锦是个明主,而且还是很有希望得天下的那种,但归根结底,你是明主也好,不是也罢,现在到底还是个反贼。

现在毕竟元朝是正统,本着传统儒生的‘忠君’思想,他汪大渊本身又没有造反的心思,此时还真没主动投贼的想法。

当然,如果鲁锦现在打到南昌来,到时候再征辟他,他‘迫于无奈’,或许就去了,说白了还是传统的保守思想在作祟。

另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汪大渊自觉并无什么出众的才能,鲁锦到底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派人来征辟他呢

想不通,汪大渊便干脆问了出来。

魏梓明想了想才说道,“主公找先生做什么,在下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私下里也有些猜测,应当是和出海有关。”

汪大渊闻言点点头,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鲁锦找他出海干什么,如果是为了了解海外的信息,那他那本岛夷志略也足够用了,但刚才魏梓明又说鲁锦也是海外游历回来的,还说行程之远不亚于自己,那鲁锦应该就不是为了海外信息。

汪大渊想破头也猜不出来,只能苦笑道,“总不会你家长辈是想让我当徐福,去给他寻什么长生不死的仙药吧”

魏梓明闻言顿时连连摆手。

“这怎么可能,先生有所不知,我家主公乃公输氏嫡传,其有一部家传的《公输秘典》,首册公输子一书就名言,公输氏是最不信鬼神的,亦对长生之说不屑一顾。

“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汪大渊好奇道。

“甚至书中对鬼神多有不屑,公输氏直接将自己比作鬼神,其续篇有一句‘借天地之力,假鬼神之能’的狂言。”魏梓明感叹道。

“这凡人竟自比鬼神,的确是狂言。”汪大渊听到魏梓明这么说,突然又觉得鲁锦有点神经了.

魏梓明连忙摆手道,“非也,并非先生想的那样,主公家学源自春秋时的公输般,由擅机关术,后又吸收百家之学和墨家之学,融会贯通。

“书中自比鬼神,其实是借的儒家荀子‘劝学篇’那句,‘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人非鬼神,但却可以御使器物,行鬼神之能,虽略显张狂,却并非痴人之语。”

“原来如此。”汪大渊恍然大悟,现在看来,还好还好,这鲁锦应该不是疯子。

魏梓明又道,“主公虽好机关术,但并非只问鬼神不问苍生的昏聩之主,相反,公输氏极为主张机关术在民生方面的应用。

“主公夺取庐州不久,便教工匠做出一种飞梭织机,不需人手往来投梭,梭子便可自行往复,当今天下的寻常织机,织布不过二尺宽,一妇每日织布最多不过一丈,可主公所作的飞梭织机,却能织出六尺以上的宽布,每妇每日能织三丈以上,所产布匹是以往的九倍之多,这便是机关器械用于民生的典范。”

“竟有如此神奇”原本汪大渊还以为什么机关术,只是吹吹牛逼而已,没想到人家那边居然真做出了实物。

“还不止呢,亦有新式的四轮马车,寻常二轮之车,欲载两千斤重物,最少需用八匹马,而主公所作四轮车,同样载两千斤,只需四匹马即可,同样的马匹,所载之物能多出一倍,既节省了马匹草料,又提高了运力,如今这种四轮大车已在全军装备,运输军需物资甚为便捷。”

汪大渊听的呆了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爱好机关术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是用于民生的就行,总比皇帝做来当玩具要强。

比如当今那位脱欢帖木儿,这人也喜欢玩木匠活,如今正在大都造龙舟呢,然后领着一群妃子和密宗的妖僧,在龙舟上玩‘十六天魔舞’。

而由于漕运被芝麻李截断,江南粮食难以北上,就在元顺帝小铁锅带着淫僧和妃子开趴的时候,此时的大都已经在人相食了

“其实这也不奇怪,春秋时的公输般便以巧匠而闻名,其所作各式工具都极为实用,至今还有传承,如凿井,雨伞等物,亦有战阵器械,如冲车,云梯,也是其所首创,后人以民生为要务,亦不足为怪。”

“这倒是。”汪大渊闻言连连点头,民间百工对于鲁班的崇拜,那简直无人可比,连皇帝也不行,各朝各代甚至偶尔还会传出一些类似‘鲁班书’的神书,其神秘程度堪比八阵图跟河图洛书一样。

“故而在下以为,主公让先生所做之事,绝非为了满足一人私利,而应是惠及苍生之要务,欲成此事,恐怕非要远航万里不可,纵贯当今天下,我中国蹈海之人,行的最远的除了先生还能有谁

“这也是我对主公所言,先生已有封侯之才能,却还却一位伯乐之语的理解,不过这都是在下猜测,先生姑且听之。”魏梓明最后总结道。

汪大渊闻言有些意动,他已经四十岁了,除了两次出海的经验之外,别无长处,更无科举做官的欲望,可要是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出海冒险,同时又能为天下苍生做贡献,青史留名,千年以后,人们也像记得张骞那样记得他,顺便再封个侯,这种美差,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感觉很爽对吧。

不过汪大渊思虑片刻,还是没有直接答应。

“此事干系重大,我到底是个良民,不可能公然投贼,更何况我家业全在南昌,若事情败落,恐连累家族,不过你家长辈的好意我心领了,承蒙看的起在下,能否容我考虑考虑”

魏梓明见他没有咬死了回绝,立刻觉得有戏,当下也不催促,而是道,“这自然可以,主公并无催促之意,先生尽可仔细考虑,若先生哪日想通了,可派人去城中店铺寻我,我自会安排人护送先生去庐州,先生家族自也有人照看。

“而且我家主公还有一句话,先生即便不愿效力,也可先去庐州看看,与他见上一面,就当是做客访友,先生若不愿留下,主公也绝不强留,这些信誉我家主公还是有的。”

汪大渊听到这种条件,更加心动,不过投贼造反毕竟是大事,他还是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郑重道,“我会仔细考虑的。”

魏梓明事情说完,这才起身告辞道。

“既然先生已经明了,那主公所托之事,我便是做完了,不过晚辈还有一些私下之言,想说与先生。”

“什么”汪大渊好奇道。

“自古非有社稷之功,不可封侯,主公以侯爵之位许诺先生,让在下十分羡慕,只恨自己没有先生的才能,不能替主公驰骋大洋,立下不世之功,名流青史,光耀门楣,晚辈私下里希望先生能珍惜此次良机。

“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人生得遇一知己,已是十分难得,更何况是自己的伯乐呢“至于先生忧心家族之事,请恕晚辈直言,侯爵又岂是轻易可得的各朝开国之侯爵,想要成就从龙之功,哪个不是提着脑袋在尸山血海中所得,他们哪个又没有家人先生只是出海一趟,便能换个侯爵,说出去天下不知有几人艳羡。

“更何况主公又未让先生提兵作战,先生大可先改名换姓,对外便称再次出海,又有谁人会为难先生的家族再者说,先生若实在不放心,也可携家眷一同搬去庐州,主公如此看重先生,又岂会不接纳先生的家眷

“在下言尽于此,若是先生不喜,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此皆晚辈私人之言,与我家主公无关,晚辈回城中静待先生佳音,告辞。”

见魏梓明要走,汪大渊也跟着起身将他送出门外,等魏梓明走后,他一个人回到书房,才发现刚才魏梓明送来的那把折扇,自己忘了还回去。

得知了鲁锦的身份,还有庐州红巾的始末原委,此时再看这把扇子,又有不同的感触。

唰的一声将折扇甩开,其裱纸之精细,扇骨之雕琢,皆属上品,更绝的是这设计,方便携带,能扇风能遮阳,两面还能题字作画,的确是文人墨客怀袖之雅物,不用说,这东西虽是源自倭国,但一定是那位精通机关术的反贼大帅亲自改良的。

还有扇子上题的这首诗,也很有意思,汪大渊看第一眼的时候,以为那首行路难只是为了对应正面所画的海船,图是主角,题诗只是配角,可得知了鲁锦想要征辟他后,再回来看这首行路难,他反而觉得这首诗才是重点。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行路难这首诗是李白中年时所作,抒发胸中愤懑,觉得自己满腹才华却无处施展,看不清前路在何方的感慨。

但是后半句又似在给自己加油鼓劲,勉励自己,未来一定前途光明。

这首诗里还有几个典故,闲来垂钓碧溪上,说的是姜太公钓鱼,几十岁了才终于钓到周文王姬昌,助周灭商,成就一番王佐之业,立下不世功勋;

忽复乘舟梦日边,说的是商人伊尹,伊尹原本是个耕读之人,忽然梦到自己乘船经过太阳和月亮旁边,后来便被商汤聘请为重臣,助商灭夏,同样是立下不世功勋,同样是王佐之才。

而且姜子牙和伊尹还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俩人都是大器晚成,出山的时候都已经是老头了。

这首诗本身又是李白中年时勉励自己而作,再联系到汪大渊自己现在这个岁数。

四十岁,正当年,不上不下,人近中年,还一事无成,但不要灰心,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姜子牙和伊尹都七老八十了,一样能成就一番伟业,你才四十岁而已,还年轻!

多歧路这句的解释,也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岔路,误入歧途,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但还有另一种解释,歧路代表前方不止一条路,而是有多种选择,如果这么解释的话,投奔反贼,成就一番王佐之业,也不失为是一种‘歧路’,一个可选的选项。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汪大渊低声念叨了一句,回想起魏梓明所说的,鲁锦种种治政手段,还有那科举考题,以及鲁锦的家学渊源,再加上眼前这首诗,虽然诗不是鲁锦做的,但用来题字送给他,这选题就再合适不过了。

汪大渊现在可以肯定,鲁锦不仅不是那种妖教烧香之徒,而且儒学文化水平还非常高,起码这典故就背的很熟嘛,用的地方也很精准,这在各路反王里已经十分难得了。

作为一个君主,文治方面,现在看来鲁锦已经合格了,军事方面,虽然汪大渊自己不懂军事,但管中窥豹,窥一斑可知全貌,鲁锦的军队虽然还在庐州路,可魏梓明这个探子和细作都已经安插到江西南昌来了,这说明什么

从魏梓明在南昌城开店来看,很明显就不是为了他一个人而来,而是有长期坚守的打算,这么早就派人在南昌运作,说不定等鲁锦带大军打过来的时候,南昌城内早就都是庐州的人了,怪不得此人攻城略地无往不利。

这还只是南昌呢,鬼知道鲁锦往外撒了多少细作和探子,照鲁锦这么个打法,焉有不胜的道理连汪大渊这个不通军事的人都能看出鲁锦的情报优势。

汪大渊越想越觉得鲁锦能成事,起码看起来是几支义军里最像样的那个。

魏梓明拜访之后,汪大渊又在家里犹豫了几天,辗转反侧,坐卧难安,一听说鲁锦找他可能是为了出海,他就跟心里长了毛一样。

其实汪大渊是个坐不住的人,从19岁成年两次出海,长期在海外漂泊,这次也才刚回家一两年而已,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也没闲着,著书,拜访老师,找名人作序,现在也才刚有空闲而已,要不然也不至于让魏梓明找了他三次都不在家。

再加上之前魏梓明没把话说死,称就算他不愿给鲁锦效力,也可以过去看看,就当是访友做客,大不了到时候再回来,量那鲁锦也不至于如此食言。

做出决定后,他又派家仆去南昌城看了看,发现魏梓明还跟没事人一样,整天不是在卖扇子,就是在结交名流,请人作画题词,生意做得好不热闹。

汪大渊暗自赞叹一声,这人胆子可是真大啊,也不怕自己去官府举报他.

犹豫再三,汪大渊终于还是决定去庐州看看。

这天魏梓明正在店中整理收集到的情报,见汪大渊找上门来,顿时就是眼前一亮。

“先生光临小店,真是让鄙店蓬荜生辉啊,不知先生此来是要.”

汪大渊看了看店中顾客,也顺着他装模做样的拿出那柄折扇道,“小友前日卖我这把扇子,上面书画不错,汪某想要拜访一下这位先生,不知可否为我安排”

“当然可以,先生快后堂请。”

等将汪大渊引入后堂,魏梓明这才问道,“先生想清楚了”

“汪某此次只是去访友做客,至于成不成,还要看看再说,你家长辈该不会食言吧”汪大渊眨眨眼睛笑问道。

“自然不会,先生若去了还想回来,随时都可以,不知先生准备何时动身”

汪大渊想了想才道,“越快越好,我这人若是决定做什么事,是闲不住的,而且此行还颇有疑虑,小友最好趁汪某还没改变主意前安排好。”

魏梓明立刻答应下来,“可以,先生若是想走,今日天黑之前就能上船,若是想回家和家人告别,晚两天也可以。

“若是今日便走,还请先生给家中留书一封,再留个信物,我在城外一处沿江渡口准备了宅子,这是个专门为先生家眷准备的安全屋,虽是偏僻了些,但不引人注意,非常安全。

“那里长期有人驻守,先生家眷若有危险,可立即到此处寻我们的人,当天就能安排船只护送先生家眷离开,若有别的难处,也可派个稳妥之人来店里寻我,以解先生后顾之忧。”

“还有安全屋想不到你们准备的如此细致周道,此次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汪某都先在这里谢过了。”

这次汪大渊是真的惊讶了,他猜到魏梓明在南昌搞得很大,没想到还是小看了他,或者说,想不到对方的情报组织如此严密,准备如此充分,看来这魏梓明胆子大,也是有底气所在的。

“哪里哪里,这都是在下该做的,做我们这行的,需得谨慎小心,一来留个退路,心里也踏实,二来也是为了解先生后顾之忧,先生即便留在庐州,也大可放心南昌这边。”

“如此甚好,那就请小友取纸笔来,汪某要给家里留书。”

当天傍晚,趁着南昌城关城门前,魏梓明这才派了一个叫李辰的侍卫,护送汪大渊在城外上了船,由此人一路护送他去庐州。

汪大渊登上船只,发现是一艘六丈长的大船,是专门在长江里跑长途航运的,便对那叫李辰的侍卫问道。

“我们的行程如何安排”

李辰用竹篙将船只推离码头,船工撑帆摇橹,将船只驶上江面,这才对汪大渊道,“走赣江,经鄱阳湖,再转去江州,换小船去雷池。”

汪大渊闻言有些诧异,他也是熟悉地理之人,当即问道,“不直接去和州或者无为吗”

“不,那里太远,直接从江州去雷池,到了宿松便是我们的地盘了,省的碰到不必要的麻烦。”

汪大渊更加惊讶,“你们已经打下宿松了这岂不是拿下了安庆路全境”

“嗯。”李辰点了点头。

汪大渊闻言暗叹一声,这下长江真的要被截断成两截了,鲁锦在安庆一卡,以后谁想在长江上混,都得看他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