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分寸
如今为了让祁韫泽安心，她却是点了点头，道：“好。”
祁韫泽见她难得这般乖巧，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唯恐是自己在做梦，可细想想，柳霜序才见过了自己的父兄，彼时心力交瘁，肯定也听进去了他们的话，日后也会安生同自己过日子。这般想着，他倒是将心里的疑惑给打消了。
“前头便是国公府了，你才哭过，怕是会叫国公夫人起疑，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只管将事情推到我身上就是了。”他耐心安抚着。
柳霜序听得他这温柔的话，心里的负罪感越发深了。
她心里并非没有祁韫泽，只是比起情爱来，她更在意的是父兄的清白。
她强撑起一抹笑来，淡淡道：“我知道分寸，祁郎莫要担忧，只是今儿见了父兄，我越发担心起忠叔来，你上回说这两日便叫我见他，可如今还没有消息，我便有些不安心，不知什么时候才能……”
“霜儿！”祁韫泽阴沉着脸打断了她的话。
他看着柳霜序的眼中汪着水光，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声音重了些，连忙开口：“后日便是咱们的大婚之日了，不如等那日之后再见忠叔？明儿你可得好好歇歇，要是累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他本是关切的话，可落到柳霜序的耳朵里便成了故意拖着自己。
柳霜序伸手一推，眸中的水光直接落了下来，声音也染了哭腔：“你明知我一直担心忠叔的处境，还任由他回老家去调查，如今我只想确定一下他的安危，你却这般推脱，难不成是忠叔出了事儿，已经没了性命不成？”
“祁郎，你叫我信你，可你这般，叫我如何信你？”
她如今知道祁韫泽的命门在哪里，哭得这般梨花带雨，自然是叫祁韫泽心软。
祁韫泽的眸中染上了无奈，只得叹息一声：“罢了。”
“忠叔已经偷摸回京了，我本想着你们二人相见，要是被国公夫人察觉或许会给你惹来麻烦，等过了门，便无人会限制你的行踪，可你既然执意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明日午后，你到茶楼来，我安排你们见面。”
他只能妥协。
柳霜序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易被察觉的暗喜。
她又撒娇几句，将祁韫泽哄得晕头转向，这才转身回了国公府。
她虽是从后门进去的，却还是叫陈嬷嬷将她的行踪看到了眼里，不过片刻，国公夫人便上门来了。
彼时，二丫才剥了鸡蛋，为柳霜序消肿。
她嘴里还没忘了抱怨着：“小姐也真是的，后日就要大婚了，你顶着这么一双眼睛，怕是用多少脂粉都盖不住，到时候怕是要被人瞧了笑话的。”
柳霜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确是有些面容憔悴，肿成核桃的眼睛更是有些骇人。
她伸手摸了摸，眼中却没半点对那日的担忧。
高婆子一眼看出她有心事，只以为是为了大婚的事情紧张，连忙开口劝道：“遮不住也无妨，左右那样盖了盖头，外人也是看不到的，只是明儿小姐可是万万不能出去了，要是叫国公府里的人看见，还不知要传出什么闲话来。”
她的话音不过刚刚落下，外头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这是怕什么被我们看见啊？”
听得熟悉的声音，几人不禁打了个冷颤，手忙脚乱起来。
柳霜序深知已经躲不过去了，干脆上前一步，盈盈一拜：“夫人安好。”
“说来不怕您笑话，我今儿去祭拜了一下娘亲，一时间想起家人团聚的日子，哭得厉害了些，这才肿了眼睛，我也是怕叫外人瞧见了，有所误会，这才有些着急。”她轻笑一声，落落大方，不像是在扯谎。
国公夫人虽然开了口，叫柳霜序可以出门去，可到底不过是随口客套一下，根本就没有真的这个意思，却没想到柳霜序竟然胆子大了，日日出门。
她倒是叫人跟了，可一旦遇到祁韫泽，必然跟丢。
到如今，她都不知道柳霜序和祁韫泽在一起到底说了些什么话。
她不禁冷哼一声，开口：“要是只是祭拜你娘也就罢了，可我怎么听守门的小厮说，是祁韫泽送你回来的呢？”
“是。”柳霜序毫不隐瞒，而是开口道，“祁大人说，大小姐做出那样的事来，或许是自己对大小姐的关心不够，他便不想再重蹈覆辙，这才想着在婚前多来往一二，另外明儿祁大人要带我去拿定好的头冠，只怕是还得出门去。”
她将事情都说在了明面上，反倒叫国公夫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国公夫人正准备提点她一二，柳霜序却又将话说在前头，道：“夫人尽管放心，我虽去见祁大人，却绝对不会说不该说的话，更不会在老夫人面前妄言，如今老夫人对我多有偏见，祁大人又是极孝顺的人，我自然也怕他会舍弃我，到那个时候，霜儿能依靠的自然还是只有国公府。”
国公夫人原本对柳霜序还有些怀疑，这会子听到她这番话，反倒连仅有的怀疑都没了。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能有自知之明是好事，要是你真的能安分守己，等月儿从家庙里出来，重回祁家的那一日，还能给你一个妾室的名分。”
她这般趾高气扬，好似宋千月真的还有重回祁家的那一日。
柳霜序心里装着更重要的事儿，眼下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话，而是开口：“是。”
国公夫人这些日子难得畅快，倒是很快便离开了。
等人一走，二丫便忍不住上前来，开口：“小姐，你该不会是糊涂了，国公夫人说了那般不切实际的话，你竟然还能忍？祁大人娶你过去，是要做正头娘子的，可她竟然将你贬低成妾室，分明是……”
“二丫，噤声！”柳霜序打断了她的话，开口，“咱们还有两日就要离开国公府了，绝对不能再惹半点麻烦，既然她想说那样的话，让她说就是，难道还能成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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