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门徒泽瑞尔
“将军！”至上真神的门徒，半兽人泽瑞尔恭敬地喊道，“有一群地精抵达了，他们来自驻扎在塞伦涅破碎神殿中的地精营地。是一群溃兵。”
“唔。”坐在石质王座上的凯瑟里克·索姆沉闷地应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虽然这座位于月出之塔中心的领主大厅能摆下许多排长椅，但有资格坐下来的只有凯瑟里克一个人。
作为索姆家族的领地，雷斯文这片被莎尔诅咒的土地上，早已没了任何贵族和领民，只有徘徊的阴影和悲哀的尸体。
因此领主大厅中提供给法庭陪审团的座位，理所当然的成了摆设。
不过雷斯文的领主还在，他带着对所有生者一视同仁的恨意，被死者之主米尔寇拔擢为了选民，从坟墓中爬了出来。
虽然他的领地已经在莎尔的诅咒下毁于一旦，但凯瑟里克依旧有在领主大厅里进行判决的习惯。
就像一百年他统治雷斯文的时候，就像在月出之塔集结莎尔的大军，对抗领主联盟的时候。
只不过站在大厅里的人变成了肮脏愚蠢的地精、被至上真神蛊惑的无知愚夫，还有他只付了定金的雇佣兵。
“泽瑞尔，”用胳膊撑着自己的脑袋，斜倚在王座的扶手上，“明萨拉上次汇报消息是什么时候？”
“昨天抵达的信徒带来了雷文伽德和明萨拉的一封信，上面提到的时间点是五天前。”半兽人泽瑞尔操纵着因为獠牙而外翻的嘴唇，吐出了一串流利的通用语。
“前后脚。”凯瑟里克·索姆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在明萨拉送出雷文伽德之后，她的营地就被攻破了。”
“让他们进来。”凯瑟里克放下了胳膊，虽然在这座大厅里没人敢直视他的脸，但作为一个领主的威严，早就已经和痛苦一起渗进了他的骨头里，“我要亲自问话。”
“是！”泽瑞尔对站在王座下方的守卫摆了摆手，对方立刻就向门外跑去。
不多时，身上涂着各色战纹，因为惨败和溃逃而变得更加邋里邋遢的地精们走了进来。
守卫们就站在他们身后，不断用长戟的木柄驱赶地精倒腾那些短腿。
门口距离王座下方的空地并不远，地精们很快就在守卫的推搡下站在了凯瑟里克的面前。
发现身后的守卫不再用武器驱赶后，为首的一名地精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
坐在王座上的老者毫无疑问是个坚强的战士，装饰着骨骼和骷髅头的盔甲被擦得锃亮，内衬的布料从盔甲连接处显示出昂贵的面料和图样，但比这些都更加引人注目的，是被安置在胸前的紫色宝石。
凯瑟里克须发皆白，眼窝附近和鼻梁两侧的皱纹都显示出他年龄不小了。再看他的一对尖耳朵，关于他年龄的猜测就又要增加四倍。
除了从一开始就站在这位将军身边的半兽人泽瑞尔，还有一条眼眶中闪烁着蓝色魂火的骷髅犬。
地精们的视线只是从骷髅犬身上扫过，就觉得一阵难以言表的寒意从骨缝里冒了出来。
“跪下！”泽瑞尔威胁着依旧不知所措的地精们，“你们面前的是至上真神伟大的选民，凯瑟里克·索姆将军！”
“赞美至上真神！”为首的地精立刻就跪了下来，高举双手表达对至上真神和其选民的虔诚，“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得到拯救的！”
“武器在哪？”凯瑟里克冷淡的声音从王座上传来。
跪在地上表忠心的地精迷茫地问道：“什么武器？我……我不知道……”
“住嘴！”半兽人泽瑞尔打断了地精的话，一股爆炸性的灵能从她的大脑中激发，将面前的几名地精全部卷入了精神力的风暴中。
当精神力风暴在大厅里停息，泽瑞尔侧过身子等待凯瑟里克的指令。
她听到了铁手套敲在石头王座上的声音。
“显而易见的失败。”泽瑞尔扭过头，那是凯瑟里克给她的信号，表示她可以全权处置这些地精。泽瑞尔一直将它视为展示能力的机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问一遍：你们的营地发生了什么？明萨拉哪去了？”
“营地……毁掉了……”地精努力捋直舌头，催促口中的腺体多生产一些唾液来润喉，“先是爆炸，然后是崩塌，接着整个营地里的同伴都开始吐血……那座神殿全完了！没有任何一个首领跑出来……要不是我们正在外面站岗……肯定也跟明萨拉夫人一起死翘翘了……”
“袭击者是谁？焰拳？”泽瑞尔继续问。
“我们……我们没看到任何袭击者……”地精惶恐地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的泽瑞尔都无语了，她能接受地精的混乱和残忍，但却没想到这些家伙在大本营被攻破之后，都搞不清楚袭击者到底是什么样的，“至上真神不会拯救无能的信徒！我对你的判决是死亡！而且立刻执行！”
淡紫色的灵能力量再次充斥着整个大厅，与之前为了宣泄怒火风暴不同，泽瑞尔的指令清晰又明确，还带着一种单纯的残忍：“你们没有资格在这个大厅里呼吸，现在，动手吧。”
除了夺心魔蝌蚪之外，至上真神还能通过特殊的烙印来控制信徒们的行动。而脑子本就不太灵光的地精根本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来克服这种命令。
因此即便是嘴上不断发出恐惧的呼喊，他们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自己的脖子。
伴随着最后一点空气被挤出肺部，地精们终于从痛苦和恐惧中解脱了出来。
“很有创意，泽瑞尔。”凯瑟里克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温度，几名地精的死亡不能引起他的任何情绪波动，“你没有让他们的污血弄脏我的地板。”
…。。
“谢谢您！大人。”泽瑞尔再次恭谨地行礼，随后让守卫将几名死状凄惨的地精拖了下去。
“那个焰拳叛徒——马库斯，他的任务完成了吗？”凯瑟里克注视着王座边上摆着的蜡烛。
火光摇曳不定，月出之塔已经在这片大地上耸立了至少一百年，而且经历了几场大战，早已不再是没有一丝缝隙的坚固堡垒。
不过凯瑟里克用不死生物和至上真神的真魂者填满了所有缝隙，以证明自己的统治权从来不曾衰落。
泽瑞尔感觉有风从背后吹来，这既是蜡烛火光摇摆的原因，也是泽瑞尔发觉自己正在流汗的契机。
她努力克制住打哆嗦的冲动，把心思集中在将军的问题上：“马库斯没有回来……跟他一起出发的飞天恶魔也没有……恐怕……”
“又是一次失败？” 泽瑞尔赶紧低下头去，索姆将军讨厌失败，但他从来不会展露出过分的怒火。
不过在分配给马库斯的这个任务上，泽瑞尔发觉了索姆将军的特殊。
大厅里的沉默仍在继续。
即使泽瑞尔距离繁多的蜡烛如此之近，也依然还是感觉冷的要命。
她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发颤：“我会派出一支部队去终焉光芒旅店搜集情报，一旦有所发现，我就会亲自出动，将您渴望之物带回来！”
泽瑞尔不清楚焰拳叛徒马库斯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但能感觉到索姆将军对它的重视。
不但马库斯那个废物得到了将军的亲自拔擢，甚至就连不久前才和坎比翁一起抓住的飞天恐魔也派了出去。
月出之塔没有多少飞行单位，那些被转化成食尸鬼的飞天恐魔就是全部了。
如今焰拳叛徒马库斯没能完成任务，跟他一起前往终焉光芒的飞天食尸鬼说不定也全部完蛋了。
凯瑟里克是至上真神选民，而作为门徒的泽瑞尔会不遗余力地为他完成任务。
几乎与其他所有真魂者都不一样，泽瑞尔不但是个脑子里被植入了夺心魔蝌蚪的真魂者，还是个可以直接向至上真神祈求神力的施法者。
不过至上真神没有真正的神性，因此泽瑞尔与其说是个牧师，倒不如说是个邪术师，她将自己的身与心全部奉献给了至上真神，以换取足够的力量来作为至上真神的代行者。
要不是至上真神教会中负责领导的是三位选民，那泽瑞尔绝对会担任起领导至上真神教会的职责。
“不，泽瑞尔。”凯瑟里克言语中的怒火已经消退了，但泽瑞尔很清楚，索姆将军依旧很在意终焉光芒旅店，还有旅店里他想要的东西。
“你另有任务……还是说，你已经忘记了？”凯瑟里克的口吻重新变得冷淡镇定。
“不，将军，我都记得很清楚。”泽瑞尔立刻回答道。
“很好，别再像其他人那样令我失望。”凯瑟里克说罢便迟疑了一下，接着又说，“至于终焉光芒……就让它可悲地待在那片黑暗中吧。至上真神崛起的大势已经不可逆转，只待巴萨扎尔或者你完成任务，我就会带领她的军团碾碎一切阻碍。”
…。。
“如果到了那时，终焉光芒还在这片被阴影笼罩的土地上闪烁，那我将亲自将它熄灭。”
“我毫不怀疑您的决心，将军。”泽瑞尔恭谨地说。
凯瑟里克·索姆从石王座上起身，今日作为领主要处理的事情已经结束，他要回到自己在高塔上的房间里去了。
铁靴刚刚沿着台阶向上两次，索姆又停了下来，偏头对依旧维持着恭谨姿态的泽瑞尔说：“最多半个月，其他选民就会抵达月出之塔。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记得，不用太隆重。”
“如您所愿，将军。”
听到泽瑞尔的回答后，凯瑟里克重新迈动脚步，沿着台阶向上。
当凯瑟里克·索姆影子也完全从视野中消失后，泽瑞尔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并不担心大厅里的守卫会将她的窘态报告给将军。
因为在至上真神的光芒下，所有人的等级早已注定，门徒泽瑞尔立于其他所有真魂者之上，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至于选民，他们和真魂者不同，至上真神不会让真魂者的思绪打搅选民的安宁，因为他们的心灵要用来思考更加重要的东西。
因此除了至上真神本人传达的指令外，真魂者与选民之间是用书信和言语沟通的。
更准确的说法是——下达命令。
选民的言语就是至上真神的权威，虽然不如让这命令直接在大脑中显现来的方便，但复古的手段更增强了选民的权威。
反正泽瑞尔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无论如何她都很清楚，选民不是真魂者，她不能用至上真神赐予的心灵能力去探查上司的喜好。
凯瑟里克·索姆给泽瑞尔下达的命令是协助死灵法师顾问巴萨扎尔。
后者如今在雷斯文城外的索姆家族陵墓里，为了一件遗物而努力。
虽然泽瑞尔并不清楚那遗物究竟是什么，但这不妨碍她工作，她只需要给巴萨扎尔源源不断地提供人手就行了。
可惜月出之塔内的真魂者大多不堪一用，真正有点用处的早就已经被她全派出去了。
不过泽瑞尔猜测他们大部分都因为无用而倒在了幽影诅咒里，即使带着月亮提灯，从幽影诅咒里窜出来的怪物也不是好对付的。
现在，她需要从真魂者中挑选一支更精锐的小队，前往雷斯文送死，或者说，支援巴萨扎尔。
除了巴萨扎尔的不死生物之外，其他任何活着的东西行走在雷斯文城中都很容易遭受不测，更不要说还有那些在阴影中徘徊的怪物了。
泽瑞尔甚至还听说，在幽影笼罩的雷斯文城中，索姆将军的一些家人仍在活动，只是他们看不太妙，和巴萨扎尔那被改造成缝合怪物的兄弟差不太多。
将无用的思绪排出脑外，泽瑞尔开始认真思索起今天应该派哪些真魂者出动。
人类太软弱、地精太龌龊、卓尔太险恶、食人魔太愚蠢……
这么看下来，好像就只有半兽人最合适……
推开通往食堂的门，泽瑞尔见到了一群衣甲鲜亮的人，而且她可以肯定，他们每一个全部都是真魂者。
赞美至上真神！就在门徒苦恼该派谁去找失去联系的死灵法师顾问，和索姆家族陵墓下的遗物时，至上真神将她的一群忠诚信徒送到了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