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射杀
第五百七十六章 射杀
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惠贵人扭头就跑。
前面很黑，穗穗来接应的人一定就在那里，只要她跑过去，只要……
弓弦绞紧的声音响起。
拉弓的，是昭明帝。
他无法容忍，在他感慨国泰民安之时，会有人仓皇跑来，大声喊‘惠贵人逃宫了’时，他几乎掀破天灵盖的愤怒。
这个女人，他留她一条性命，她不思感恩，居然还私逃出宫！
该死！
昭明帝几乎没有犹豫的，放出了手里的弓。
什么娇宠、什么喜欢，在天家颜面跟前，不值一提！
昭明帝是个文治武功的皇帝，尽管多年不曾动刀枪，箭术仍旧不错。
只一箭，从惠贵人身后心脏的位置直接穿透。
惠贵人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带的摔在地上，娇艳的脸擦过地上粗粝的石子，叫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怎么会死呢？
她是这世间，最独特的灵魂，她是穿越之人呐？
可她甚至连多呼吸几次都不曾，就那样睁着眼，断了气。
慕岁宁也蓦地感受到一股清风拂面的轻松，明明没有刮风。
“皇上，惠贵……罪人，死了。”
很快有小太监上来。
昭明帝想点点头，可放下长弓的一瞬间，却觉得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丹丸的确暂时压下了他的病势，可方才气血上涌，又亲自拉弓，将压在身体里的病气全部勾了起来，尽管他立即服下一刻丹丸，却不再有效果，甚至因为惠贵人私逃带来的‘羞辱’，让他的病变得更加严重起来。
“皇上，皇上！”
“快送皇上回宫，传太医！”
现场乱成一片，太子迅速出来主持局势。
慕岁宁和祁云宴慕正则三人对视一眼，神色都没有太多变化，或者说，这就是他们要的结果。
要杀惠贵人，要拖雍王下水，也要昭明帝病入膏肓！
昭明帝被抬走，李嫔朝慕岁宁看来。
慕岁宁道，“娘娘身怀有孕，夏妃娘娘要侍奉在皇上身边，不如我送你回宫吧。”
李嫔点点头，她也有话要问慕岁宁。
慕正则身为皇太孙，今夜的事他势必要去处理，祁云宴也少不得去布置宫中守卫，今夜居然让个废妃逃出皇宫，这个禁卫军总得送几个替罪羊出来，好叫他安插进去自己的人。
各自离去。
慕岁宁送李嫔往回走。
宫人们都识趣的缀得远远的，然后慕岁宁把罗贵人的话跟李嫔重复了一遍。
李嫔脸色微变，“我不信！”
“不信皇后娘娘是自尽？”
“她不可能……”
“你若是被十年如一日的愧疚与无能为力折磨，也会疯的。”
慕岁宁轻叹，“更何况，先皇后本身就是一个柔善之人，而皇上当年把李国公府赶出金陵，挑拨你们和父王，多半也只是怕你们从皇后娘娘那儿知道了些什么，告诉父王，叫父王也走上了先皇后的老路罢了。”
李嫔还是不愿意相信。
慕岁宁道，“你若不信，可以继续去查，但要抓紧了，时间不多了。”
昭明帝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今夜他被人算计了。
一旦最后一层温情的面具被撕破，那就真的是你死我活，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李嫔咬着发白的唇，“就算皇后娘娘是自杀，那也错在圣上，是他逼死了他！”
“没错，所以真相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
慕岁宁道，“重要的是，我们会让他不得好死！”
李嫔听到这样笃定的话，抬头，就看到一双漆黑璀璨的双眼，充满了令人放松的坚定。
“时辰不早，娘娘早些回去歇息吧，你与你腹中胎儿好好的，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复。”慕岁宁轻声说罢，就转身走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公公从殿里出来，默默陪在李嫔身侧。
李嫔望着慕岁宁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可怜太子妃没有活到现在，不然她就该知道，她捡到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女儿。”
手忽然被人温柔牵住，听他低低道，“我们也会有一个最好的女儿。”
按往常，李嫔一定会甩开他，假装他只是个下人。
但今日，她却回应了他，反握住他的手。
……
孔明灯已经不见，慕岁宁顺着宫墙出来后，就在宫墙外不远处的一个馄饨摊等她的父兄们。
馄饨摊旁还有一个卤货摊。
慕岁宁要了好些卤猪耳和鸡胗、鱼丸之类的东西，又去另一头的烧烤摊要了好大一把的烤串，最后包下了馄饨摊。
摊主很高兴，另外两个摊主也很高兴，见慕岁宁很和气的样子便自顾自聊起天来。
“今儿的卤货卖的不错吧？”
“你还别说，咱们公主的酒楼推出的卤货料包，就是比咱们自己瞎配的卤出来好吃啊！”
“那可不是，就是贵了些。”
“香料哪样都不便宜，咱们自己去买，比这一个卤料包还贵哩！”
不过卤货也不是全看卤料，自己还要处理待卤的食材、控制卤煮的时间，养老卤，自己再加配一些独家的秘方等等。
慕正则饥肠辘辘出来时，慕岁宁已经跟摊主们聊起来了。
“还挺香。”
以前慕正则这样的贵公子，是断不可能坐在这样的小摊上，吃平民食物的。
但这么多年过去，他早习惯了，坐下便先拿了一串洒了辣椒面的羊肉串。
“阿宴和父王还要迟些才出来，你去找李嫔说了些什么？”
慕岁宁咬了个馄饨，待薄皮鲜香的馄饨在舌尖绽放后又咽下，才简单说了李嫔的意思。
慕正则点点头，“现在的确没必要去追究真相了，斯人已逝，最要紧的，是把害死她的人送下去给她赔罪。”
“其实他也不算是个昏君。”慕岁宁有些感慨。
慕正则呵呵一笑，拿着勺子就舀走她一个小馄饨。
慕岁宁瞪他，立即叫馄饨老板给他也上了一碗。
“他于国事上的确还过得去，但我相信咱们父王登基后，一定比他做的更好。”
慕正则一口咬下三个馄饨。
慕岁宁啧了一声，“兄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兄长吃饭都是姿态优雅，一举一动都是皇家礼仪典范。
慕正则笑笑，“咱们岁岁以前不也是闺秀典范？”
那个典范会坐在路边吃馄饨、啃烤串？
两人顿时和解了。
牛油不常有，但烤的很不错。
新鲜的虾和鱿鱼烤出来也别有一番风味，羊肉串和猪肉串就更不用说了，这小贩还挺聪明，还知道加一些蔬菜进来，不过现在蔬菜品种也不算多，倒是一些蘑菇烤出来也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