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定南北朝碧海思云

第296章 元莒犁堵卫铉

皇城西下门西掖门,一名年过六旬的老道士和五名宦官策马来到门前,被一个都伯拦住,都伯大声道:“来人止步。”

“吾乃专为至尊译解胡文的蜜多道人,奉至尊之命,出宫公干。”老道士取出一支令箭扔给校尉。

他就是蜜多道人,因为能说胡语、能识胡文,元诩将他安置在身边。蜜多道人心知宫城诸门严防死守,若无胡太后之令,一般人都通行不了,故而走程来到皇城最不起眼的西掖门,以期从此离开皇宫。

“道长请便。”都伯也不知令箭是真是假,但是对方的气势在那,身边又有五名气势汹汹的宦官,便还了令箭放行。

蜜多道人接过令箭,与宦官打马出门,快马加鞭的朝着城南飞奔而去。就在他们离开半刻左右,皇城鼓楼突然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鼓声。

都伯听出鼓声所代表的含义,面色大变,厉声道:“皇城不出出了何事,快将抓捕回来。另吹号通知城上士兵。”

“呜、呜呜、呜呜呜……”一名士兵连忙背上的号角,鼓足腮帮吹奏示警的号令。

“咚、咚咚、咚咚咚”城上守军接到警讯,连忙敲响战鼓,以示有人从西掖门离开,请禁军前来协助,无数禁军听到鼓声,纷纷闻声而动。

式乾殿内,胡太后仔细聆听节奏慢慢统一的鼓声,瞬间明白有人刚刚逃出皇宫,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愤怒的向不远处的族弟胡彰吼道:“匹夫,竟敢欺朕!”

“陛下此言差矣,末将一心为国、一心为陛下,绝无半点私心。”胡彰为了取信胡太后,好将密诏送走,他不仅伪造密诏、使蜜多道人送来,还贼喊捉贼的告密。然而他既不知道潘外怜告了他一状。也不知道胡太后根据潘外怜提供的密报,令人挖出了一具宦官尸体、一个宫女尸体。

胡太后有其他人作证,得知胡彰接触过死去的宦官,官宦又见死去的宫女、宫女见了密多道人,蜜多道士之后消失不见。而宦官和宫女被胡彰派麾下士兵灭了口,士兵也是供认不讳。她森然的看着胡彰,寒声道:“你究竟让蜜多道人给至尊送出了什么?又是送给何人?”

这是胡太后给予族弟的机会,如果胡彰老实交待,使她派人迅速追回密诏,将来惩罚之时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但是胡彰哪敢认啊?

他说道:“陛下,末将什么都不清楚,只听说蜜多道人将密诏带出宣光殿。”

胡太后听着漏洞百出的话,怒极而笑:“你什么都不清楚,如何断定是密诏?来人,将他给朕拿下。”

“喏。”几名禁卫应命上前,将胡彰按在地上绑了起来。

胡太后不再理会胡彰,向几名唤来对质的宣光殿女官、宦官、宫女问道:“朕前往宣光殿之前,谁入殿面见至尊了?”

“回禀陛下,除了胡将军,再也没有旁人。”一名女官答复完毕,又小心的说道:“死去的宫女乃是胡左昭仪身边之人,她和蜜多道人在左昭仪寝殿会面不久,就死了。”

“胡国丈好算计,真是亏了你们父女能有这份心思。”胡太后经历过宫闱之斗,一下子就猜出胡氏父母的用心,她用光森然的看着胡彰,一字一顿道:“传朕诏令:今左昭仪胡明相不守妇道,妇德有亏;即日起,打入冷宫。另下文书司州各郡县,蜜多道人企图谋反,罪不容赦;凡取其首级者,封开国县侯、赏金千两。”

“陛下,纵使我有过错,你也不能毁我女儿的名节啊。”胡彰面色煞白的看着胡太后。

“至于你胡国丈,这辈子就在天牢里好好反省吧。”胡太后已经没有理会他了,直接向女兵下令道:“还不速速执行?”

“喏。”女兵答应一声,转身大步离去;几名禁卫则是像拖死狗一般将胡彰拖走。

元雍看了胡彰一眼,摇头叹息一声,他行礼道:“陛下,胡国丈怕是没有这份能耐和魄力。”

言下之意,胡彰的背后有人指使;而那个人就是当今皇帝元诩。

胡太后点了点头:“朕知道,当务之急是把蜜多道人找出来。”

元雍应道:“是。”

胡太后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向闻讯赶来的常山公主吩咐一声:“常山,宫里太乱了,里面的人也该好生清一清了。”

“是。”常山公主颇为忐忑的应了下来。

…………

潘外怜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当她听到处置结果,悬着的心终于放松。在她和元诩的计划之中,蜜多道人是唯一一个可有可无的漏洞。虽然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听说蜜多道成功带走“密诏”、引走所有人的注意。潘外怜还是松了口气。

。。。。。。

崇会里北里,卫府门前广场一角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三名少女坐在暖洋洋的车厢之内,目光透过车窗,不时观看卫府大门。

她们是寿光县主元莒犁与其侍女,元莒犁一袭直裾白衣、挽成妇人髻的发髻也戴上素色首饰;观其装束,仿若是为某个人守孝一般。

事实上也是如此。她昨天被胡太后册封为寿光县主,敕令下嫁冯轩,然而冯轩今天正午就死在卫铉刀下,从而让她成了望门寡妇。

虽然说魏朝皇室贵胄、贵族官僚、庶民百姓都有再嫁之权,没有人以再嫁为耻,但元莒犁还是背上一个克夫之恶名。这是因为人们认为冯轩早不死、晚不死,偏偏与她有了婚约之后才死,她不是克夫又是什么?

元莒犁素来骄傲、自信、好面子,现在却沦为京城笑柄,这口气是怎么都咽不下,遂来寻卫铉麻烦。

“娘子,卫铉来了。”其中一名侍女在鸿胪寺驿馆大堵塞之时见过卫铉,对他的身形气质较为深刻,此时见到几人策马踏入广场,就把居中的卫铉认了出来。

元莒犁连忙下车,一边向卫铉走去,一边远远的喊道:“卫铉,你给我站住。”

从皇宫出来、又逛了一圈的卫铉刚刚下马,听到有人呼喊,转身看了过去,一见是元莒犁,拱手道贺:“恭喜娘子如愿以偿。”

卫铉已经琢磨过来了,元莒犁分明就是想嫁冯轩,而自己又与上党冯氏有血海深仇,故而用自己来刺激冯轩。元莒犁倒是如愿了,只可惜未婚夫死了。

元莒犁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杀了我未婚夫,害我成了望门寡。”

“恭喜娘子脱离苦海。”卫铉说道:“娘子有朝一日若是嫌弃第二个未婚夫,尽管使他前来下战书。我帮娘子解决麻烦。”

“什么?你……”元莒犁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杀了一个,还要杀?而且还要与我分赃?你凭什么啊?”

“助人为乐啊。”卫铉稍做思忖,微笑道:“娘子第二个未婚夫下注的重金,咱们三七分,我三你七。”

元莒犁脑子一抽,竟然觉得此法似乎也不错,若是再来个五万两黄金,岂不是平白赚了三万五?

只是瞬息之间,元莒犁就反应了过来,然而火气却淡了下去;也许是为了增强气势,她叉腰而立,凶巴巴的说道:“我有话问你。”

“你问别人吧!”魏朝胡风鼎盛、不拘小节,可是与新鲜出炉的未亡人当街说话,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卫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更没有邀请入府的意思。

说罢,卫铉疾步走向走向门前石阶。

元莒犁固然有些小聪明,可是她小看了胡太后对京城的掌控。同时也小看了“散布谣言”这一节;要是胡太后或彭城王一脉政敌加以利用,彭城王一脉最起码要背上“煽动民意、图谋不轨”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