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上折

第五百九十四章 上折

他上前先探了她的脉,确定脉象平稳,才上前将人捞到怀里,“乏不乏,我让人传早膳来?”

说着,又解释道,“现在是卯时三刻,我是卯时二刻去更衣,其他人也差不多。”

谁知就是这一刻钟,慕岁宁醒了,还哭得满脸泪。

慕岁宁脑子渐渐清醒过来,想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后,脸颊烧得通红。

但得知她醒了,公主府的人立马不困了,立马起来给她烧热水擦洗,又叫厨房去准备好克化的粥食。

尽管慕岁宁觉得嘴巴淡的发苦,但厨房也坚决不肯做一点会刺激到她肠胃的东西。

慕岁宁只能咬着牙往肚子里咽。

酸软的四肢恢复些力气,她便问起兄长慕正则的情况。

“放心,没事。”

算是没事吧,毕竟还有一口气在。

那日雍王的确是动了杀心的,慕正则赶到雍王指定的地方,便被伏击,伏击的都是高手。

不过慕正则也不是白白去送死,算是打了个有来有回。

真正伤了慕正则的,是夏似玉的妹妹,夏家的小女儿。

她被慕正则救下来的瞬间,一刀刺进了慕正则肚子,她也要救她的父母,而雍王答应她的条件,就是杀了慕正则。

所幸慕正则命大,祁云宴来得也及时。

总而言之,慕正则命很苦。

所以祁云宴从滂沱大雨里,把他从泥地里拉起来时,就答应了他,以后不会再跟他针锋相对。

慕岁宁听完,半晌才问出一句,“那夏家人怎么样?”

可千万别出事。

“他们没事,毕竟天亮时,雍王被下大牢的消息就传来了。”

祁云宴点点桌子,示意她别想糊弄过去不喝粥。

慕岁宁砸吧了下嘴,好吧,对于发苦的嘴来说,这白粥还挺甜。

她慢慢喝完一碗粥,又生无可恋的灌下一碗药,被祁云宴勒令在公主府养起病来,哪儿也不许去。

秋季来临,早晚得风都冷。

所幸两个表姐常来陪她说话,五皇子也偶尔溜出来,且都是敢在祁挽锦来陪她用晚膳的时辰溜过来。

最让慕岁宁在意的,是外祖母。

外祖母年纪大了,滚过钉床后,纵然好医好药养着,身子骨也彻底败了,虽说平日好好养着无碍,日后是再不能回桃源小镇操劳了。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袁公早就有人选,他族中有一位寡居多年的侄女,很是能干,早就送到祖母身边学着,如今祖母歇下来,她也能独当一面。”

慕岁宁终于放心点点头。

三司对于雍王的案子,也从早到晚忙的焦头烂额,毕竟慕岁宁给出的指控,他们都要一条一条去查证。

许多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需要一条条去走访、查证,总而言之,三司的大人们一致决定发俸了,要去药铺买点长头发的药来。

慕岁宁因为生病,躲了清闲,干脆重新拿出她互市的计划书,修修改改后,去拜访了工部的尚书老大人。

老大人住在城东,那一条巷子都是各部官员们的居所,很是清雅。

尚书大人住的是一所三进的宅子,族人都在老家,这里住的只有他一家子,得知嘉和公主亲自登门,差点忙坏了一家人。

“大人不必忙碌,我只稍坐一会儿就走。”

原本慕岁宁是想请老大人去公主府的,但想想,自己到底只是工部的一个主簿,还是该自己来拜访,便带着礼物登门了。

工部上下清廉,她带来的礼自然也不昂贵,但很招人喜欢。

有公主府厨房做的各色干货、腊货两车。

都不算贵,但谁不知道公主府的厨子们厨艺一绝?

另有五坛子酒,其中两坛是老尚书喜欢的烈酒,三坛子是夫人小姐们可以喝的果酒,杨梅酒青梅酒不一而足,最要紧的是还有一坛气味香甜的桃子酒,尚书府的几个小孙女高兴的眼睛亮晶晶。

除了这些,各色点心自是不少。

最贵重的,便是百越送来的本地特产了。

有各种果干,还有鱼获。

当然,这些在金陵算贵,但对运输这些的慕岁宁来说,就是洒洒水了。

尚书大人瞧着一车一车往里搬的吃食,哭笑不得,“传出去,还当下官家中闹饥荒了。”

当然了,他美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嘿嘿的笑,“回头两位侍郎大人怕是要嫉妒的眼睛发红。”

“大人喜欢就好。”

“公主的病可好些了?”

慕岁宁

生病,工部同僚们都登门慰问过,只不过怕打搅她休息,工部的大家也都只是匆匆拜会过就走了。

慕岁宁点点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所以这次来,是想请大人替我上一张折子。”

按官职来说,慕岁宁是没法上折子的。

虽然她可以直接把折子递到昭明帝跟前,但才发生雍王的事,她便急着凑到昭明帝跟前,那不是自己找晦气么?

通过工部上折子,那便是政事,昭明帝既是明君,就不能因此而刁难她。

老大人看过她的互市折子,点点头,提出了一些建议,当然,主要是工事营造方面的,具体的其实要跟户部商量,毕竟是他们主管这些事。

慕岁宁虚心接受,然后商议好何时递折子,这才回去。

回去后,就叫厨房再准备小份的干货和点心,叫曹友送去了工部官署,分给同僚们。

“公主今儿累不累?”

巧雀看她回来就要忙,赶忙问。

慕岁宁动动筋骨,“我觉得我完全康复了!今晚就叫厨房给我做好吃的来,我不喝白粥了,要吃有滋味的!”

红烧鹅掌,卤鹅筋,四喜狮子头,炙烤羊肉……

慕岁宁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就见巧雀神色躲躲闪闪的,还鬼鬼祟祟的扯自己的衣袖,慕岁宁不解,“怎么……”

话未问完,就看到了不远处廊檐下走来的祁云宴。

他凤眼里涌动着她看不清的情绪,唇角含着温润的笑,“岁岁要吃什么?”

“……白粥?”

“大夫不是叫你再养几日么,怎么出门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慕岁宁小小声的反驳。

祁云宴认真的点头,“岁岁的确不是小孩子了。”

当晚,祁云宴就与她做了大人才能做的事,做的酣畅淋漓,叫她清晰感觉到了这段时日他的恐慌和害怕,怕她真的一病不起。

当然,付出代价的只有她。

秋天的花蕊似被狂风暴雨碾碎,细软的花枝跌在泥泞的泥土里,任凭风浪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