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卫铉被睡了？

孝昌三年正月初九，卫铉一行人离开洛阳，横流黄河，再从河内郡穿过太行陉，进入了南上党（晋城盆地）；而后一路北上，于正月十七酉时来到上党行台中心、上党郡治壶关城。

随行的人群还有上党行台长史杜皎，以及带兵返回的骁勇军副军主尧雄和寇洛、怡峰、段韶、王雄、王思政……

留守在上党的念贤、段荣、柳师道、达奚武、蔡俊、窦泰、韩轨、斛律光、若干惠、厍狄干、刘朝、范宏等等文武，以及北上党的襄垣太守裴衍、乡郡太守王仑等人早已接到消息，一起出城迎接。

令卫铉欣喜的是早几天离开洛阳的王佑和陈元康、赵彦深、裴昂之、陈嘉之、辛威平安无事；他们没有被太行山匪类狙杀，俱都出现在迎接的队伍当中。

双方稍作寒暄，一起浩浩荡荡入城。

进入壶关城，尔朱英娥等女的车驾在亲兵护卫下，折道返回卫府；卫铉则是带着一干文武来到都督府。

都督府偏堂已经备上丰盛的接风洗尘宴。

这种宴会是礼仪性质，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谈公事之类的琐事，卫铉今日高兴，也喝了不少。

酒宴进行一半，卫铉适可而止，与念贤、段荣、柳师道、王佑、达奚武、范宏、杜皎一干主要文武离开偏堂，来到一个房间奉茶叙话。

“你们的努力，我都知道。”卫铉与上党的联系始终没有中断过，他对这里发生的事儿，全都心知肚明；而文武们的表现，让他倍加满意。

他环视一周，又说道：“我提交的名册，朝廷已经通过，今后我们所有人都能名正言顺的行使本职之权了。”

这是卫铉给所有人准备的“厚物”，事先没有透露过。众人听罢，尽皆大喜过望，纷纷行礼道谢：“谢主公。”

“这是你们应得的，与我没有关系。”卫铉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虽然显得十分俗套，但我还是要对诸位说上一声‘再接再厉’。”

“喏。”念贤等人知道卫铉在洛阳如履薄冰、步步惊心，并不是一帆风顺。他为了大家着想，肯定是在京城使足了劲；若不然，朝廷哪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只不过大家都明白卫铉是一个注重实在功绩、政绩的人，为人也是功必赏、过必罚；此时见他不欲多谈此事，便将这份沉重的知遇之恩默默记在心上。

“对了，督军朱岱林到了没有？”督军等于监军，朱岱林是朝廷派来督促卫铉出兵的人。

朱岱林也不知是责任心重，还是怎么的。他见都不见卫铉一面，就在正月初七轻装上阵了。

卫铉晚两天出发，又携带家眷，行程肯定不如对方快，况且他在长平郡治玄氏城会见了长平太守冯峭、长平主簿薛崇礼、安平太守张庆、泰宁太守高德云、高都太守刘孝敏等人；所以从时间上说，对方早该到了。然而他在城内外都未曾见过此人。

念贤等人闻听此言，脸色都有些难看。卫铉见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问道：“怎么？你们让他死于意外了？”

“没那回事，朱督军也没死，如今就住在驿馆之内。”骁果军长史段荣看了念贤一眼，转而向卫铉说道：“朱督军督的是骁果军；故卑职与念司马、柳主薄带队前往长子县迎接；我等给予对方礼遇之重，便是主公也未曾享受到，可是朱督军实在太不给人面子了。双方仅仅只是介绍一番，他就带着十名亲兵北上壶关城。”

“他到了壶关城，直接住进驿馆；自始至终都是冷着脸，好像谁都欠他几百万两黄金一样。弄得大家十分难堪、十分丢脸。”

念贤满面尴尬，补充着说道：“主公，我等没有讨好对方之意，可对方毕竟是朝廷派来监督我们的人；只好把脸伸过去给人扇。”

卫铉感动又好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惟恐礼数不周，给我惹下大麻烦，所以放下尊严、委曲求全。但是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们都是堂堂正正，既没有高人一等，更没有低人一等；朝廷今后若是再次派人来，大家依足礼数到城外迎接就够了，不必这般低三下四。”

“遵命。”念贤等人听得心头暖洋洋的。他们就是担心礼数不周，给卫铉惹下大麻烦，于是本着礼多人不怪之心，远道出迎。此时见到卫铉理解自己，感觉此前受到的委屈也是值得了。

卫铉向念贤问道：“念司马，朱督军到来之后，有没有干涉军务？”

“没有。”念贤摇了摇头，又道：“他几乎足不出户，不过前天清晨出门了，并且一整天都呆在冯府，直到傍晚返回驿馆。我等怀疑此人与冯氏沾亲带故，却不知他是何等来路。”

“我在京城打探了一番，得知朱督军来路。此人是沦州乐陵长寿人，原为御史台员外郎，其兄朱元旭是尚书省郎中。”卫铉把自己所知消息尽数说出：“太后在神龟三年（520年）的时候，她认为地方举荐入朝的数千名预备官员没有真才实学、德不配位，只有朱元旭、朱岱林、辛雄、羊深、源子恭、祖莹等十余人因有真才实学得到留用，其余预备官员全部罢黜遣散。我本以为朱氏兄弟是太后嫡系中的嫡系、心腹中的心腹；如今照念司马说来，朱岱林好像不是那么回一事。”

念贤和段荣面色严肃，久久不语，一旁的柳师道拱手问道：“主公是说朱督军不怀好意、来者不善？”

卫铉没有正面回答，缓缓地说道：“上党冯氏家主庶子冯豫现为御史右中尉，出自御史台的朱岱林既然在冯府逗留一日，想必他与冯豫有一定瓜葛。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他在朝中的确有人，但是我也有。”

“主公，谁呀？”若干惠随口就问。念贤等人也很好奇，纷纷将目光看向卫铉。

“太后！”在场十余人都是卫铉心腹，他也没有隐瞒什么，开口道：“临别之前，太后唤我入宫一趟，她让我放开手脚改革；出了任何事，她都愿意为我们兜着。”

若干惠打了个“哆嗦”，看向卫铉的目光也变了。他见到卫铉的第一面就想把卫铉逮住，然后献给胡太后。若不是尔朱英娥被山贼抓住，而他又急须善于潜伏、近身搏斗的道士潜入韩信寨解救。他还真那么干了。

此刻一听卫铉此番话、一见卫铉笃定的神情，若干惠第一个念头就是卫铉被胡太后睡了。不过他非但没有认为这种事丢人，反而感到高兴：卫铉如今睡出一个正式的上党行台都督、睡出一个强大无比后台，实在是太划算了，实在是皆大欢喜之事。

卫铉不知其龌龊之心，若是得知，非要收拾一顿不可，胡太后确确实实是个魅力四射、成熟诱人的大美人，可人家愣是没有睡他，他又能怎么办？如果莫名其妙的背上“被睡”之流言，那可太不值得了。

他继续向大家说道：“我们有此后台，区区一个朱岱林又算得了什么呢？对方若是规规矩矩的行使督军之责，我等不予计较，全力配合；若他与冯氏狼狈为奸，恶意刁难，那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众人听罢，大放宽心。

“近来可有什么大事？”卫铉问道。

“军队正自按部就班整训，无甚大事，繁琐事倒是不少，一言难以道尽。”念贤说道：“主公今日刚刚回来，且时候也不早了；卑职以为明日一一详谈为宜，主公以为如何？”

范宏亦道：“上党行台七郡政务也是千头万绪，一言难以道尽。”

卫铉点头道：“我也有很多事要与你们谈，明日再一起详谈吧。”

“主公，卑职有两事要说。”王佑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他现在是都督府长史，性质与别人大不相同。

卫铉道：“何事？”

“一是襄垣郡裴太守带来其侄裴惔，裴惔欲与主公私下会谈一番。二是北乡长公主、尔朱夫人前天下午到了壶关城，如今住在卫府。”前为公，后为私，王佑分得很清楚。

卫铉想不到丈母娘也来了，他估计了一下时间，然后说道：“明天下午申时在这儿接见裴惔，你稍后与裴氏叔侄说上一声。我现在回家拜见尔朱夫人，大家都散了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