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假借身份
民院中，地奇星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开门。
对方选择敲门，亦是传达一种善意。
打开院门，地奇星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笑意。
“海古拉，好久未见。”
来人正是哈日贵的心腹大臣，海古拉。
海古拉躬身道：“王锋使者，刚才士卒冒昧冲突使者，还望使者勿怪。”
紧接着，海古拉说道：“使者，在下有要事相商。”
搜查全城居所这个命令，是海古拉下达的。
海古拉乃是北纥汗国的俟利发，更是哈日贵的心腹。
所以海古拉下令之后，部落联军各部将领直接安排士兵执行。
下令之时，海古拉特地提及大汗陛下的信物，就是为了找到地奇星。
进入院中后，海古拉开门见山：“使者，不出意外的话，吉布哈被大汗陛下斩杀，北纥与回鹘将合并成一个国家。
预计在今岁六月份，汗国将派遣使团出访大炎秦州。另外，龟兹国发来信函，以后将断绝与北纥之间的粮食交易。
且龟兹国明确告知，北纥想要购买粮食必须前往哈密城，从塞尔柱帝国商人手中采购。”
地奇星脸色一肃，道：“这两则消息我会立即汇报给我主。”
地奇星转而问道：“北纥需要购买多少粮食和盐巴？”
海古拉反问道：“秦州愿意出售多少粮食和盐巴？”
地奇星摇头道：“我无法给出回答。”
海古拉微微一笑：“还望使者尽快与秦州之主取得联系，有回复亦请尽快联络我，在下告退。”
“慢走。”
地奇星将海古拉送到门外，关上院门后，脸色一变。
待到牙账城安稳之后，这处据点必须废除。
……
凉州，定北郡。
阴山城。
作为凉州最大边关城镇，阴山城一直都很繁华。
大量商旅聚集在此，进出关口前往草原，与草原部落交易往来。
只是今年上元节刚过，边关守军便封锁关口，禁止任何人进出。
阴山城守军共计两千人，守将名叫刘盖，是高坚手下将领之一。
将军府，书房。
刘盖连连叹气，放下手中书信。
高将军和石将军送来书信，告知他待到突厥骑兵抵达阴山城下，稍作抵抗便可打开城门。
高将军在心中言明了利害，所以对于这个决定，刘盖既不反对也不支持。
刘盖思索片刻，起身来到前厅。
此时，前厅中坐着两名中年男子，神色皆有些焦急。
他们奉命来阴山城与刘盖协商，却一直见不到刘盖本人。
“两位先生久等了。”
刘盖快步走进前厅。
“刘将军，不知我们两家提议，你考虑如何了？”
“刘将军，方族长许诺过，只要你愿意可随时迎娶方家的族女，待到突厥骑兵入关，你依旧可掌领一支军队。”
刘盖摆手道：“两位先生无需劝说了，高将军已经传来军令。”
一名中年男子摇头笑道：“刘将军，这不一样。方族长希望你能加入方家，方家求贤若渴。”
刘盖皱眉，沉思良久，道：“两位先生，容我再考虑一番如何？”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点头并告退离开。
刘盖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看似投靠方家是一条不错的道路，可却要处处受制于人。
军权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让刘盖感到心安。
不过方家可以作为一条后路，倘若往后局势发生变化，再投靠方家
亦不迟。
城中一处酒楼。
天闲星正在清点账册，一名店小二疾步走到跟前。
“统领，老六他们回来了。”
天闲星脸色一变，收起账册来到后院。
后院中一名汉子焦急的来回踱步，看到天闲星才镇定下来。
“统领，突厥出兵了，两万铁骑，由苏农部落的一名将领统率。”
天闲星脸色一沉。
主公担忧的事情果真发生了。
思索片刻，天闲星沉声道：“传令各部，只留下老六所部人马驻留阴山城，其余各部在三日之内必须全部撤离定北郡。”
“领命。”
天闲星招了下手，汉子和店小二跟在他的身后。
“刘盖需要派人盯紧，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诺。”
突厥出兵之后，阴山城就成为了是非之地，为了安全起见，黑冰台必须撤离。
……
秦州，关远郡。
红树县。
关远郡是秦州四郡中最为贫瘠、贫困的一个郡，而关远郡则有三个贫困县，分别是红树县、火棘县和白桦县。
三个县有着相同特征，土地贫瘠，水源稀缺。
平西水库建成，及关远郡水系逐步打造之后，三个县的情况有所缓解，可依旧很少有百姓愿意定居在三个县。
现如今，三个县定居的百姓，大部分是祖籍在此。
关远郡收复之后，百姓思念故土，回到家乡。
秦牧站在一条水渠前，陷入沉思。
这条水渠是在一条小溪基础上改造而成，作用是灌溉两岸土地。
放眼望去，水渠两岸只有零散的耕地，依稀可见百姓在耕地上劳作。
秦牧说道：“修鸣，关远郡真实的困境，比你去年腊月述职提及的情况更加严重啊。”
关远郡太守张承旋即道：“主公，红树、火棘、白桦三县民生改善艰难，问题主要集中在人烟稀少，土地开垦难度高，水源短缺。
平西水库治标不治本，只能提供必要的生活水源。”
秦牧微微颔首。
归根结底还是自然环境的问题。
环境问题，以目前的生产水平和科技水平，根本解决不了。
秦牧说道：“红树、火棘和白桦三县坚持都督府衙制定的政策便可。”
“臣明白。”
关远郡收复的头一年，当时的州牧府就制定了针对性的政策，大力扶持关远郡的民生建设及发展。
而后每一年，都督府衙都会根据前一年政策施行的成效，修改政策。
针对关远郡的政策，包括不限于农税减免、土地开荒优待、迁民定居优待、补贴优待等等。
针对红树、火棘、白桦三县的政策，更是年年加码，成效却依旧不可观。
原因并不复杂。
秦州本就施行优越的开荒政策，且农税合理，还有各项针对农户的补贴，最为重要的是没有豪族大家地主霸占大量良田。
因此百姓的选择非常多，没必要跑来红树县开垦荒地。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秦牧在河西郡和关远郡巡视，虽说发现了不少问题，却也对两个郡的发展感到高兴。
百姓脸上有笑容，身躯亦不会枯瘦如柴。
两个郡的吏治相对清明，贪官污吏尚未发现。
歇息之时，地文星快步走来。
“主公，地奇星传回密报。”
这些天，地奇星和天闲星几乎每天都会传回一封密报。
草原和凉州的局势也是一天一个样，变化速度极快。
不多时，
秦牧看着密信上的内容，有些惊讶。
吉布哈已死，回鹘已灭。
北纥的速度竟然之快？
秦牧转念一想，却知晓北纥一天之内覆灭回鹘乃是正常速度
回鹘汗国牙账城建在阿亚草原，而与漠北草原之间相隔着阿拉善草原、阿拉木草原，格尼草原和岱提布草原。
这对一个国都来说，外围屏障很多，已经足够安全了。
前年的时候，北纥出现抢占了格尼草原和岱提布草原，去年又抢占了阿拉木草原。
北纥兵锋距离牙账城只剩下一个阿拉善草原。
北纥骑兵奔袭半天时间便可直抵阿亚草原，况且阿巴哈尔等诸多部落出兵，回鹘确实撑不过一天。
如今北纥吞并回鹘，草原局势却依旧难以琢磨。
塞尔柱帝国强压龟兹国切断与北纥的粮食贸易，逼迫北纥去哈密城采购粮食，意图太过于明显。
北纥计划派遣使团来秦州，想必也是为了应对塞尔柱帝国的制裁。
秦牧揉着眉脚，感到有些头疼。
明年秦牧的重心是继续东出，从李氏手中夺取庆州，从而寻求建立封国的机会。
草原就不能省点心吗？
“将地奇星的密信抄送三份，分别送往都督府衙以及公孙佑、尚文益。”
“诺。”
草原局势的变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秦牧不想介入过多，牵扯太多精力。
……
登州，昌邑城。
何正走进一座书坊，立即便有伙计迎上前。
“客官想要哪种书籍？”
“我想要一本记录幽州地质变迁的古籍。”
伙计一听，左右看了下，低声道：“客官随我上二楼，你要的古籍只在二楼摆放。”
二楼房间。
一名中年汉子上下打量着何正，问道：“你便是何正？”
“见过苏山统领。”
苏山点点头，说道：“何先生写信多次提及你，脑子灵光，且知进退明事理。”
何正尴尬一笑，问道：“苏统领，不知你与那人接触的如何了？”
苏山脸色一变，摇着头：“那人非常警惕，即便我已经表露出与墨斋楼有所关系，那人亦没有同意与我会面。”
何正皱眉道：“来登州的路上，我收到消息，墨斋楼新任楼主不日便会抵达昌邑城，我们时间不多了。”
苏山问道：“你可有想法？”
何正说道：“首先不能强迫威逼那人，先生曾叮嘱过，谍报司与墨斋楼就此事合作良久，不能打破这层关系。
我的建议是由你我假借黑羽卫的身份，与那人接触。”
苏山面露疑惑之色：“黑羽卫？”
何正从怀中取出一块黑羽卫令牌，说道：“这便是先生派我来登州的原因所在。先生曾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块黑羽卫副统领的令牌。”
苏山接过令牌上下打量，确定这就是黑羽卫副统领级别的令牌，可依旧有所担忧。
“那人不愿意与我们接触，难道会愿意与黑羽卫接触？”
何正笑了笑：“苏统领不妨设身处地的思索一番，倘若你是那人，你决定背叛谍报司，你优先考虑的是什么？”
苏山沉思良久，道：“自身安全。背叛谍报司之后，能否获得保护。”
何正说道：“登州距离兖州更近，且崔氏正在图谋邓州，在登州布局必定极多。只要投靠黑羽卫，崔氏随时可以提供足够令人安心的保护。
墨斋楼许诺的好处，在没有拿到手之前皆是空口白话，墨斋楼能说，我们难道就不能说？
成功接触之后
，解释为何要带其前往恒州，就更容易解释了。黑冰台知晓此人背叛必定下达追杀令，且会调集精锐潜入兖州伺机刺杀。
反其道而行之，前往恒州乃至沧州，可以暂避锋芒。”
苏山眼前一亮，佩服的看着何正：“何先生派遣你来登州，果真有所大用啊。”
何正摆手道：“统领折煞我了。”
苏山拍着何正的肩膀，说道：“做好准备，今日先发出邀请试探此人，看能否将其引出洞穴。”
何正颔首。
黑冰台登州天部，人员众多。
除却天贵星之外，还设有三名副统领，以及十名小统领。
三名副统领管辖的领域各不相同。
而吴虎便是副统领之一。
他的职责便是探查昌邑城内豪族大家士绅的情报。
在一次行动之中，吴虎与豪族陆家一名名叫荷香的丫鬟看对眼了。
荷香自幼被父母卖入陆家，吴虎筹集五百贯钱准备将荷香赎出来。
只是去接人当天出了意外。
陆家的一名旁系子弟试图侵犯荷香，而荷香利用吴虎教的防身之术失手杀了此人，吴虎及时出现救走荷香。
这一幕恰好被墨斋楼暗探看到。
陆家拿吴虎没办法，却拿荷香有办法。
吴虎本想找统领天贵星求助，可墨斋楼立即找上门。
先是利诱，然后以荷香父母兄弟为要挟。
最终，吴虎选择了妥协。
城中的一处小院，吴虎提着糕点推开院门。
院内，荷香挺着大肚子在清扫落叶。
吴虎连忙走过去，扶住荷香，埋怨道：“扫地这些活，我回来就能干。”
荷香笑道：“坐不住。”
而后，荷香低声道：“下午有人来家中敲门，送上了一个物件。”
吴虎眼上闪过一丝杀意。
“什么物件？”
荷香从篮子中拿出一块令牌。
吴虎看到令牌，脸色一变。
荷香轻轻靠在吴虎肩头，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