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偶遇
第五百九十七章 偶遇
雍王脸上的笑容落下，定定看着慕岁宁，半晌，轻笑，“你好像没有说错，我们的确都很卑劣。应该说，他生了这么多儿子，唯独你父王光风霁月，是个例外，或许他遗传的是先皇后的血，所以才如先皇后一样品性高洁。”
母妃死的那一天，下人不敢来放他，父王恨他欲死，是先皇后拖着病体来放他出来，安慰他即便是母妃死了，也不会影响他在王府的地位。
先皇后处理了那些下人，带他梳洗，牵着他去见了母妃的棺椁。
只是她被吓坏了，病的很重，以至于父王将他关在灵堂，下人不敢去告知她，她这才没能来救他。
可他不恨先皇后。
他知道是母妃要算计她，况且，那样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他想没人能恨得起来。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看似那样温顺善良的女人，会以那样决绝的方式赴死。
“告诉我，你的同党还有谁。”
慕岁宁盯着他，“是敬王对吗，他还想做什么，勾结西夏人进犯大晋吗？”
雍王又戴上了微笑的面具，“那就是另一番债了，我不会告诉你，你自可去查，不过圣上一日不死，就会有如我们一般的人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我死了还有敬王，敬王死了，还有其他人。”
他顿了顿，道，“你回去提醒你父王一句，不管能不能登基，尽快夺走圣上手里的权势，否则等他缓过劲来，你们东宫一个人也别想留。”
慕岁宁刚想说昭明帝已经没这个能力。
雍王便笑道，“你们不要低估他呀，他在那个位置坐了几十年，他最清楚他的皇位是怎么来的，所以才会放任一日日长大的儿子们明争暗斗，否则我岂能这么顺利铲除我的兄弟们？”
“他根本不配‘明君’二字，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他说完这句，就不打算谈了。
慕岁宁离开，牢门锁上时，回头看去，他又在看那扇窗子，脸上无悲无喜，好像他完全不在意从锦衣玉食的王爷，成为这里的阶下囚一般。
出了地牢，慕岁宁还在想雍王的那几句话。
昭明帝难道还有什么不曾拿出来的手段？
阳光照在身上，渐渐驱散身上的寒意，她想，的确要尽快解决昭明帝的事，怀孕的李嫔就是很好的一个‘手段’。
正想着，莫惜柔也带着小清聿出来了。
小清聿有些乏了，被娘亲抱着，趴在肩头想睡觉。
慕岁宁去看大表姐，见她神色没什么波动，便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
“时辰还早，我们去酒楼用膳吧。”
慕岁宁的酒楼账目都是交给莫惜柔在管。
莫惜柔性子沉静，做事仔细，对待大小管事们刚柔并济，奖惩分明，既没有恃才傲物仗势欺人，也不会太过柔弱叫人倚老卖老拿捏住，管事们都服服帖帖。
到了酒楼，掌柜的便恭敬迎了出来，引她们上了楼上慕岁宁专属的包厢。
奶娘抱着已经熟睡的小清聿下去，慕岁宁跟大表姐用膳，顺便聊了聊各处的账目。
因为战事已停，慕岁宁的海运线打开，各处工厂建立，朝廷也开始接手挖煤炼焦的生意，大晋百姓很有一种欣欣向荣的气息。
“公主的财富，的确抵得过国库了。”
这还不算慕岁宁不断投出去的、根本不盈利的，譬如水师操练、譬如桃源小镇学院的建设以及各处官员前来学习的补贴、还有艾琳海上船队的探索。
这都是大笔的花费。
“不怕银子多，就怕有钱也花不出去。”
若是登基的不是父王和兄长，那她有再多的银子也是无用。
如今官员贪腐严重，基层的官员系统几乎成了家族世袭，这都是很大的问题，想要革除旧弊，少不得铁血手腕，以及大笔的金银。
莫惜柔没有那样的雄心大志，只笑道，“只要你需要我替你打理账目，我便会一直在。”
这样庞大的帐，不是信得过的人，少不得麻烦，毕竟面对这样巨大的财富而不动心的人少之又少。
慕岁宁笑着应下。
用过饭，确定莫惜柔的确没有受焦束羽影响，慕岁宁这才直奔东宫，准备跟兄长他们商议昭明帝的‘后事’。
莫惜柔送她离开后，决定去看看莫惜画，聊一聊她的亲事。
谁知刚出门，就差点被一辆马车撞到。
眼看她要摔倒，一只手忽然伸出来，将她拉到了怀里。
柔软的身体一下撞到坚硬的胸膛里，她和来人都微微一愣，而后莫惜柔飞快退开。
她认得这人，毕竟一早才在公主府见过。
“多谢苏首领。”
莫惜柔行礼。
苏曼还在回味着放在靠近怀中的那一抹柔软，只觉得胸口的血都沸腾了起来，但他还是面容沉静，露出一个适当的浅笑，“无妨。”
莫惜柔礼貌性的笑了下，转头就要走，就听苏曼问，“听闻嘉和公主的酒楼在这边，不知是哪一所？”
莫惜柔轻轻蹙眉，倒也不好把客人往外推。
“就在这里。”
她略带着几分警惕的道，“苏首领也吃得惯大晋的食物？”
苏曼轻笑，“我自小流浪，为了不饿死，什么都吃过，大晋的美食很出名，我吃得很好。”
莫惜柔略诧异看他，男人身形挺拔高大，因为常年骑射，身上的肌肉比寻常习武之人更厚，但他五官英挺，带着十足的攻击性，所以并不会给人不协调的感觉，只叫人觉得危险，没想到这样的人，小时候也会吃不饱穿不暖。
莫惜柔只怜悯了一瞬，就将其抛之脑后，没有顺着话题接话，客气领着他到了门口，叫掌柜招待，就客气的告辞了。
苏曼看着她的背影一直消失，才轻轻捻着手指。
放在抓住她手腕时，才发觉她的手腕那样细，大晋的女人还是太娇弱了，可她却自有一股子柔韧，真正似神山之雪，冰冷高洁，不轻易为人攀折。
慕岁宁没关注苏曼，自然也就不知道他一天内连续碰到大表姐两次。
她在东宫等到夕阳西垂，终于等回了慕正则和来接她的祁云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